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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搶劫(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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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紹咳嗽了幾聲,他還不想死!

  還有明王大業未成,怎能輕易言死?

  他雖然誓死不願意北蠻入侵中原,拚死抵抗,厲兵秣馬,可是也同樣不想大周坐穩江山。


  白紹想要保家衛國,是為了黎民百姓,可從來不是大周朝廷上的那些人。


  明王賢良,若能登基為帝,何懼北蠻?


  方若華若是知道白紹的想法,一定會想一棍子打死他,再想別的法子把北軍收歸麾下。


  就他這般糾結,最終能有什麽好結果?


  若自己是明王,見他們埋在大周朝廷裏的釘子開始不聽話,會怎麽想?反正不會像白紹理所當然以為得那般,他的一切行為都能獲得明王的理解!


  就算明王能理解,追隨明王的那些人又會怎麽想?

  錢風一行人糾結了兩日,其實也沒什麽可想,北疆如今戰況危急,他們唯一能做的也隻有速速遞上密折,請派援兵。


  禁軍騎兵攜密折離開軍營,白紹和方若華都沒有阻攔,隻歎道:“希望朝廷援軍能盡速趕至。”


  白紹輕輕活動了下越發不靈活的左臂:“若陛下擔心我這個老家夥謀反,派出精兵來北疆的可能還是挺大,這一仗,我們可以算上這支援兵。”


  許六冷笑。


  方若華按了下他的腦袋,把他嘴裏那些不大尊重的話給按回去。


  欽差尚在,南安許家還有人,這位口無遮攔,說不定要惹禍,不好、不太好。


  “若有援兵能趕到得及時,自然是萬幸,但我們的戰略戰術安排,卻隻能先做最壞的打算。”


  方若華神色冷淡,“若是孤立無援,青縣能守幾日?善陽關能守幾日?東臨鎮能守幾日?一旦城破,百姓遷往何處?以山左目前的守軍力量,能抵抗幾日?到時候朝廷可調派何處軍隊阻攔?”


  白紹沒說話,但是這些問題其實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回蕩了好些日子。


  每日午夜夢回,噩夢驚醒,一身冷汗,不是怕自己戰死沙場,而是看到了萬裏山河一片焦土的慘相。


  方若華閉了閉眼:“我的船隊趕到寧安港,至少還需要五日,海龍衛陸戰隊馳援,還得更慢些,所以,我們就是死傷殆盡,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也要守住這幾日。”


  所有人都是一臉麻木。


  方若華笑道:“其實也不算難,最近大家打得非常強硬,北蠻看不清楚情況,一時就不敢妄動,他們太子遇襲,心中一定不滿,若與鎮南親王烏奇恩起了衝突,說不定能拖延些時候。”


  她沉吟片刻,“至於糧草,我帶來的這些著實不夠。”


  別看這幾日戰前都是大塊的肉食,但吃這些的不是敢死隊,就是即將上戰場的前鋒將士。


  百姓沒見緊張,那是白紹從沒有從民間搜刮軍糧。


  其實庫存的糧食快見底了,便是再節省,也撐不了幾日。


  方若華忽然轉頭看向錢風:“錢大人是欽差,這糧草怕是要著落在你的身上。”


  錢風:“……”


  燕臻愣了下:“找我們老大要?去哪弄?去搶不成?”


  白紹聞言拍了拍腿,朗聲道:“這主意好,反正好像你們也沒少強搶,不差這一次半次。”


  燕臻登時被噎住,簡直要瘋,忍不住回頭看他們老大:“老大,咱們的情報肯定是弄錯了!”


  據他們所知,白紹白老將軍是一名儒將,其君子之風,便是他的敵人也要欽佩。


  如今這麽一個有君子之風的朝廷大將,竟慫恿他們去搶劫?


  但是,燕臻想到那些傷兵們死也不肯吃幾口幹糧,隻肯喝些清澈如水的湯,他心裏也有些羞愧,低聲道:“老大,要不……咱們去想想辦法?可是,搶誰的?”


  在這一片,他們可不熟,也不知道什麽地方有大戶能去搶!

