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劉蒙被嚇了一跳:“這、這什麽東西?!”
明歌十分淡定撿起床上的相框翻看了兩眼, 皺眉道:“你怎麽把人東西拿出來了。”
沙澤輝像是沒聽見一樣, 置若罔聞。
他說:“那個閣樓裏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普通房間而已。找了半天才知道這麽一張應該勉強算得上是線索的東西。”
不僅如此,那個房間裏滿是灰塵,一看就是常年沒有人打掃的那種。
昨天沙澤輝潛進去之後, 差點沒被灰塵給嗆地退出去。
他這個能力酷炫是酷炫, 要是從沙變回人的時候,沙裏混合了太多雜質就不好了。
魏肖農:“等一下, 那這樣的話就和女仆說的話對不上了。”
之前他們剛到牧場的時候就聽帶路的女仆提過,四樓的房間是牧場的老主人所住過的地方, 茉伊拉很重視那個房間, 除了她自己以外誰都不準上去——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會將閣樓列為重點懷疑對象的原因。
一般情況下, 要麽是房間裏有寶藏,要麽就是房間裏有古怪, 總之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將房間封鎖起來。
無論是“害怕睹物思人”還是“希望保留故人存在過的痕跡”,全都是為了填補副本設定的邏輯性的鬼話。
現在看來,多半是有問題。
劉蒙小聲說道:“那張照片既然是從閣樓裏找出來的, 應該就是他們一家三口吧?”
因為沒有被妥善保存的緣故,相片早就褪成了泛黃的灰白色。
其中一個人穿著一身花紋繁複的裙子,看起來應該是位女性。她懷中抱著一個體型約莫四五歲的孩子坐在最前麵, 椅子旁邊則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如果不是那三個窟窿一般的黑洞, 這應該會是一張十分溫馨的全家福。
明歌:“從照片周圍的痕跡來看, 應該是用煙頭之類的東西燙燒掉的。”
魏肖農搖搖頭:“這是故意隻燒了臉吧,動手的那個人得有多恨這家人啊。”
劉蒙聞言, 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眼那張照片,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像是十分忌諱似的。
她想了想, 嘀咕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的?之前不是有人說上一人牧場主死的很蹊蹺嗎……”
明歌:“誰說的?”
劉蒙一愣。
“就……之前聽女仆說的啊。”
沙澤輝突然插話道:“我們昨天一起出去的,我怎麽沒聽說過?”
劉蒙頓了頓,底氣不足地說道:“……我也忘了什麽時候聽到的了,估計當時你沒注意吧。”
沙澤輝聞言還想說什麽,卻被明歌一把扣住了肩膀。
“算了,不管她是從哪聽到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董元強,抓緊時間去探探書房那個暗門下麵究竟有什麽東西。”
魏肖農:“我可以去跟女仆們打聽打聽。”
經過這兩天,他算是看出來了,比起同為女性的幾個人這裏的女仆們似乎都更加青睞異性,對待他們的態度完全不同。
沙澤輝脾氣太莽,魏肖農去正好合適。
但劉蒙卻說道:“要不然還是我去吧。”
“那個房間始終是女生在住,她們估計不會隨便放男的進去的。明歌熟悉書房裏的東西,書房那邊估計離不了你,所以還是讓我去看看吧。”
她這話說得有理有據的,難以讓人反駁。
明歌垂眸:“行,那就你去吧。”
意外地好說話。
劉蒙有些意外,但並沒有多想。
沙澤輝似笑非笑地看了劉蒙一眼:“倒是難得見你主動提出要做什麽事情。”
劉蒙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道:“現在情況不同,我也是從大局考慮。”
說完,她忽然皺了皺眉,“時間不早了。”
“據我觀察,那些女工們每天大概是早上九點左右到上午十一點的樣子會去放牧。其他人基本都是在院子裏洗衣服幹雜活之類的,這個點洋房裏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你們要去書房摸底細的話,這個時間段最合適不過了。”
仿佛是和她的話相呼應似的,樓下傳來了呼喚的聲音,似乎是在催促著出發。
劉蒙:“馬上就到點了,事不宜遲,大家盡快行動吧。”
說完,她便出了門,朝樓下走去。
三人看著她一路下了樓梯,往門外的小隔間走去,明歌衝沙澤輝使了個眼神。
“……”
後者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下一秒卻化作一盤金色的飛沙,沿著劉蒙的腳步,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等到外麵放牧的大部隊離開之後,明歌和魏肖農悄悄來到了書房外。
根據他們這兩天的觀察,茉伊拉早上大部分時候都呆在房間裏休息。
哪怕今天早上用破天開地來餐廳裏用了一次早餐,進食結束後,她也立刻回了自己的房間。
因此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出現開門後被當場抓包的情況。
明歌故技重施,十分輕巧地就打開了書房的門。
從開門到進門,整個過程果然十分流暢,甚至於屋子裏的物品陳列位置都沒變過,明歌十分輕巧地就再次打開了地毯下的密道口。
“去找個手電筒。”她壓低了聲音,對魏肖農這麽吩咐道。
兩人一起在屋子裏尋找,最後在抽屜中發現了一支看起來就不怎麽靈光的老式手電。
反複試了兩次,總算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勉強能用。”
“隻有這個了,將就一下吧。”
因為這次沒有其他事情幹擾,明歌直接將木板完全推開,露出一截木質的樓梯。
再往下,則是無盡的黑暗。
——就差沒把“有問題”三個字給刻在旁邊的地板上了。
明歌問:“誰先下去?”
