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以後，我管你
聽懂了陸清臣的話，沈奴站了起來，轉身麵對著他，“奶奶出事那天，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
情緒波動之下，她忘了用敬稱。
“可是你把我拉黑了，我打不通。”她站在廊邊，風帶著雨吹在她身上，感覺到冷，下意識抬手抱住手臂。
“拉黑？”陸清臣從西裝褲袋裏掏出手機。
“陸某不曾做過。”
陸清臣這樣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肯定是不屑、也沒必要對她這種小人物撒謊。
這個念頭，讓沈奴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
忽然想起奶奶出院前一天，藍姿出現在醫院，意識到藍姿不會就此罷手，她給陸清臣打電話，是個聲音輕柔的秘書接的電話。
沈奴跑回屋拿手機，撥出陸清臣的號，不出意外依然是正在通話中的提示語，而陸清臣本人就站在她麵前，他的手機處在沒有使用的狀態中。
掛斷後，沈奴忍不住笑了出來。
陰差陽錯，命中注定，真是半點不由人。
……
傍晚六點，雨停了，天邊鋪了滿天的晚霞。
鄭宏拎著超市購物袋回來，沈奴正在廚房做飯，陸清臣站在院子裏打電話，伴著菜入油鍋的聲音，鄭宏莫名其妙覺得自家老板和沈小姐像極了過日子的兩口子。
妻子做飯，丈夫在一旁等著吃……
正想著，陸清臣的視線忽然投過來，鄭宏低頭提著東西進了堂屋，然後去廚房幫忙。
陸清臣單手插兜站在院牆邊，皮鞋踩著一汪積水，聽筒裏傳來抱怨的女聲：“……小陸總那邊已經等不了了，光今天一天就給我秘書打了三通電話，明裏暗裏約我談入資的事。”
致遠集團的現任掌權人，是位年紀不大的女總裁。
“當初說對他那個文旅城項目感興趣，可是你授意的，原因我就不問了，但是屁股你得幫我擦了吧？”對方說：“要是被他知道我耍他玩兒，他不得記恨上我？”
陸清臣等她說完，才淡淡開口：“知道了。”
收了線，那邊，沈奴和鄭宏已經往餐桌上端飯，見他掛了電話，沈奴叫他：“吃飯了，陸先生。”
吃完，沈奴收拾桌子，鄭宏哪好意思讓她又做飯又洗碗，趕緊把活兒搶了。
“你在這陪陸總聊會兒，我來洗。”
陸清臣擱了筷子很坦然地坐在長凳上，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別人的伺候，沈奴拿了抹布擦桌子，擦到陸清臣麵前，視線不覺被男人腕上的手表吸引。
像他這樣的身份，一塊表就價值普通百姓一套房，雄厚的財力往往也伴隨著普通百姓體會不了的忙碌。
惜秒如金放在他這樣的企業家身上一點都不誇張。
而現在，他卻放下繁忙事務，出現在這，陪她吃飯。
沈奴並不是個自作多情的人，但陸清臣的行為，顯然已經越過了兩人泛泛之交的關係。
……
天很快黑透，洗漱的時候，沈奴掀亮了堂屋門口的燈。
因為沒有熱水器，近日總是陰天，太陽能的水也不熱，沈奴用燒水壺給陸清臣和鄭宏燒了熱水衝澡。
想著陸老板的潔癖，她拿出自己的洗臉盆給他接水衝澡。
幫他倒好熱水又兌上冷水，調試好溫度，“可以了。”
沈奴抬頭，不其然地從鏡子裏對上陸清臣深不見底的眼眸，後知後覺自己的做法太過殷勤，笑了笑掩飾尷尬，拎上熱水壺快步走出衛生間。
陸清臣聽著門合上的響動，目光移到盥洗台上的粉色洗臉盆。
牆上釘著置物架，屬於女孩的洗漱用品整齊擺放，還有個帶貓耳朵的發帶，毛巾架上掛著四五條毛巾，都是粉嫩的顏色。
……
沈奴給熱水壺接滿水，插上電源，坐在旁邊看著，腦袋裏混混沌沌，似乎裝了很多事，可仔細想抓住點什麽，又什麽都抓不住。
“沈小姐打算明天幾點走？”鄭宏出現在廚房門口。
沈奴轉頭，笑：“你們呢？”
“華清控股年初涉足健康產業，在雲城這邊拿了塊地準備建生命科技園，原定這個月十五號動工，不過還有些文件遲遲沒審批下來，約了相關部門領導明天中午吃飯。”
說話間，鄭宏點了根煙。
“明早八點就得出發去市區。”
溪隱距離市區兩百多個公裏，開車過去兩個多小時。
“所以，你們想讓我跟你們一起出發，先去市區應酬，然後再回京？”
鄭宏點頭，吐出一口薄煙：“陸總是這個意思。”
沈奴的裙擺很長，曳了地，兩手搭在大腿上，脊背挺直，很端正優雅的坐姿，單從外貌和舉止上看，比京城那些名媛並不差。
鄭宏覺得，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世，沒準要以為她是哪家的正經千金。
跟他家老板挺般配。
……
陸清臣衝完澡，沈奴讓鄭宏先洗，鄭宏哪裏敢，他跟了陸清臣這麽些年，沈奴是老板第一個特別對待的，不管是不是那方麵的意思，他都得拿出對待未來老板娘的態度。
沈奴拗不過他，隻得先進去。
陸清臣用過的盆還放在盥洗台上，毛巾搭在盆口，老款的雙桶洗衣機上放著男人換下來的衣服，白襯衫黑西褲，還有一條黑乎乎的褲衩。
“……”沈奴把陸清臣用過的毛巾扔過去蓋上。
從盆架上重新拿了隻盆。
……
洗漱完，她將自己的衣服裝在袋子裏拎出去，堂屋隻有陸清臣在，男人換了套白襯衫黑西褲，坐在八仙桌旁，手邊一杯茶，手裏拿著份不知道那兒來的資料在看，腳上一雙新的男士拖鞋。
“鄭助理呢？”沈奴沒瞧見鄭宏。
陸清臣抬頭看過來，目光微微停頓。
沈奴穿了件遮到大腿的睡裙，燈光下，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白得紮人眼球。
“去買點東西。”
陸清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沈奴‘哦’了一聲，把裝髒衣服的袋子放去自己屋裏，出來接了杯水坐到陸清臣對麵，看了眼男人手裏的資料，並沒看清內容：“陸先生在看什麽？”
閑聊的語氣。
陸清臣拿資料的手微抬，看了眼腕表：“早點休息，明天要早起。”
沈奴低頭喝了口水，微微笑了下，“我在京城沒有親人，也沒有家，回去那裏，反倒不如留在溪隱舒適，最起碼這裏還有些親戚朋友，出什麽事，能眷顧我一二。”
“就像這次奶奶的葬禮，都是他們幫我操辦的。”
陸清臣視線沉沉看過來，他在生意場運籌帷幄，哪裏聽不出沈奴想表達的意思。
可明知女孩在耍小心機，他還是給出了她想要的回答。
“以後，我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