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那個男人對她生出了些憐憫
沈思思伸手推沈奴的那一瞬，看到了外麵的陸清臣，想收手已經來不及。
摔倒後也顧不上疼，趕緊爬起來逃走。
她也說不上為什麽這麽怕陸清臣，反正就是怕。
另一邊，沈奴正要從陸清臣懷裏退出來，一件帶著空調冷氣的西裝就裹住了她的身軀。
“衣服要好好穿，免得著涼。”
陸清臣開了腔，像家長叮囑小孩，帶著教育的意味。
話落，沈奴也被他扶正。
她低頭看了眼挺括的黑西裝，怔忪片刻，抬頭對上男人的眼眸。
幾次接觸下來，她對陸清臣已經有了大概的認識，冷淡且理智，他不屑與陸雲諫爭陸老頭手裏那點股份，也沒興趣給人當保護傘，更何況沈奴的對立麵是沈家，幫她，無異於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生意人最討厭麻煩。
可眼下，陸清臣的舉動顯然違反了他的處事準則。
“哈哈，陸總，原來您在這，叫我好找。”
有人過來了。
來人是方達集團董事長的長子，比陸清臣年長幾歲，“席麵馬上開始了，我家老頭沒瞧見您，趕緊差我來找，您不在，這酒可喝不起來。”
奉承又討好的話。
沈奴在對方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就轉身走開了。
電梯裏。
鼻間嗅到西裝散發出來的陌生男性的體味，沈奴忍不住又天馬行空起來。
她不知道導致陸清臣行為越線的原因是什麽，但不難看出，那個男人對她生出了些憐憫。
隻是不知道他的憐憫有多少，能不能動搖他作為生意人的重利本性，來庇護她這個燙手山芋。
思緒紛亂間，電梯門緩緩關上。
沒來得及往下運行，又慢慢打開。
沈思思是跟著父親沈從山來參加方達董事長的壽宴，回宴席廳才發現自己的兩個膝蓋青了好大一塊，實在難看，隻得提前退場。
看見電梯裏的沈奴，她隻覺冤家路窄。
又瞧見沈奴身上的西裝，西裝寬大，裹在沈奴身上像極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下擺泄出的一抹紅裙，被西裝的硬朗襯得越發柔美。
看著她這嬌嬌麗麗的樣子，沈思思一肚子火。
“引誘侄子，又勾著叔叔，真是好本事。”
沈奴淺笑：“過獎。”
沈思思：“……”
……
電梯到一樓，沈思思抬腳往外走，一秒都不想多待的樣子。
沈奴落在她後麵幾步，手機忽然響，是藍姿的號。
接聽，藍姿：“事情辦妥了？”
沈奴：“陸雲諫讓我晚上陪他參加酒局。”
藍姿聽完，冷笑一聲，“你倒是會勾引男人。”
說是參加酒局，會不會發生別的什麽，誰能保證。
藍姿隻是想讓沈奴給陸雲諫生子，可不想看到陸雲諫被她迷惑。
“這要多虧了沈夫人給我準備了一條好裙子。”沈奴看著電梯上跳躍的數字，唇邊挽著淺笑，反唇相譏：“要說勾引男人的手段，誰比得過沈夫人您呢。”
“牙尖嘴利沒用。”藍姿是高高在上的冷漠語氣，“許老太太到了，在華和醫院，過去看看吧。”
沈奴被接來京城之後，藍姿是不允許她跟許家那邊來往的。
這麽說，也非出於好心，不過是想更好地借許老太太控製沈奴罷了。
祖孫倆感情越深，沈奴就越好掌控。
華和醫院骨科住院部。
沈奴到的時候，許老夫人正在行李箱裏翻衣服，翻一件，就問旁邊的護工，“我穿這件怎麽樣？”
不等護工回答，老人家自己先否決：“不行不行，這件還是好幾年前買的，太舊了。”
她把衣服疊好放回去，重新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劃：“這件好不好？”
又皺眉：“這是我來時剛買的，很新，會不會太刻意了？一會兒要見的是我孫女，又不是見外人，還穿新衣服，太見外，不好不好……”
老人家腿腳不便，坐著輪椅，行李箱打開攤在病床上，她翻來翻去的，衣服卻一點沒亂，可見是個有條理的老太太。
沈奴來前換回了早上穿的衣服，白T恤牛仔褲，左腕套著黑色護腕遮掩了那兩道疤，腳下一雙板鞋，模樣文靜乖巧。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沒什麽問題，才抬手敲門。
門沒關，許老太太聞聲回頭，就看見俏生生、笑吟吟立在門口的小姑娘。
即便八年沒見，也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帶大的孩子。
老人家眼睛濕了，“囡囡。”
……
一下午，沈奴都在醫院陪許老太太。
祖孫倆說了許多體己話，雖然多年不見，但私下有聯係，關係一點都沒生疏。
六點，沈奴接到陸雲諫的電話。
她借口朋友約她吃飯離開醫院，走之前，把老人家在食物上的忌口一一交代給護工。
陸雲諫吃飯的地方在國尊王朝大飯店。
沈奴到那兒，已經快七點鍾。
包廂裏一張直徑三米的圓桌坐滿了人，都是京城各大企業的老總，煙酒氣交織出狗馬聲色，當沈奴看見坐在主位上的陸清臣，不由得一愣。
男人微微側頭跟身邊人說話，其他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應酬式的笑容，唯有他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嘴邊一絲笑意都無。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窺視，陸清臣忽地轉眸看過來。
男人的眉目落了白熾的燈光，似覆了冰霜，雅致得清冷寒涼，人間煙火熱鬧，而他雙眸料峭，如隔世外。
他似乎皺了下眉，又似乎沒有，來不及等沈奴細看，他端起手邊的紅酒杯，呷了一口，便移開了視線。
“沈奴，過來。”
包廂裏，本來各自攀談，陸雲諫叫這麽一嗓子，頓時，所有的視線都落向門口。
女孩還是在醫院的那套裝束，濃密的黑發鬆鬆散散落在腰間，映襯得那抹腰越發地不足一握。
“小陸總，這是哪兒弄來的細腰美人？”
說話的是正北集團的老總，與陸氏集團合作密切，四十幾歲，一臉橫肉，說話時眼神十分曖昧。
男女之間也就那麽點事。
“我來介紹一下。”陸雲諫起身走下座位，極其自然地摟住沈奴的腰，“這是沈家的養女，沈奴，跟家妻關係不錯，算我半個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