魏肖農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迅速接話道:“你先下吧,你不是能夜視麽?沙澤輝走第二個,我走最後。”
在場分明隻有兩個人,但魏肖農卻故意將沙澤輝的名字也念了出來。
明歌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才開口說道:
“那我先下去,你們跟上。”
說完,明歌便小心翼翼地扶著地板踏進了暗門中。
和那種開在牆壁上的暗門相比,這種開在地板磚上的暗門顯然更加變態。
光從需要將整個身子從下往上地都裝進去的這種下樓的方式來說,就能給人帶來極大的不適。
饒是明歌也免不了小心翼翼。
並且這還不是唯一的難題。
第一眼看的時候,暗門之下的那個樓梯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但真正踩上去了之後才知道它究竟有多窄。
最初的幾個台階還好,能放下大半個腳後跟。
越往下走,樓梯越窄、坡度也越來越陡峭。
最初明歌是手撐著暗門門口兩邊的地板一步步往下試探。
整個身子都進了暗門之後,她便不得不側過身子,側著腳慢慢往下走。
再後來,她不得不完全轉過身,雙手小心翼翼地扒拉著頭上的階梯,一雙腳隻有腳尖可以踩個踏實。
稍不注意就會踩空。
“小心點,下麵樓梯很窄。”明歌提醒道。
“好。”
約莫又過了一會,魏肖農也跟著鑽了下來。
他下來的時候,並沒有關上活動木板,從外麵透進來的光亮足以支撐他整個人都鑽進暗門。
可就在整個人都下到暗門裏麵去不久後,忽然“啪”地一聲,活動木板被人從外麵關上了!
“有人!”
魏肖農頓時驚呼,聽起來十分慌張。
可實際上,黑暗中,男人臉上絲毫不見慌亂,甚至眼底還藏有一絲笑意。
“糟了,趕緊去看看,不能被困死在這!”
明歌同樣配合演出,隻不過那語氣怎麽聽都有點百無聊賴的味道。
“爬得上去嗎?”
魏肖農掏出手電筒咬在嘴裏,重新往回爬了幾步。
他伸手去推活動模板,卻發現根本推不開。
“哢”“哢”
他說:“打不開,應該是從外麵鎖死了。”
魏肖農輕聲感歎道:“還真該下手,她是把我們都當成傻子嗎?”
