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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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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豆腐坊內,排長隊等著購買‘玉無瑕’的客人也都笑起來,紛紛感歎,都道二娃這小子運氣好,有個好姐姐在後麵撐著,將來他能順利得多。


  方二娃臉上一陰,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他們家的豆腐坊按說已是不錯,不光占據了兩個鋪麵,裝修精美,還在南安城很是有名氣,終日客似雲來,甚至還有遠道而來的商人專門購買他們家的豆製品,運去周邊銷售。


  光是一個月賺的錢,就比以前一年兩年賺的還多出不知多少。


  但那又如何,看看爹爹的模樣,還不是陪著笑臉,整日卑躬屈膝?


  他在那些大族公子心中,也永遠都隻是個商人子。


  姐姐明明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整個南安沒有人敢不給她麵子,為什麽爹和他還是如此沒地位?

  方二娃低下頭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心中卻是難得清明一片。


  那是因為他姐是個女兒家,再出息,再本事,也終很難真正惠及方家。


  想要方家好,最後還是要看他方開宇的前程。


  他沒必要去責怪姐姐,姐姐做得夠多,家裏的未來,他該擔著。


  誰讓他才是家裏的男丁?


  方二娃輕輕轉頭回了房間,他的房間裏有一個巨大的書櫃,裏麵堆滿了書,隻要是市麵上有的書籍,他爹爹會通通給他買回來,直到他去船島讀書之後,才戒掉了這個習慣。


  因為船島上有圖書館。


  圖書館的書浩如煙海,他讀一輩子,怕也是讀不完的。


  “今年肯定能考得上秀才。”


  方二娃眯了眯眼,而且他還要拔得頭籌,他也有信心,前提是……那些同學,當真如他們自己所說,不打算走科舉那條路。


  他總隱約覺得,船島上的同學們,已經把道走歪了,哪裏有煌煌正道不走,反而另辟蹊徑,整日鑽研那些不入流東西的道理。


  方父如今也不是整日盯著生意,兒子回了家,他連忙讓人整治一桌酒席。


  “清蒸鱸魚,都是你愛吃的菜,快嚐嚐。”


  方父笑眯眯地給方二娃夾了一筷子,“這是你姐特意讓春雨姑娘給爹捎來的碧梗米,特別好吃,你多吃些。”


  他私心裏有點想把春雨說給自家二娃。


  別處的女孩子他沒見過,可春雨真是個好姑娘,又溫柔又體貼,長得還很好看。


  大妹手下的女娃不少,個頂個都有本事,但有本事性子還好的,真隻有春雨一個。


  方父也並不介意春雨是丫鬟出身。


  丫鬟又怎樣?


  他想起自己的發妻來,他的妻子也曾經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可卻是多好的女人,從沒有嫌棄過自己粗鄙。


  “春雨是個好姑娘,長得好,性子也好,溫柔賢惠,比夜姑可好得多,二娃你在船島,跟她也熟悉,怎麽樣,讓春雨丫頭來給我當兒媳婦如何?”


  方二娃瞬間收緊手指,心口一堵,縱然他覺得那些王孫公子不是姐姐的良配,但光看身份,那些人無疑是大周最頂尖的人物。


  姐姐的姻緣可以選那些人,換成他,難道隻配娶個丫鬟?

  當通房丫鬟還差不多,父親也是糊塗的很。


  方二娃蹙眉,罷了,先讓爹爹去關心關心姐姐,別瞎操心他的姻緣。


  方父正想著什麽時候,找個機會是跟女兒說一聲,讓女兒試探試探春雨的口風,就聽兒子一邊吃飯,一邊道:“爹,我前陣子遇見了趙大哥。”


  “哦?”


  方父不禁意外,“你趙大哥他們走了可有些日子,既然回來了,怎麽都不回家?他們家老宅子一直空著。”


  方二娃抿住嘴唇,想到前陣子發生的那些意外,眼前閃過一張天真爛漫的臉,他沒敢去礦上,也不知兩個姑娘現在如何。


  想來不會有事,方二娃知道船島的規矩,絕不會折磨俘虜,慧慧和謝蘭又沒有造成多大的危害,船島上的人絕對不至於傷害他們。


  想起慧慧姑娘,方二娃又有些愧疚,船島規矩嚴,姐姐又不在,自己便想求情竟也不成。


  “許是住在外頭還方便……爹,你說如今趙大哥回了南安,把我姐姐許給他,你看怎麽樣?”