  想著,燕臻順手把自己的外套一扒拉,就露出裏麵貼身的短打,又從袖子裏拽出一塊黑色的綢緞,直接往臉上一蒙。


  這下換成白紹被噎得胸悶氣短。


  轉頭見左右都目瞪口呆。


  他那幫兄弟個個簡直恨不得離他三尺遠,訕訕一笑:“嘿嘿,別誤會,別誤會,以前留下的小毛病,現在早改邪歸正了,我們禁軍紀律嚴明,從不隨便打劫。”


  方若華身邊一年輕女侍衛,明眸一眯,略帶狠厲:“知道那些土匪落到我們手裏,都是些什麽下場?曾奸**女者,廢了子孫根,發配礦場,日夜做苦力,熬死為止,殺人搶劫者,斬立決!”


  燕臻登時一手按胸,向錢風身後躲了下,心道:你們不就是土匪,海王還是公認的土匪頭子。


  方若華莞爾:“別胡鬧,燕小將軍是曾有過劫富濟貧的舉動,但在未入禁軍之前,手下隻有三條人命,且個個都有取死之道。”


  “我們船島,到是管不到人家頭上去。”


  反而是進了禁軍以後,這幫人變得殺人如麻,可這些事都說不清楚對錯,也就沒必要去討論。


  ……


  山左城外。


  黑色和紅色的大旗迎風飄揚。


  紅色的上書一個方字。


  黑色的是北地人人熟悉的白老帥的帥旗。


  傍晚時分,彩霞配落日,這山左的綠樹紅花,到也有那麽幾分雅致,不比江南差上太多。


  楊國忠是江南人,最得意的事,便是他來山左半年,就把此處建得類江南。


  換誰過來瞧瞧,也要說他這個官沒白當,不是那等屍位素餐的蠢貨。


  可這會兒他站在城頭,卻再也欣賞不了被鐵騎的殺氣侵染的不成樣的花木,咬牙硬是把怒火吞下肚,高聲道:“方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來取北軍的糧餉。”


  方若華漫不經意地道,“你們白紹白將軍欠我錢糧不還,他說糧餉在你這兒,讓我自取,這不就來了?”


  楊國忠登時臉色發青:“做夢!我這裏怎會有他們北軍的糧餉?”


  他吸了口氣,努力定下心,目光掃了眼城下氣勢迫人的騎兵,總覺得這區區二百人往那兒一站,竟站出千軍萬馬的氣勢來。


  楊國忠和緩了神色,努力曉以大義,“方夫人,我與船島也有生意往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不要做得太過分,你領兵衝撞我山左,說嚴重,那形容造反,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那些靠你吃飯的人想一想。”


  方若華伸手一指錢風。


  “欽差在呢,聖旨令其便宜行事,現在他覺得白紹為朝廷將領,欠我債有損朝廷的顏麵,聖上的顏麵,於是要我來你楊國忠,楊府台大人這裏討要,欽差是奉皇命至此,代表陛下,你是給,還是不給?”


  錢風:“……”


  楊國忠的臉色登時陰沉,冷聲道:“胡說,聖旨明明……”一句話未完,他就猛地閉上嘴,深吸了口氣,蹙眉,“錢大人,你身為欽差,也由著這等人胡鬧?”


  錢風低下頭擺弄自己的指甲,隻當沒聽見。


  說話間,隻聽城內一陣喊殺聲,楊國忠猛地回頭,差一點一頭栽下城牆。


  從內城衝出十幾個人,一路衝撞,竟開了城門,而守城的官兵倒了一片,個個呻吟,滿臉痛苦。


  方若華揮手,二百騎兵同時提速,直直撞入城門,連問路都不必,就直奔城北糧倉。


  楊國忠急匆匆從城牆上下來,已經看不到方若華的人影,隱約還有餘響——“防禦要抓緊,蠻兵攻城,怕是半日也頂不住。”


  “胡說八道!”


  楊國忠轉頭怒瞪手底下這些酒囊飯袋的兵丁,“你們幹什麽吃的,還不追?”


  兵士們起身,個個喊得聲音很是洪亮,隻是腳下的速度不算快。


  為首的那個算了算時間,笑道:“也差不多了,走。”


  他們很努力地感到糧倉,果然見大門洞開,守軍又是倒了一地,抱著腿的,抱著胳膊的,人人麵露苦色。


  方若華一行人已經把大批的糧食裝車,馬車上堆得老高:“差不多有十天的量,夠了。”


  錢風俯下身,看了看糧食袋子上的標識,臉色瞬間鐵青。


  沒想到,這竟然真是朝廷發給白紹的軍糧補給,楊國忠竟連袋子也不換,戶部的大印就這麽明晃晃地帶著,何等囂張?

