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黑白灰
“快，幫我整理一下…”
“你自己的書，我可不好幫忙…”
不久，大雨轉為了小雨，連綿的小雨讓黃昏的夕陽更加紅豔。
之前，因為落榜便不想看到這些書，就寄回了老家，讓老爸簽收，現在剛好可以整理，不然還要回城裏。
“你賣掉這些書，今年你用什麽？”
“明年不是還有新書啊！”
“你倒是舍得。”
“我隻是將一些用不著的筆記賣了，自己辛苦寫的我也舍不得。”
“那些筆記更加不能賣了。”
“那怎麽辦？”
“隻賣練習冊嘛？”
“不賣了，走，會學校轉一圈。”
今天一到來，我倆跟老媽說說，直接坐上公交車就回城裏了。
好歹收拾出十幾本書來，短信通知，明天有一個新生參觀會，是讓新生提前對新的校園有個了解。
剛好借這個機會，可以賣給下一屆的學生，不過，我自己好像也是下一屆，真痛心。
一路上，看著車漸漸前進，他倒是挺激動的，有大半年沒進城了。
我倒是感覺無聊，無聊得就像在玫瑰花片上尋找綠油油的蟲子，然後扔進雞舍裏。
目前，似乎並不是無所事事，上次老師不是說發現了新大陸，我想去實驗室找找證據，看是否有有價值的線索。
如果有的話，那片大陸是否還存在，到現在都沒被發現，這個夢絕不是一個巧合，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在呼喚我去那裏，這次順便找找證據。
不過，應該不會太容易？
有很多的東西，就像手中綻放的星火，稍不注意就會失去，在還沒注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行動。
昨晚，又夢到什麽羊皮卷和紅色的鋼筆，那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跟我的身形很像。
我就知道，這不會又是什麽征兆吧！
“看，羊群…”
奧格說到，在晃晃悠悠的車上，畫起了簡筆畫。
“你還是到哪裏都不忘記帶筆和紙啊！”
“想到的，看到的，能及時寫下來或者畫下來，不然轉彎就會忘記，這樣會失去很多美好的。”
“我看你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詩人。”
“是嗎？沒感覺。”
“也就我一個人了解你啊！”
“或許吧！”
他回頭望向車外，一股落寞的眼神赫然被我捕捉到。
現在眼中的城市像極了我們很多人的故鄉，無趣、呆板、靜謐又安穩。
雖然一再想要離開，但每次回去還是會覺得迅速地找到了歸屬感，然而待不了幾天，心裏又會萌生出厭煩，想要離開，離開再回來，回來又遠走，如此重複。
記憶中那條由東向西的小路，第一個轉角處的紅色郵箱，小學，幾平米的小吃店，沒有任何人影。
這樣的日子就是這樣，徒像一張黑白照片，見的人不多，樂趣不多，大多數都在沉默，既十分熟悉又有著巨大隔膜的地方。
再無緣無故待下去，就如同世界末日的到來，大多數的建築和人在我看來都是灰撲撲的，毫無生氣、毫無樂趣地存在著。
時光和愛情在這裏如同真空，一直盼望著能走出小城，獲得另外一種人生體驗，而上大學我才會如願以償地離開這裏。
這大概也是複讀的最大原因，如果找一個技術學院，大概是走不出這個城市了，找準目標努力，才能離開這裏，對錯不知。
我想大多數的日子隻能喝啤酒來打發，在青春期悸動的腎上腺素的催使下，我和奧格一起在他的臥室裏喝啤酒、玩耍，也算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
“想什麽呢你？”
“想咱倆一起喝啤酒的時光。”
“咱們兩個就像兩個電力不足的老鼠窩在昏暗的小房間裏，一杯一杯喝著啤酒，談論著女孩和無趣的生活，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那是去年暑假的事情了吧！那會兒還沒那麽糟糕啊！”
我們一起找陰涼的地方踏著幹巴的樹葉往前走，隻為聽這樣碎裂的聲音。
下大雨的天氣，故意不打傘，向外瘋狂跑去，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全身濕透，很爽，似乎隻有這樣生命才會延續，展開新的圖景。
每個路口都會有人離開，隻是有先後罷了，或許是在某一天某個時刻悄然離開，沒有聲張，沒有留下任何隻言片語。
“對了，那張黑白灰的照片是在哪裏畫的？”
“一個神秘的地方。”
他神秘說到。
“那寓意呢？”
我問到。
“因為感覺自己缺少了某種很重要的東西，所以內心深處一直藏有深深的失落感，沉溺於當下生活越久，這種感覺就會越強烈，爸媽沒回來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感覺，爺爺走後，這樣的感覺更加明顯，再加上你也離開我，要上學，我自己就隻能不斷變換地方，不願意沉溺在這個世界太久，我想要為自己尋找一個真實的、可以觸摸到的地點，每次從夢中驚醒我以為夢是現實，而現實就像做夢一樣，看不見摸不到，卻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我，我隻能去別的地方……”
“對，對不起啊！”
我實在說不出話來，也找不出任何恰當的字眼去安慰他，他似乎天生就是孤獨的命。
“沒事，都過去了，現在不也挺好，飯做得挺好，畫畫得不錯，啤酒也可以喝上一整箱，最主要的是還遇到一個女孩，看清楚了黑白灰的世界，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了。”
“謝謝。”
我笑著說道。
這家夥比我想象中要強大得多，記得幾年前，也就幾年前，遇到無能為力的事情他還坐在地上哇哇直哭，讓我感覺一陣好笑。
現在，現在呢，全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安靜得可怕，手握一隻筆就可以輕鬆送走一天的時光，而不是喝啤酒抱怨的人了。
“恭喜，我們都長大了。”
前麵再過了幾百米土路，就到了高速公路上了，上了高速，估計半個小時就能到城裏了。
這次的書中，我還找到關於一本美食料理的漫畫，我像像裏麵的主人公一樣，成為一個料理高手，這是我收藏這本書的最初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