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和睦
“不是去救他還能是做什麽？”
羅兵十分興奮，衝到木屋，拿起備用獵弓就要跟著去：“走，我們去幫他們，他們不熟悉山裏……”
“等會兒！這裏麵有蹊蹺！”
王夢禪好說歹說才沒讓他衝過去加入，而是跟隨觀望……
……
廣成道位於大盈國的東南角。
萬壽山處於廣成道的正中央，占據其五分之一的麵積。
由於萬壽山高不可攀，幅員遼闊，所以將從東海過來的濕熱氣流全部給擋住了，讓整個廣成道的東西兩邊氣候迥異，一邊雨水豐沛，一邊幹旱少雨。
不過萬事有例外。
處於萬壽山西邊的羅家村，由於有一條從山上留下來的溪水繞村而過，所以日子過得挺不錯。
而事情有好就有壞。
自人類來後，山裏的野獸也因此漲了膘。
王夢禪在與羅兵的閑聊中了解到，那些萬壽山的野獸每年春秋兩季都要下山來掠食，為繁衍和過冬積累能量，這種行為被稱為獸潮。
在羅氏宗族的家譜中，有大量成員的記載都是壯年時期死於獸口。
幾百年前，羅氏家族曾經修築城牆、碉樓，用火攻、水攻以及各種陷阱來抵禦野獸襲擊。
但如果把來襲野獸殺死太多，又會迎來更加恐怖的怪物的光臨！
這些家夥就像從神話傳說中走出來的一樣，吞火吐水，刀槍不入，沒有任何防禦設施能夠抵禦，一旦出現就是滅村危機！
所以到後來，羅家村連防護牆都不敢弄太高，反抗時也不敢大肆殺戮，艱難地維持平衡。
這樣的情況下，人口就隻能與不能增長太多，否則對於野獸的誘惑力太大，容易讓獸潮規模相應擴大，所以之前羅家村的人有溺殺嬰兒的傳統，直到羅家主脈受不了前往石井鎮紮根，羅家村才變為送嬰兒到主脈求活。
這種難熬的日子，在羅兵的父親羅宇出現後，終於發生了改變。
羅宇在十六歲時，在父母被老虎吃掉後，發瘋前往山林尋仇，不知怎麽的獲得了很強的狩獵能力，在獸潮中回歸，力挽狂瀾，把那些大型猛獸用弓箭和陷阱一一殺死。
村民很恐懼，認為他會帶來災難，但奇怪的是最終什麽反應都沒有。
之後羅宇又在萬壽山中狩獵那些動物；
沒人知道他究竟殺了多少猛獸，人們隻知道，當長得像個野人的羅宇下山後，那年的春天和秋天，獸潮沒有來。
自此，羅宇就承擔起了獵人的職責，每年清理獸潮。
村民也因此對羅宇十分尊敬。
但這一切因為石井鎮羅家宗家主脈的回歸而改變了，他們一來就質疑為什麽羅宇不把狩獵的手段交給所有村民，說他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族人死活……
“嗬，你父親明明已經保護了他們，憑什麽要求那麽多？”
王夢禪搖頭道，隨即他又反應了過來：
“哈，之前那個什麽族長，應該就是羅家主脈的吧？”
“是的，當初就是他父親總找我爹麻煩，而他人還挺好的，他爹死了還幫我們說話，但……哎，最近不知怎麽的就變得跟他爹一樣了！”
“為什麽主脈說話會有人信，明明你爹在保護大家不是嗎？”
羅兵說著有些失落：“因為主脈很有錢！他們帶了許多頭耕牛和鐵犁回來，免費發給鄉親們，這兩年，支脈的人大多都被主脈拉攏了。他們中許多人信了主脈的鬼話，總背著我說我和父親的壞話！”
兩人聊著天，遠遠地跟著羅家幾十個搜山的隊伍前進。
這裏還是萬壽山的外圍，據羅兵說，這屬於他父親的“領地”範圍，食肉動物不敢進來。
“為什麽它們不敢來？哦，好的了解了……”王夢禪看著羅兵指著掛在樹上的老虎頭骨，心中了然。
跟著前麵的人走時，王夢禪對與這些人的目的有了些猜測，開口道：
“我猜這幫人是羅家主脈的居多？”
“也有不少支脈的人呢。”
又跟了一段距離……
“咦？”羅兵突然發出驚疑。
“怎麽了？”
“他們不像是在找人啊……”
王夢禪心中歎氣，你才意識到麽？
我都暗示好幾次了！
這幫人一直都直挺挺地向著一個方向去的啊，根本沒有四下搜查的意思！
他們早就有了目的地！
羅兵皺眉道：“要是知道他們說什麽就好了。”
“這簡單。”
王夢禪隨即就靠這些人的口型，解讀他們的對話：
【小心啊，前麵有個大溝，別崴了腳！】
【紮緊袖口褲腿，跟你們說過，這裏的蟲子很毒的！】
【又是你，回回都是你，為什麽每次你都摔倒，給個理由……嗬，明明讓你準備登山屐，你竟然還穿布鞋！】
【加快腳步，還有幾裏路呢！】
【不是說之前一路做了標記嗎，後麵的標記呢？】
【好嘛，這裏的草木都是瘋了的，長得也太快了，這還沒幾周就把標記都給遮住了……】
羅兵之前原本看著這幫人一番雞飛狗跳的行進，還樂得直笑，但隨著王夢禪不斷傳達對方的話後，他就漸漸笑不出來了。
他在沉默中行進著，不知道想了些什麽。
不過他最終肯定是想通了。
他向王夢禪要來了匕首，插在了綁腿上，然後取處箭囊裏的箭，取下腰上的小銅壺，一支一支，小心翼翼地給箭頭滴上灰色液體。
如非必要，王夢禪也不再解讀他們的對話。
兩人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就仿佛墜在羊群身後的狼。
……
漸漸，前方的隊伍不斷傳來驚呼。
這些聲音大到不用王夢禪傳達。
“有屍體，快看看是誰的！”
“是羅家慶的，他衣服上一直有這個補丁！”
“我找到我三叔的屍體了……好家夥，頭都被咬掉了！”
“孩子，我可憐的孩子，他骨頭都散了……那些野獸，怎麽這麽狠啊！”
領頭的一個壯漢是之前跟在胖族長身後的一個人，他招手道：“別散開，當初活下來的早就回去了，沒回去的自然都死了，沒必要一驚一乍的！
現在給我組成隊形，這裏死了這麽多人，怕是會有猛獸在這附近逗留！
我們聚成一團，相互防守，拉網搜索，把那個混蛋給找出來！”
“他最好活著，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我艸他八輩祖宗，就算他死了也絕不放過……”
“蠢貨，那也是你的八輩祖宗！”
“總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體！”
“主要不是他的人，主要是他身上的東西！”
“對，必須得把那東西找到，不然……現在可是春天了呢！”
“獸潮啊……真是不想再見一次了……”
“找到了！找——啊！！！”
一聲慘叫，所有喊打喊殺的家夥立刻臥倒，一個個躲在樹木和石頭後麵，小心翼翼地向前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