  方若華看了看他,歎道:“控製武將,拿捏住補給,是大周的國策,從上到下,雁過拔毛地克扣軍資,是慣例,國策和慣例這麽一結合,白紹他們三五個月看不見半點糧食就成了尋常事,拿到手的都是陳糧壞糧,也是尋常事。”


  “我記得永寧二年,白紹與蠻兵決戰龍淵穀,朝廷送的補給到的時候,居然成了空車,說是糧食半路上被劫了,押運糧草的運糧官自然是死罪,可餓著肚子還得打仗的滋味,誰試試誰知道。”


  “那次到不隻是克扣軍糧的事,畢竟是戰時,大周的官員們膽子再大,也知道什麽時候該鬆鬆手,鬧了半天,運糧官是齊王的人,當時兵部主管後勤的是齊王,端王要對付齊王,於是鬧了這一出。”


  方若華想到自己看過的那些情報,就覺得好笑,“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姓趙的不顧他們自己的天下,自己的國土,連這事關國運的事都能隨意胡來,讓別人怎麽賣命給姓趙的保這江山?”


  當然,現在一看,白紹也不是什麽忠臣良將,這也就有些沒法說。


  錢風卻隻覺臉紅羞愧。


  糧食到手,方若華抬頭看了眼雖然追過來,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個個裝糊塗的山左守軍,揮揮手駕著車揚長而去。


  半路上與楊國忠正好麵對麵,方若華衝他一拱手,笑道:“府台大人,糧食暫且就這些,還有,跟郭文赫說一聲,他既然那麽會胡說八道,舌頭就不要留了,至於人頭,暫時給他留著,不是因為他不該死,而是我們都不想讓他死得太便宜。”


  “你!”


  楊國忠暴怒,方若華一行人已是揚長而去,隻給他留下一嘴的飛灰。


  人影都消失不見,後麵的守軍才三三兩兩穿戴好裝備趕到。


  楊國忠嘴唇都發抖:“他們隻有區區二百人,你們,你們有一千人在此,為何不阻攔!”


  為首的那位小將軍沉默片刻道:“屬下等人數雖眾,但的確不是海龍衛精銳親衛的對手,還望大人明鑒。”


  其他人也紛紛裝傷裝病。


  有的抱著腿說腿斷了,有的捧著手連聲哭嚎,楊國忠全然沒有法子,一甩手怒道:“讓人堂而皇之,破城門而入,搶走糧食,你們這是嚴重失職!”


  一行人聽著楊國忠破口大罵,罵得沒了力氣回府衙休息,才鬆了口氣。


  有幾個新兵還是略忐忑:“府台大人好像很生氣?”


  “那又如何?難道為了個不知道能在此幾年的府台,真去與海王廝殺?先不說肯定敵不過,咱們弟兄們的親眷有多少是幫海王做事的?就是沒在船島的山左賣場和寧安港碼頭做事,也天天得人家的好處,何苦去得罪海王?”


  方若華的勢力探入北疆,就是各種生意開路,不過這回沒去和世家大族拉關係,而是把附近的縣府中,從尋常百姓,到小官小吏,再到普通的兵士都綁上戰車。


  實上這等地處,也沒有多少大族,再富裕的人家,放在那些世家眼中,也不過是鄉下破落戶。


  拉攏百姓,可不隻是金錢開路,那是正正經經地給大家夥一個營生。


  也許賺得不多,但卻賺得很是踏實,老百姓們對日子的憧憬,也不過如此。


  山左守軍小將歎了口氣:“咱們還有些太平的逍遙日子,全賴白老將軍駐守善陽關,你們難道也與府台大人,和那些京中的貴人們一樣,覺得北蠻人沒本事南下?”


  “在北疆當差,大家都放聰明點,不想死得太難看,該糊塗的時候,就糊塗一回,該長心眼的時候,也不要太傻。”


  領頭的小將說得稀裏糊塗,身邊的弟兄們也是似懂非懂。


  他也就沒再多說,隻是看了看城門的方向,心裏默默祈禱——白將軍此戰必勝,千萬莫要出事。


  便是如他們這些膽子小,當差隻為一口飯吃的兵丁,也不是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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