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嚇唬 (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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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華招呼春雨,讓她把另外一個掛在窗戶上的鳥籠拎來。
春雨老老實實照做。
小瑞哥忍著難受看過去,那鳥籠隻比巴掌稍微大一點,圓形的,雕刻著許多花紋,黃綠相間的藤條編造而成,看起來並不出奇。
方若華的手不知怎麽動了下,鳥籠就在她手中變形,擴大數倍,外部一層,內裏還有一層,有點像燈籠。
小瑞哥撇撇嘴,剛想說話,就見那鳥籠又有變化,內部一圈藤條忽然長出無數刺,黑黑的,特別尖銳。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屏息凝神,伸手小心翼翼地托住頭上的鳥籠,連哭都不敢哭。
方若華笑了笑:“這刺是用什麽造的,我就不告訴你了,反正它穿透你的小腦殼沒多大問題,從你的眼珠子,鼻子,嘴巴裏鑽進去,更是容易。”
小瑞哥死死閉上眼睛,閉緊嘴巴。
方若華話鋒一轉,“我這個鳥籠,以前叫血滴子,我不過稍作改良,讓它變得沒那麽凶殘,以後湊合用而已。”
“你知道什麽是血滴子?”
方若華的聲音細弱又溫柔,臉上帶著笑,在遠處看,說不定會以為她正在唱搖籃曲,小聲地哄心愛的孩子睡覺。
小瑞哥身上陰森的氣息也漸漸褪去,心裏的害怕稍稍輕了些,雖然討厭眼前這個人,卻不覺豎起耳朵聽她說話。
這個人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魔力,總能讓別人乖乖聽她講話。
方若華輕輕地拉住他的手拍了拍,一邊拍一邊給他講故事,“很久以前,有個小孩子,聰明的很,家裏也很富貴,因為他自己喜歡,他的爹爹給他請來一位特別厲害的武師,當他的師傅,教導他習武。”
小瑞哥心想,那個人一定沒有他聰明,也沒有他家有錢。
他的爹爹就很疼他,同樣找了很厲害的武師教他習武來著。
“我說過,那個小孩子很聰明,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很多東西,能在武師手下過百招都不落敗,有一天,他在家裏呆得無聊,想出去玩,就問自己的師傅,他能不能自己出去走一走?”
“師傅想了想,就答應了他。”
“可是小孩子覺得自己畢竟還小,外麵的世界那麽大,真是有點可怕,便不覺忐忑的很。”
“師傅笑說,不要緊,你不要去招惹強大的人就好了,而且強者應該不會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的。”
小瑞哥本來心不在焉,此時到是聽得入神,連頭上的鳥籠都讓他忘了大半,全副心神沉浸在故事裏。
“那個小孩子離開了家門,牢記師傅的教導,躲著強大的人走。”
“一路上,小孩子的行程順順利利,沒有遇見任何麻煩,這天,他在路邊遇見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女孩,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沒什麽本事。”
“小女孩過路時,不小心踩了小男孩一腳,小男孩登時大怒,心想,這麽弱的小東西也敢挑釁我?就一伸手,把小女孩推得摔倒在地。”
“啊?”
小瑞哥愣了下。
他也不知怎麽的,有點心虛,他似乎一不順心,動輒推倒打罵自己身邊的丫鬟,還有那幾個小夥伴。
還不及思考,方若華繼續講下去,“小孩子推搡了那小女孩幾下,小女孩默默承受,也沒反抗。”
“看她這樣,那個小孩子就不禁越發得意起來,瞧,世上總有這些軟弱可欺的東西!”
小瑞哥不自覺想起大冬天被他扔到池塘裏遊泳,毫無反抗能力的小丫鬟,又想起當靶子讓他玩彈弓的那些貓貓狗狗們。
方若華的聲音更是柔和,“小孩子洋洋得意時,隻見那個小女孩一邊哭著摸鼻子,一邊從袖子裏摸出一血滴子,一揚手!”
小瑞哥心裏咯噔一聲。
方若華把聲音壓低,帶著一絲神秘。
“隻一瞬間,小孩兒的腦袋就被套住,來不及呼喊,啪嗒,小小的頭顱與脖子分離,像西瓜一樣落在地上,砰,碎了!”
小瑞哥一愣:“哇!”