  方父一怔。


  “他們兩個?”


  “沒錯,以前我姐與他就訂過婚約,隻是陰差陽錯未成而已。”


  他看方父沉吟不語,不禁有點著急,“爹你可別嫌貧愛富,趙大哥沒有哪裏不好,早早就中了秀才,在南安城再挑不出比他更聰明更有才的,絕對非池之中之物。”


  方父回過神拍了自家兒子一下:“說的都什麽話,爹哪裏會嫌棄人家,要真嫌棄,當初也不會應承……”


  “好了,不要說這些,向來都是初嫁從父,再嫁隨己,若是趙家小子入你姐的眼,兩個人有緣分,爹當然不會阻攔,可天底下好男兒那麽多,隻有你姐挑的份,何必你個小東西操心。”


  方父拍了拍二娃的肩頭,輕聲一歎,“爹隻盼著你姐,這輩子都順心如意。”


  他這兩年的日子,過得如在夢中,本是鬥大的字也不認識幾個的粗漢,也就會認簡單的錢,賣豆腐為生,如今卻學著聽聽戲,養養花草,穿得體體麵麵,在外頭讓人恭恭敬敬地喊一聲方員外。


  這一切都是靠著女兒得來的,二娃的前程,恐怕也得著落在女兒身上,他心裏明白的很。


  “女兒類母,類母好,你娘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女子,你姐姐也會有好前程。”


  方二娃泄氣地坐在一邊,哼了哼:“你等著姐姐自己選,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


  他爹也該硬氣點,姐姐畢竟是女子,年紀還輕,她的婚姻大事爹爹都不上心,那還有什麽值得上心。


  ……


  七月流火

  天氣到也不是那麽酷熱。海麵上海風陣陣,濕氣也重,夜裏甚至還有些凍人。


  北疆戰事別看打起來好像北軍孤軍作戰,可其實到後來卻牽著朝廷上下所有人的心,如今大勝而歸,朝廷當即派了水師前去探看。


  “離寧安港還有多遠?”


  “大人,已經不遠了,晚上便可到達。”


  旁邊跟隨左右的弟子,小聲道。


  寧安國是主動求到陛下麵前,還給大內總管於公公買了個古銅鏡,這才謀了欽差的差事,前往北疆。


  當年白紹進京考武舉的時候,曾與寧安國有些過結,一開始到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白紹嘲笑寧安國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寧安國諷刺白紹隻是個粗魯武夫。


  其實兩個人這話都有些偏頗。


  寧安國的祖父乃是當代大儒寧遠,從小他就在祖父家承歡膝下。


  大儒門下弟子,都是君子六藝,樣樣皆通,寧安國更是他祖父弟子中的佼佼者,還有一手極好的劍法,年輕時也曾行走江湖,還闖下一個君子劍的名號。


  可以說,與世間大部分普通的讀書人相比,他是難得的文武雙全,性子也豪爽大氣。


  白紹幼年,同樣也是日日苦讀讀出來的,當年如果不選擇考武舉,隻要運氣不是太糟糕,文進士也不是考不來。


  何況朝廷武舉取士,選拔的是將帥之才,真正的粗俗之人,又如何能考得中?

  當年的京城,寧安國與白紹,文探花,武進士的名頭是聲名遠播。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這兩個人偏偏都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也是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家閨秀,為了爭奪美人心,這兩個是三天兩頭地互相爭鋒。


  今天白紹在兵部演武台上以少勝多,得了武將們的稱讚。


  明天寧安國就在文會上一篇策論得頭籌,連陛下看了也要道一聲好。


  後來,這兩位一碰麵就是唇槍舌戰,要不然就是全武行,天天鬧騰,鬧得整個京城的閑人們跟著看熱鬧,然後那位大家閨秀就出嫁,嫁給了自家青梅竹馬的一位師兄,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


  這兩個青年才俊誰也沒有如意,可仇都結下,總歸是彼此看不順眼,時不時地上折子彈劾一下對方,抓住機會就拚命挑刺。


  “朝中傳言眾多,都說白紹與明王勾結,鐵證如山,怕是真的吧?”


