第 126 章
將帥不能出九宮, 否則就是違反規則。
然而不管趙刑再怎麽不滿, 也改變不了明歌拿到先手的事實。
【您獲得了一個獎勵。】
耳邊響起係統的提示,河中的籃子陡然消失。
緊接著它便出現在明歌麵前,掛在半空中時不時地飄動一兩下,像是在引誘人去觸碰似的。
籃子上蓋著一層藏藍色的布, 也不知道裏麵放的究竟是什麽。
“動作快點!還下不下了?”
趙刑不耐煩地催促道, 語氣酸地都快飄出味兒來了。
明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魄力十足, 後者慌忙挪開視線不敢對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消停了下來。
明歌伸手撩開籃子上的布, 眼前頓時閃過一陣浮誇的白光。
【籃子裏放著一個嬰兒。】
【您獲得了一位任性的軍師, 整個副本對局中可向他谘詢一次。】
……什麽軍師?
明歌還沒來得及聽完說明,身邊忽然就多出了一個一米五的小蘿卜頭。
明歌:還有這麽大的嬰兒?
“居然是人?!”
趙刑心裏大驚, 看向明歌的目光越發警惕。
可就在下一秒鍾,場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就是你救的小爺嗎?”
聽見這奶裏奶氣的聲音,明歌和趙刑同時一愣。
明歌這才低下頭, 認真地打量了那小家夥一眼。
明明是個小孩,但頭發卻白地像雪一樣,隻用一個發冠勉強束在頭頂, 配上他那一身古裝長袍, 頗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偏偏他手裏還拿了把裝模作樣的羽毛扇, 故作風流地搖來搖去,嬰兒肥的臉上, 學人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然而一張口,就奶聲奶氣道:“問你話呢, 是你救的小爺嗎?!”
明歌嗯了一聲, 態度平淡。
小毛頭傲嬌地哼了一聲,但心情卻還不錯,“小爺名叫棋鬼王,最拿手的就是象棋。既然你救了我,小爺可以勉為其難地幫你一次,記住,隻有一次機會——”
“嗯。”
雖然聽起來有點敷衍,但明歌也算答應地爽快,小毛頭頓時覺得滿意極了,哼唧了兩省便安靜地站到了一邊,正好是在地圖的邊緣又沒有脫離地圖的地方,並不占用棋盤上兵卒的位置。
而那頭的趙刑在聽見棋鬼王說要“幫忙”的時候,臉色就難看起來。
棋鬼王,這名字一聽就很有來頭。
他怨恨地想:要不是這女的誆我、鼓動我去搶,這個外掛就是我的了。
心機太深!簡直可惡!
趙刑心裏怨念萬分,打定主意一會要給人好看,但卻忘記了就算明歌不鼓動他,他原本也是打算去搶寶的。
但世界上就是有這麽種人,喜歡將自己的過失全都推到別人身上。
明歌淡然道:“開始吧。”
一陣霧氣籠起,很快,棋盤上再次發生變化。
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明歌作為進攻者,場上就隻剩下了兩個步兵。
他們分別是最初甲乙丙丁戊五個兵當中的丙和丁,一個處於正中間的位置,一個偏右。
至於其他的兵,就像是全都不翼而飛了一樣,和以往明歌所見過的象棋對弈全都不一樣。
而對麵的陣容比她更加奇葩,四個炮兵呈田字形縮在地圖左邊,距離作為中線的河道僅有一步之遙。
就連趙刑自己都看愣了。
“這什麽情況?”