放聲大哭。
哭得身體都快抽搐,可又不敢多動,生怕自己脖子上的‘血滴子’……再讓他的腦袋和西瓜一樣掉下來摔碎掉。
實在不能怪人家孩子,方若華當主播的時候,專門研究過播音,簡單的故事讓她講得高潮迭起,小瑞哥聽得著迷,不禁帶入到那小孩子身上。
最後的結果那般恐怖,不把他嚇壞才怪。
方若華等他哭得沒有力氣,笑眯眯把‘鳥籠’收走,“今天的故事講完,還想聽的話,隻管來找我。”
小瑞哥抽搭兩下,撲到婆子懷裏,連聲要走。
一群下人僵硬著臉,顧不上失禮不失禮,抱著小瑞哥,領著其他小孩子,飛奔而去。
春雨:“……奶奶!”
以後她們家奶奶恐怕要被人當成毒蛇猛獸。
方若華完全不以為意:“我又沒抽他,沒打他的,脖子上的印子也留不下來,便是大伯在這兒,也怪不著我。”
她有閑情逸致幫著調、教一把熊孩子,許家一家,該偷笑才是。
方若華晃悠回房間,重新把兩個鳥籠掛好,春雨一看這兩個,就捂住胸口搖搖欲墜。
如此凶器,怎麽能掛窗邊?
方家注重兒孫,小瑞哥是長子嫡孫,他鬧了這一出,很快就傳遍家裏上下。
大房奶奶聽完,良久才道:“……我們六弟不會一回家,就被他媳婦給……宰了吧?”
自從兩人成親,六弟就一直在外不歸家,遍尋不著,以前也沒人急,那小子這副性子也不是一年兩年,眾人很習慣。
可這會兒卻不禁擔心起家裏即將發生的血案來。
家裏老太太陳碧雲聽聞後,到是一下子笑得不行:“好,好,這孩子有點意思。”
小瑞哥是老太太的心頭肉,但陳碧雲沒有糊塗,再疼孫子,也不會不清楚是非黑白。
如今有人願意教教小孫子,她還是很樂意。
給老六選媳婦時,有些漫不經心,可她也確實是覺得方氏的長相好。
後來方氏進門,竟第一日就叫了大夫,身子骨那般不好,她就有些生氣,當初說親時,可沒提過方氏是個病秧子。
不過老六也不是她肚皮裏出來的,方家更不缺藥錢,已經進了門,病了養著便是。
等那日她刀劈海寇,救了幾個兒媳婦,陳碧雲便對方氏十足感興趣,如今就更喜歡:“把我新得的那幾塊皮子拿出來,等會兒我去看看老六媳婦,給她送去。”
連身邊的老嬤嬤也意外。
“老太太這可是偏心了。”
那幾塊皮子都是白狐狸皮,一根雜毛都無,哪怕在許家這樣的富貴鄉,一樣是難得的很。
陳碧雲一笑。
偏心?
就算是偏心吧。
“走,說來那孩子病了,我到還真沒去看過。哎,她小小年紀進了咱家的大門,怕也心裏不安。”
方若華糊弄走小熊孩子,回到屋裏,也有些精力不濟,慢慢坐在床上,把小奶貓抱過來,先仔細檢查了它的傷,雖然挺嚴重,但是沒有內傷。
上好藥,看它還算精神,這才放心。
小奶貓也就二個月左右。
包紮好傷口,又讓春雨去廚房弄了些雞胸肉,搗碎,放在盤子裏讓它吃。
這小貓受了這麽大的罪,居然還是很親人,軟綿綿的,也不朝她伸爪子,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試探著吃了一口,抬頭看一眼方若華,見她不反對,才整個頭埋在碟子裏,狼吞虎咽。
方若華微微一笑。
春雨都有點心軟,輕聲道:“看著像看門的老吳頭養的貓,下的小貓崽,奶奶若是喜歡,養著也就罷了。”
小奶貓的胃口不大,也不敢多喂,不多時就吃飽喝足,細細地喵嗚了聲,蜷縮成一團,舔起爪子上的毛。
方若華看它可憐兮兮,伸出魔爪拎起來,檢查了下,是隻小母貓。
“就叫雪團。”
這隻小奶貓擦幹淨之後是乳白色,隻有四隻爪子上麵有一團黑毛。
主仆兩個逗了會兒貓,春雨還特意找了些廢舊衣服,縫成小墊子,塞到一個針線簍子裏給它做了窩。
貓窩擱在屋子一角。
方若華想了想,拿出紙筆畫了個貓爬架:“去找人做好,不要有毛刺,別忘了纏上一層麻繩,唔,還有貓抓板。”
