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在這段時間，外麵一直有圍觀群眾的議論聲和警察的驅趕聲，然而，當這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的時候，那兩種聲音幾乎同時停止了，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多，這個時候往連公館方向來的更少了。周雨傑鬆了一口氣，管事的終於回來了。
正門打開，幾名士兵進來站在了門廊處，大部分則在外麵祝壽。沒有任何準備的林月淑和連合臻被嚇了一跳，以為又是來搶東西的，看清身上的衣服後才鬆了口氣。緊接著，就聽見一陣叫嚷聲，連合平快步跑了進來，看到母親的身影立刻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
“啪！”
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光把那幾名士兵和連合臻都給驚到了，好幾雙眼睛一齊聚了過來。連合平捂著臉，沒有再問第二句話，而是低下頭，準備接受懲罰。他知道，剛才的情況一定十分驚險，不然母親不會當著外人讓自己下不來台。不過，直到現在，連合平依然認為進入公館的應該是盜竊犯或者那些窮瘋了的刁民，完全可以讓警察去解決，順便還可以籠絡一下那個局長。
“母親，怪我疏於治安，沒有保護好家裏，招來了竊賊。您放心，我會命令王局長盡快破案！”他望了一眼樓上，接著問，“家裏有沒有丟什麽秘密的東西？隻有財物嗎？”
“哼，你還真會先入為主。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一口咬定是賊？”
“不是賊嗎？那就是，對咱們家不滿的一些刁民？”連合平故作輕鬆地說道，“那就更好辦了，王局長一定······”
“二哥，他們是煙幫，進咱們家是來殺人的！”
“煙幫？”
連合平失聲喊了出來，瞪大眼睛看著母親，想從眼神中得知妹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當林月淑微微點了下頭，證實這是準確說法的時候，他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雙目失神。
“怎麽會這樣？他們怎麽會······”
“那些家夥簡直就是禽獸！”連合臻的嘴唇突然劇烈抖動起來，眼裏流出淚水，撲到母親肩膀上哭了起來。周圍有幾個丫鬟也跟著啜泣，一時間，哭聲此起彼伏，令人感到十分難受。
“現在有沒有一個能平靜下來跟我把來龍去脈講清楚的人？”他猛地站起來，喘著粗氣，這樣局麵已經成了一種折磨，好像所有人在跟他玩猜謎遊戲，“那些煙幫分子到底做了什麽事？”
“我來告訴你吧。”
三人聞聲回頭，發現吳婉月不知什麽時候從後花園過來，緩緩走到了正廳。和周圍茫然失措的丫鬟們相比，她顯得不急不躁，十分從容。連合平雖然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說話，但是看到母親和妹妹那自顧不暇的樣子，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安排手下將兩人送上樓休息後，便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我和老夫人還有楊蘭溪在這裏聊天，突然聽到側門有爭吵聲。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然後玻璃就碎了！幾個蒙麵歹徒衝進來，拿著刀和槍威脅我們，讓我們把周雨傑交出來。我說他不在，然後就開始滿公館亂找。”
“周雨傑，這些人是奔著周雨傑來的？他有仇人嗎？”
“這我哪裏知道？反正蘭溪妹妹嚇得不輕，好在身體還行，不然孩子非得出問題不可。”
“那，合臻為什麽哭成那個樣子？”
“因為那個慘叫就是合臻的丫鬟發出來的。她發現了歹徒，然後被殺了。”
“是這樣······”連合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家裏還有死傷和丟失財物嗎？”
“丟了一些大洋和珠寶。他們沒有找到周雨傑，怕待得時間太長被抓住，就拿了一點東西原路逃跑了。走的時候，吳管家想趁人家不備抓住一個，結果被打傷了，剛才已經送走了。”
“隻要咱們家裏人沒出大事就好。”他長舒了一口氣，“看來這的確是我的失職，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闖公館。蘭匯比我想象得要複雜得多啊！”
“對了，在一個人要逃走的時候，合臻突然拿出一個彈弓，打中了他的頭。也不知道誰教的她，打得還挺準。”
“是嗎？她還有這個本事？”
在他們倆回顧案情的時候，從後花園又進來了兩個人。一聲不響地站在了連合平的身後，默默地看著他。如果不是吳婉月開口詢問，隻怕他還發現不了。
“二少爺，拿著武器找我的人，除了煙幫不會有別人。今天下午我和那個人碰過麵後，就向警察舉報了他。他發現自己被追捕，肯定能猜出是我舉報的，所以來找我尋仇。”
“找你尋仇，為什麽要到連公館來？”連合平回過頭看著周雨傑，“在大街上不是更方便嗎？”
“那幾個以前經常不在蘭匯，所以電報局那次沒有參與僥幸逃脫。但是，他們不知道連公館的情況，可能在附近踩了幾天點，以為這隻是個商人的家，所以敢直接闖進來。”
“以前他們經常闖大戶人家的宅邸嗎？”
“不說經常，但也不算新鮮。以前人多的時候，用不了幾個時辰就能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洗劫幹淨。如果有人敢反抗，就會殺死。”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如果這個隱患不出，連公館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不僅是財物，公館裏的每個人都會永無寧日。盡管可以加強警戒，但是他們的身份使得他們不可能斷絕社交。一旦再出危險，父親怕是要親自來把他關進大牢裏了。在他激烈的思想鬥爭的時候，陳華不急不慢地說了一句話：
“二少爺，大小姐可是打傷了他們一個人的。如果被盯上了的話······”
“不用說了，我決定了！”
連合平走到門廊處，對一個士兵說了幾句話，然後便站在那裏等。沒過多久，於大海就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詢問長官有什麽命令。他清清嗓子，開口道：
“立刻發布命令，全城搜捕，務必抓住流竄到蘭匯的煙幫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