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懸崖之上
翌日，秦輕語騎著小黑來到秘偵院，在停馬場找馬位時正巧遇見了狄知行。
狄知行陪著秦輕語栓好了馬，然後小聲問道：
“秦大人今天怎麽來衙門了，可是有什麽事要辦？您吩咐下官一聲就行。”
見狄知行還是這麽諂媚，秦輕語總覺得他的行為方式有古怪，像是有著一些其他的目的性，但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麽。
“二十幾天沒來院裏看看了，這不月初了嗎，我來領一下俸祿。”
“原來如此，下回再發放俸祿時，也不必勞您再走一趟，我給您送過去就行。”
秦輕語厚著臉皮說道：
“那也不必，拿著秘偵院的俸祿，我怎麽也要來院裏應一下卯，不然被同僚說是吃空餉的，那多不好聽。”
狄知行臉皮更厚，馬上恭維道：
“秦大人為官勤勉，事必躬親，真乃我等同僚學習之楷模。”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向辦公區走去，這時，一隊人馬帶著幾名女性從二人身邊路過。
秦輕語隨意掃了一眼，發現幾個女人都是麵露恐懼，顯然是被強行帶到秘偵院的。而她們的身高與秦輕語基本相同，這讓她心中警兆升起。
秘偵院果然不是好相與的，他們竟然已經識破了自己的性別偽裝，自己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紕漏？
秦輕語正想著怎麽開口試探呢，狄知行竟然主動為秦輕語解惑：
“昨日有個怡香院的妓女過來舉報，說是有楚國間諜在她們那吃花酒。咱們的人就去把那人抓了回來，結果您猜怎麽著，那人竟然是楚國諜網的首領。”
秦輕語裝作疑惑的表情，問道：
“楚國諜網的首領？竟然會被一個風塵女子識破？”
“誰說不是呢，據說是楚國官場上的角力，奸臣勝了忠臣，然後派了個草包過來摘桃子。
誒，對了，秦大人，那草包就在咱們秘偵院的大牢中關著，您去看一眼不？”
秦輕語很想去偵查一下李傑被關押的地方，這有助於製定刺殺計劃，但間諜的本能卻一直提醒她小心行事。
她現在沒有理由去看李傑，這一舉動會讓她變得可疑。於是秦輕語先是拒絕，接著又引導話題：
“一個楚國間諜而已，我看他幹嘛？這也不是我職權範圍之內啊。我隻是好奇，怎麽帶回來的全是女子？”
“根據那草包交代，有一名女子潛伏在兵部，這些人是孫大人命人請來接受調查的，她們都是朝廷各部門任職的女性官員。”
秦輕語繼續試探：
“間諜竟然是女子？我聽說常安街的一家豆花店老板就是間諜，昨日他隨著一男一女逃走了，會不會就是那名女子？”
狄知行搖了搖頭。
“昨日出現在常安街的那名女子隻是一名護衛罷了，而那名男子才是女間諜偽裝的。
那草包說他兩次見到那人，都有聞到極特別的體香味兒，所以那人應該是女扮男裝。”
秦輕語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的心中不停的自責，暗罵著自己的粗心大意。
一般人是不會聞到自己身上的體香味的，味道一直伴隨著她，她的嗅覺早就自動過濾了自身的體香味兒。
兩人並肩而行，秦輕語瞥了一眼狄知行，對方隻是注視著前方，並沒有與自己有目光交接，他方才這些話語仿佛是不經意間說與自己聽的。
這很奇怪，狄知行為什麽與自己說這麽機密的事？他是在故意向自己透露情報？如果說他隻是想巴結齊王，而做到這一程度，是不是有些過了？
難道他真的是蘇寒安插在秘偵院的自己人？從他的行為模式上來看，這很有可能。自己要不要與狄知行接頭？讓他幫自己除掉李傑？
這種念頭剛一出現，就被秦輕語pass掉了，與狄知行的接觸不多，如果僅憑這一點，就暴露自己身份，那也太魯莽了些，還是需要再觀察一下。
狄知行陪著秦輕語去領了俸祿，又把她送到馬廄，幾次欲言又止。
秦輕語裝作沒看見，騎著小黑離開了秘偵院，走出百米後，回頭見狄知行竟然還站在門口注視著自己。
秦輕語朝他揮了揮手，狄知行也同樣對她揮了揮手，秦輕語明白了，對方這種舉動就是在暗示自己，他是自己人。
隻是秦輕語現在必須要謹慎，她此時已經處於懸崖之上，行錯一步都將會是萬丈深淵。
騎著小黑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著，秦輕語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昨天的她還在慶幸做出了正確的決斷，然而今天的形勢卻急轉直下。
本來打算今天找機會去牢房中偵查一下，然而，現在的她甚至不敢在秘偵院久留了，萬一被孫茂學給拉倒李傑麵前，那可就直接全劇終了。
出了秘偵院後，秦輕語正準備去處理身上的體香，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剛聽說體香這一情報，緊接著身上的味道就變了，或者直接消失，那也太可疑了。
秘偵院的人那麽精明，也許放出這一情報就是要打草驚蛇，誰改變了自身的味道，誰就是做賊心虛。
秦輕語決定，這件事還是需要謹慎對待，隻要自己不出現在李傑麵前，暫時就不會有暴露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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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偵院大牢的一個幹淨囚室內，孫茂學站在牢房門口，十幾名女性靖國官員依次進入牢房，李傑一一驗證。
等每位女子都被李傑嗅過一遍後，他忐忑地對著孫茂學搖頭。孫茂學也沒發怒，隻是皺緊了眉頭，用這種笨方法篩選也隻是為了不放過每一條線索罷了。
雖然他可以推測間諜是女子，但他不敢肯定那間諜一定就是官員，也有可能是官員的內眷，現在正在做的隻是排除法而已。
最簡單的排除法已經被排除了，那隻能采取一些更麻煩的手段了。消息早就放出去了，現在他準備放鬆對大牢的防衛，暗中設伏，守株待兔。
“孫大人。”
聽見手下的呼喚，孫茂學走出牢房，還是躲藏在陰暗中的那名男子。
“孫大人，剛才秦輕語來院裏領俸祿。”
孫茂學愣了一下，隨即笑道：
“哈哈，真巧，這邊剛抓了楚國間諜，她就來了院裏，她還在這嗎？”
“她領完俸祿就離開了，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吧。”
“馬上去找到她，把她請到這兒來見我，記住，要客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