其實如今養貓用不著這些,隻是礙於外頭熊孩子多,再外麵饑民也多,隨意放它出去,還不知會祭了何人的五髒廟。
雖說連人都吃不飽,似乎不該關心一隻貓,奈何方若華不那麽良善,她自己養的小貓,自己就是心疼。
“溪柴火暖蠻氈軟,我與狸奴不出門。”
方若華伸了個懶腰,“盼著你我此生都再無波折,快快活活。”
主仆兩個正逗貓,外頭丫鬟推門回稟:“六奶奶,老太太來看您了。”
許家的老太太陳碧雲,居然親自過來。
修英齋裏下人們都嚇了一跳。
春雨甚至有些惶恐,琢磨是不是因為下午戲耍小少爺的事……連忙扶著方若華下了床,給她披上衣服。
正熱鬧,老太太推門而入,笑道:“快別起來,扶你們奶奶坐下。”
別看陳碧雲在許家,已經是老太太的輩分,但瞧著也才三十七八的模樣,換到現代,這個年紀,沒結婚的都不是沒有。
她卻已經死了丈夫,兒孫滿堂。
進了屋,細細地端量方若華幾眼,陳碧雲蹙眉,“去,拿我的帖子請孫大夫來給你們六奶奶瞧瞧,這麽年輕的女娃娃,如此病著可怎麽得了!”
方若華忙笑道:“勞娘您費心,隻是我這病是練功沒練好,才落下的根子,尋常醫藥恐是沒用,也隻能我自己與它慢慢磨了,隻看我磨得贏,還是磨不贏。”
一眾水友:“……”
“三妹忽悠工夫見長。”
“怎麽叫忽悠,沒準我們三妹是真練功走火入魔也說不定。”
方若華瞥了一眼大屏幕,心下歎息,她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態是怎麽回事,原主似乎沒身體方麵的問題,以前也沒遇見過這類情況。
等回去之後,問問許女士才好。
陳碧雲歎了口氣:“別管是什麽病,你還年輕,總歸要好生調養。”
說著,老太太就挽著方若華的手,坐在床側,推心置腹地道,“小六雖不是我肚皮裏生出來的,可他姨娘去得早,養在我眼皮子底下,到比我那三個孽障更得我心,就是還太年輕,性子浮躁。”
“我看你是好孩子,穩重又懂事,給他聘了你回來,我也就放心了。”
陳碧雲也沒呆太久,撫慰了幾句也就是了。
從頭到尾,都沒提小熊孩子半句。
方若華就伸了個懶腰,又由著春雨給做了一套全身按摩,然後攜著丫鬟一起去泡澡。
春雨歎氣。
私下裏幾個丫鬟都說,自家伺候的六奶奶,這身子比許家的爺們更像是富貴錦繡堆出來的。
誰家小門小戶日日泡澡,光耗費的那些柴火,還有人力,就不是小戶人家能耗得起。
更何況她還不光自己泡,還逼著丫鬟仆婦們一起,其它諸如洗衣服,洗手洗臉都必須用熱水,一天要洗上好多次。
春雨心下歎息。
隔日,廚房那邊竟來修英齋給收拾出一個小廚房,還分了兩個擅長淮南菜的廚子,和兩個十六七歲的打雜過來。
“老太太專門交代,小廚房裏一直備著熱水,春雨姐姐需要,招呼咱們一聲便是。”
兩個打雜的小少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略有幾分諂媚,卻並不討人厭。
許家是商戶,下人們的素質一般,像調、教的這般好的,絕對是稀缺物資,如今竟撥到六房,可見方若華在上麵老太太眼中還是有幾分價值。
春雨一時覺得做什麽都順利,舒坦得很。
“這兩日奴去大廚房拿菜,王婆子都要多添上幾個硬的,連毛丫頭她們的菜裏都多了油水。”
春雨輕歎。
方若華失笑,這日陽光還好,便讓人在庭院池塘邊擺放好軟塌藤椅,豎起畫架子,漫不經心地畫幾筆畫,把小雪團也搬出去曬太陽。
她心裏惦記著破局,做事卻是不緊不慢,一點都不急。
直播間的水友們已經看了好幾天古代商戶人家小媳婦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