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謝禮?(1更)
男人清冷又有磁性的嗓音鑽進耳蝸。
沈奴後知後覺也意識到自己下樓太快,嘴上卻不願意承認,“沒有啊。”
陸清臣的視線落在女孩因疾跑而泛紅的臉頰上,淡笑著抬手撫了撫女孩柔軟的發頂,沒有開口拆穿。
“上車。”
這兩個字,他說得有些溫和。
把沈奴送到禦河堡,陸清臣又沒跟著下車,沈奴沒立刻關車門,微微彎了腰看過去,發梢從白皙的脖頸滑落:“今晚有應酬?”
陸清臣深邃的視線望過來,淡淡嗯了一聲,嗓音醇厚。
沈奴沒再說什麽,合上車門,站在路邊看著沃爾沃緩緩駛離。
上一次陸清臣去接她,也是把她放下就走,可見他平時工作忙,應酬多,可卻一而再地從百忙中抽空去接她。
明明這種小事,吩咐手底下人做就可以了。
原地站了一會兒,沈奴轉身推開別墅的柵欄門。
進了客廳,梅姨招呼她吃晚飯。
沈奴哦了一聲,把雙肩包扔在沙發上,餘光瞥見茶幾,上麵隻有一隻煙灰缸和一盒抽紙,上次在這上麵看到的照片應該早就被收拾了。
接到吳麗的電話時,她剛吃完飯回房,從雙肩包裏取出換洗衣服走進衛生間,聽見手機響,她把衣物放在置物架上,邊取下紮頭發的皮圈邊走出去拿起手機。
看見來電人,她愣了一下,然後接聽:“吳姨?”
以前跟莊嚴在一起的時候,她去過幾次他的家,他母親是個話少但很好相處的弱女子,很少主動聯係沈奴,莊嚴去世後,更是一次都沒聯係過。
“伊伊。”吳麗帶著哭腔,“徽徽有沒有跟你聯係過?”
莊徽,莊嚴的妹妹,十七歲剛上高二。
“沒有。”沈奴照實說,意識到可能出事了,她又問了句:“您聯係不上她了?”
吳麗哭出聲。
沈奴沒有出聲催促,等她自己排解情緒。
好一會兒,聽筒裏才再度傳來吳麗的聲音:“徽徽跟同學鬧了點矛盾,就不想念了要退學,怎麽勸都不聽,我有點急,就……就打了她一巴掌……”
“她跑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認識的人我也都打了一遍電話,可……”
沒找到。
“報警了嗎?”沈奴問。
“報了,派出所那邊說我沒有證據證明徽徽有危險,要滿24小時才給立案。”說著,吳麗又哭起來,聲音裏充滿無助。
“萬一徽徽也出事,我該怎麽辦?”
‘也’這個字,讓沈奴心底泛起細細的疼。
“您先別急,我想想辦法。”
掛了電話,沈奴翻出陸清臣的號碼,這個點陸清臣應該正在酒桌上與人推杯換盞,她的電話打過去,卻很快就被接聽。
“怎麽了?”
話音落,聽筒裏嘈雜的聲音跟著隱匿,他應該是走到了僻靜處。
聽到男人磁性穩重的嗓音,沈奴心底的惶惶不安像是得到了安撫。
她把事情概述了一遍,而後道:“您能不能給派出所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早點派人出去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奴察覺到隨著她的話,氣氛變得有些滯悶,哪怕陸清臣並沒有開口說什麽,就連隱約傳來的男人的呼吸聲,也一如開始那般平緩。
陸清臣沒有立刻給出回複。
沈奴剛剛安定下來的心又開始浮躁,又不得不按捺住,握手機的手緊了緊,過了會兒,她再次開口:“陸先生?”
女孩聲音低軟,帶著些少女的嬌氣。
又過了會兒,陸清臣才開腔:“打電話給我,隻為了這個?”
“……”沈奴有點不理解這個問題。
不等她把男人的話琢磨明白,男人有些冷淡的語調再次傳來:“知道了。”
然後掛了。
聽見嘟嘟聲,沈奴一時有些緩不過來,‘知道了’是答應的意思還是不答應?
第一次對那個男人惜字如金的做派生出不滿。
沈奴看著那串號碼,考慮要不要再打一次問問清楚。
卻又有另一種感覺,那個男人應該是答應了的。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卻又無比真實,她把自己住進禦河堡之後與他相處的場景一一回想,越發篤定這個念頭。
去衛生間洗澡時,沈奴帶上了手機。
剛給頭發抹上護發素,手機的來電鈴聲響了起來。
沈奴衝幹淨手走出淋浴房,拿毛巾擦了手,“吳姨。”
“伊伊,剛才有警察給我打電話了解情況,說會立刻安排人手去找徽徽,徽徽會沒事的。”吳麗的語氣裏有掩飾不了的高興。
沈奴嗯了一聲:“肯定會沒事。”
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絕對的公平。
沈奴從十一歲就開始明白這個道理。
洗完澡,她沒有用吹風機吹頭發,拿毛巾隨意擦了擦,在睡衣外套上今天回來時穿的秋款校服。
……
深夜11:20。
陸清臣踏上別墅台階,正要刷指紋進屋,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不施粉黛的素淨小臉,灰紅拚接的校服款式老成,可穿在她身上卻一點都不顯老氣,反而有股說不出的清純俏麗。
陸清臣手在半空停了一瞬,收回來垂在腿邊,低低開腔:“怎麽還沒睡?”
沈奴彎腰從鞋櫃裏拿出男人的藏藍色室內拖,放在他腳邊,起身時說:“您要不要喝解酒湯?”
不等陸清臣回答,她兀自又道:“我去給您盛。”
陸清臣瞅了眼小丫頭的纖瘦背影,跨進門檻,帶上門的同時換了鞋。
廚房裏,沈奴正戴著隔熱手套,把剛盛出鍋的解酒湯往餐桌上端,校服下麵是淺青色印小熊圖案的純棉睡褲,腳上一雙淡粉色布拖鞋,很小女生。
碗裏,淡黃色的湯汁上飄著一些黃豆芽。
沈奴取下手套,又跑去拿了個瓷勺放進碗裏。
做完這一切轉身,發現陸清臣雙手插著兜,倚著門框興味地看著她。
沈奴在這樣的注視下,漸漸地心頭發虛。
手扶上桌沿,指尖微微用力,才壓下那股局促,笑了笑開口說:“徽徽的事多虧了陸先生。”
聞言,陸清臣直了身軀走過來,垂眸看了眼解酒湯,右手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來,骨節分明的食指輕撥了下勺柄。
陶瓷碰撞的清脆聲中,磁性低沉的男嗓傳來:“所以,這是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