算上楚河漢界,象棋一共有七十二個格子,九十個交叉點,三十二個棋子中紅黑對半分,除了兵和將帥之外,其他兵種都是雙數。
總之他就沒見過哪個象棋的單色陣營裏有四個炮兵的——但偏偏場上確確實實是站了四個炮兵,還全都是他這邊的。
四個投石機若是一字排開,氣勢自不用說,可這會兒全部堆在一起,卻有一種……詭異的蠢感。
但從象棋的規則上來講的話,這似乎又是一個嚴絲合縫的陣型。
炮打翻山,要求炮兵在進行攻擊時一定要有任意陣營的另一個兵作為間隔。
而這時候四個炮堆在一起,兩兩互為間隔——換句話說,每一個炮兵都是可以隨時發起進攻的。
隻要明歌的兵進入四個炮兵任意一個的攻擊範圍,就一定會被炮轟。
“請紅方將領出兵。”係統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響起,距離五分鍾的倒計時還剩下不到一半。
明歌沉默地看著場上唯二的兩個棋子,忖著臉思考著什麽。
趙刑頓時就樂了,心中不住地盤算。
“拿了先手有了外掛又怎麽樣,看你究竟能走幾步遠。”
“請紅方將領出兵。”係統再一次重複道。
明歌依舊沒動。
“請紅方將領出兵,否則將會由係統代由出兵。”
一旁的小蘿卜頭忍不住了,嫌棄地說道:“喂,這麽簡單個局,你到底行不行啊?!”
趙刑趁機道:“棋鬼王,她壓根兒就不會下象棋——堂堂棋鬼王居然輸了,說出去多不好聽啊。要不你來跟我一隊吧?”
他滿心想著勾搭這個外掛,卻不想棋鬼王聽完他的話之後,原本隻能算得上嫌棄的臉上頓時寫滿了厭惡。
棋鬼王炸毛道:“小爺愛呆在哪邊關你什麽事!你才輸了!你全家都輸了!”
“去。”
謾罵聲中忽然多出一道聲音,就在倒計時快要結束的時候,明歌場上的小兵終於動了——
步兵丙目不斜視地往前挪了一步,來到了河邊。
“哈哈哈哈哈!”趙刑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臉上樂得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他還以為明歌在憋什麽大招呢,搞了半天思考了五分鍾,最後就是往前挪一步這麽簡單!
趙刑心想,這根本就是沒想好該怎麽破局,所以隨便走了一步拖時間嘛。
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
明歌才不管他怎麽想,她盯著眼前那條湍急的河流,每一個格子就像是散發著特殊的光芒一樣,映在她眼中的同時,在她腦海中也跟著形成了一個立體的畫麵。
係統判定剛才那一步符合規則,因此倒計時又開始從頭計算。
趙刑幸災樂禍道:“你不會又要再思考五分鍾吧?我倒是不著急,不過要是實在想不出來的話,還是趁早放——”
他話還沒說完,先前那個步兵再次動了起來,一步蹚進了楚河中。
“唰啦”
片刻後,步兵丙從楚河中爬上岸,站在了屬於趙刑的陣地上。
河邊上的那一處交叉點也同樣是可以停留的,步兵丙和田字炮大軍原本就在相鄰的一列上,這會兒蹚過了河,剛好卡在四個投石機的右下方的頂點上,隻要明歌繼續前進或是向左走,就勢必會進入趙刑的攻擊範圍。
趙刑期待她犯傻。
然後明歌還就真繼續往前走了一步,瞬間將步兵丙暴露在趙刑的攻擊範圍內。
趙刑想也不想操控炮兵進攻,明歌原本就不多的兵,頓時就隻剩下了一個。
四個來去自如的炮兵對上一個隻能前進不能後退的步兵,明眼人都看得出,究竟哪個勝算更大一些。
趙刑自信滿滿道:“認輸吧,你輸了。”
誰知明歌隻是抬了抬眼皮,將同樣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認輸吧,你輸了。”
趙刑:?
他以為明歌是死鴨子嘴硬,頓時就氣笑了,“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真巧,我也是這麽想的。”
明歌懟完後便不再多言,指使起另一個步兵過河前進。
“噗通”一聲,步兵丁掄著手中的武器毫不猶豫地跳下河,水花四濺。楚河不算窄,大約有兩道格子那麽寬,湍急的水流嘩啦啦地衝撞著河岸。
步兵丁在河中艱難前行,那水位足足漫過了他的胸口,看得人心驚膽戰。
但這一切都隻是副本做出來的效果而已。兩分鍾後,步兵丁和他的同僚一樣,渾身滴水地站在了敵方的營地上。
“向左。”
步兵丁依言向左前進,距離四個炮兵又近了一步。
趙刑但笑不語。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