  寧安國的小弟子遲疑道。


  “誰知道呢。”寧安國冷笑,“我不知道他勾結沒勾結明王,但以那個老混蛋的虛偽,說他謊報軍情,貪汙軍款,那絕不可能,世上哪裏還有比他更好名聲的人?”


  小弟子低下頭不敢說話。


  自從北疆戰事一起,師父就鬧著要出京,可他老人家身體一向不怎麽硬朗,年紀也大了,兒孫們哪裏敢讓他遠行?


  結果老頭子一著急,病得厲害,連床也起不了,還是北疆那邊大勝消息傳來,這才好了,如今北邊戰事已了,他還想去,大家夥一商量,幹脆就讓他去。


  反正與水師一起,坐船同行,到也不必太擔心老爺子的安全。


  海風有點大。


  小弟子上前一步,“師父,不如去艙裏……”話音未落,前麵就傳來一聲驚呼。


  船身猛地震動了下,漸漸減速。


  寧安國皺了皺眉,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張望:“那是什麽?”


  前麵影影綽綽地能看到三艘大船,十分高大。


  一個傳令兵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寧安國麵前:“大人,請速回艙避一避,有海盜衝擊戰船。”


  寧安國大怒:“誰敢?咱們可是朝廷水師?”


  傳令兵被嚇得退後一步,訥訥道:“呃,大人放心,出不了事,我們統領已經派人去交涉。”


  寧安國又哪裏聽不出傳令兵語氣中的虛弱,蹙起眉,氣得胸口都疼。


  朝廷水師再差,那也是正規軍,正規軍對上些海匪,怎麽竟還要交涉?

  “你們食朝廷俸祿,遇上海匪,不說全殲,驅散總可以,何必怕他們!”


  “到也不是怕。”傳令兵一邊給小弟子使眼色,讓他扶著他家師父向艙中去,一邊陪笑道,“這些海匪不是一般的海盜,當頭領的也是,咳咳,正規的朝廷水師出身,他們的戰船還更好些,雙方硬對上,不劃算。”


  傳令兵不解釋便罷,一解釋,寧安國氣得更是要跳腳:“怎能如此!不行,我要見你們餘統領,哎,你們次次避戰,對方氣焰豈能不囂張?必須要打,哪怕打輸了,也不能退縮。”


  說著,寧安國轉頭就要走。


  嚇得傳令兵不知所措,剛想跟上去,戰船忽然又加速向前,寧安國停住腳步,舉目向前看去,就見前麵雲霧中三艘打著海盜旗幟的大船,飛快地向旁邊躲去,甚至顯得有些狼狽。


  “怎麽了?”


  他們一起探頭張望,隻看到遠處兩道滾滾而起的浪花,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工夫,一艘巨大的,雪白的尖頭戰船就到了眼前,對方先是稍微停了下,船頭上有旗手打出一個致敬的手勢,然後一轉向,避開水師戰艦,揚長而去。


  從看到遠處的旗杆,到浪花,再到船身,然後戰船消失,隻有很短很短的一瞬間,寧安國一顆心跳得飛快,隻有一個念頭——好快!

  船速非常直觀。


  傳令兵貼著船舷,拚命向後張望,一臉羨慕:“又快了,這是船島更好的船吧,咱們也不求人家最好的,隻要次一等的能坐得上,也不必再怕那勞什子海盜。”


  寧安國心下一驚:“船島?”


  隻聽一陣腳步聲,一個古銅色肌膚的大漢上了甲板,目光也向後張望:“是海王乘船回南安去。”


  大漢摸了摸光溜溜的頭皮,“這可好,海王在咱們這條航線上,別管是哪路的海盜,海匪,都不敢再鬧事,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我們這回的航程,真是可以省省心。”


  寧安國臉上一黑,更不高興,可心裏對這個海王又是多了幾分好奇。


  因為關注白紹,關心北疆,他自然也知道,這回與北蠻的戰事,海王千裏迢迢趕來救援,才能得此大勝,和白紹相比,這位女中豪傑也毫不遜色。


  “白紹威風了一輩子,還不是讓人家一個女人家比了下去,嗬。”


  寧安國打定主意,這回去北疆探明情況,回京必要好好嘲笑那家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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