明歌冷笑一聲:“在對方的預測裏,這會兒我們恐怕正驚慌失措呢。”
魏肖農鬆了口氣:“還好我不恐高,要不然這會兒我確實要驚慌失措了。”
明歌:“……”
確認完入口被封死後,兩人繼續往下走。
木梯吱呀呀地響著,像是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倒塌了似的。
空氣中傳來一股久不見天日的黴味,同時似乎還伴隨著其他一些說不上來是什麽的氣味。
讓人覺得十分不適。因為空氣不流通的緣故,聞久了甚至還覺得有點腦袋發懵。
木梯的兩側什麽都沒有,包括可以扶把手的牆都沒有,一眼望過去全是烏漆麻黑的一片。
明歌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周圍,一邊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也不知道就究竟爬了有多久,腳下忽然觸到了一堆黏糊糊的東西。
“嘰啦”
她再稍稍用力,似乎踩到了實地。
明歌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到底了。”
這樓梯還真是折磨人。
還好他們之前留了一手。
自從猜出有內鬼之後,幾人就料到了書房這個暗門估計恐怕沒那麽好走。
因此他們並沒有在發現不對勁之後就直接揭穿劉蒙,反而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將她派離大部隊,再讓沙澤輝偷偷跟上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估計會在這個密室裏交鋒。
運氣好一點的話,劉蒙或許會從另外一個通道過來。
倘若運氣差一點兒,出入路徑隻有書房那一條密道。
假如對方隻是單純想把他們困死在這裏,所以堵上了那條唯一的路——身在密道外的沙澤輝也可以將他們偷偷放出來。
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們都略勝一籌。
更何況劉蒙這時候估計都還沒發現沙澤輝正跟著她呢,他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幾分鍾後,魏肖農終於顫巍巍地爬完了最後一部分樓梯。
“這真的是用來給人走的路麽……”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電筒從嘴裏取下。
結果往地上一照,便看到了他們腳下正淌一灘不知道是什麽的綠色粘液。
魏肖農踩了兩腳,發現那東西像是果凍一樣——但卻比果凍惡心多了。
魏肖農:“這是什麽東西?”
他踩了兩腳,黏糊地讓人覺得有些別扭。聞著味道像是血,但顏色又不太對得上。
男人一時好奇心起,隨意走動了兩步,卻不小心踢到了什麽東西。
“咕嚕”“咕嚕”“哐”
那東西似乎在粘液的表麵上打了個幾個漂,最終撞在了牆上。
明歌扣住他的手腕,警告道:“別亂來。”
她眯起眼睛,但還是不太看得清周圍的環境。
從聽覺來判斷,整間屋子似乎不是很大,稍微大聲點說話還能聽到密閉空間裏的回音。
她想了想,衝旁邊伸手道:“把電筒給我。”
魏肖農二話不說地將手電筒遞到了她手中。
明歌手腕一翻,將手電筒牢牢抓在手裏,四下掃了掃。
這一掃,饒是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狼藉給嚇了一跳。
不大房間裏四處汙漬斑駁,綠色的粘液這一灘那一灘的匯聚在地上,中間夾雜著不少大大小小的骨頭。
剛才魏肖農不小心踹翻的,應該就是某截骨頭。
空氣中縈繞著一股惡臭久久消散不去。
牆縫上、骨頭邊,到處都長滿了腐生的醜陋的蘑菇。在那股難聞的氣味中,估計也有一份他們的功勞。
魏肖農:“……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啊?”
“跟上。”明歌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拿著手電筒繼續前進。
他們剛剛下來的哪個樓梯似乎是修在房間某一麵牆的正中間——從那陡峭的坡路來看,甚至可以是它就是一堵牆也不為過。
用魏肖農的話來說,簡直不像是人類使用的東西。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糾結樓梯的時候了。
在靠近牆角的地方,他們發現了一張簡易小床。
那張床大概也就一米寬的樣子,但卻出奇地短,約莫隻有一米四五長的樣子,上麵的被子枕頭又髒又爛。
明歌手電筒一掃過去,頓時就有好幾隻老鼠驚慌失措地跑出來!
然後一個家族都開始吱吱亂叫。
“吱吱吱!”
明歌和魏肖農:“……”
事發突然,兩人差點都被嚇了一跳。
又等了兩分鍾,確認不會再有老鼠突然躥出來之後,兩人這才靠近。
“床頭上有手.銬。”
明歌抹掉床尾欄杆上的灰,“床尾也有摩擦痕跡,看起來像是經常在這綁繩子。”
密室、床、手銬、繩索……
或許是作為女性的敏感,光這幾個詞,明歌心中頓時就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等下,床下麵似乎還有東西。把電筒借我用一下。”
明歌聞言,將手電筒遞了過去。
魏肖農也顧不得地上有多髒臭,蹲下身,在一灘粘液中“垮拉拉”地拖出了好幾個鐵籠子。
“這個尺寸……”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床,又看了眼麵前的籠子,有些疑惑。
這張床的大小雖然奇怪了點,但如果是小孩子的話,也還算勉勉強強可以用。
可是這個籠子……
明歌同樣蹲下身,在幾個籠子上摸了摸,尤其是鐵絲和鐵絲的縫隙裏。
半晌後,她沉聲道:
“是獸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