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正說著,後門的方向傳來了動靜。丫鬟和下人在那裏嘰嘰喳喳的,十分吵鬧。蘭香納悶那些人在幹什麽,便開門出去查看,結果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連合臻帶著周雨傑跟做了賊似的一路小跑,都不帶看路的。雖然行跡十分可疑,但出於對這位大小姐的厭惡,蘭香並沒有在意,也沒有告訴周雨晴。
第二天早上,整座公館徹底陷入了死寂。因為指揮使府衛隊已經把這裏當成監獄一樣看管了,但凡想出去的,都被攔了回來。連林月淑都被一個小她快三十歲的士兵硬生生地頂了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吃了什麽藥,一個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沒有辦法,她隻好叫著吳婉月,周雨晴和楊蘭溪三人一起打麻將。
她們四個人裏,隻有周雨晴對麻將了解最少,隻是小時候看別人玩懂點規則而已。不過老夫人被外人攪了興致,自己當個牌架子也算哄她開心。看著麵前一排花裏胡哨的麻將牌,周雨晴歎了口氣,連牌麵上的圖案代表什麽都得一個一個猜。
“沒關係,妹妹,你要有什麽不懂的,我可以告訴你。”
“謝謝楊夫人,我先自己看看吧。”她應承下來,然後繼續皺著眉頭琢磨牌麵。
“母親,老爺派自己的衛隊來,怎麽這麽個態度?在北都也這麽霸道嗎?”吳婉月問道、
“誰知道呢!老爺常年在北都,跟咱們聯係也少,天曉得他在搞些什麽!”林月淑一邊整理著牌序一邊說,“別管那麽多了,趕緊出牌吧!”
幾個人一起抬頭,都在找莊家是誰。一看,竟然是周雨晴坐莊,於是紛紛催促她出牌。然而她連牌都還沒認全,加上被催促,慌裏慌張地打出一張。嘴裏磕磕巴巴的,想要說自己打的什麽牌,卻壓根說不出來。
“你緊張什麽?打張牌而已,怎麽還結巴起來了?”
“對不起,母親,我不太懂這個······”
“懂不懂沒關係,周妹妹,咱們就是陪著母親玩幾把,打該打的牌。”吳婉月笑著說,“你說是吧,楊夫人?”
“沒錯,打牌嘛,就是圖個高興,誰還能靠這個發家致富啊?”
“聽你們這意思,是打算給我喂牌啊?”林月淑掃視著麵前的三個人,“別看周雨晴說自己不會玩,我以前跟那些老姐們打的時候,都是不會玩的胡。運氣這種事說不好,保不齊誰今天牌運旺,把把自摸。”
“那咱們就隨便打吧,看誰運氣好!”
正反話都讓吳婉月給說了,其他人再想說也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便都不再作聲,專心打自己的牌。房間裏劈裏啪啦的,麻將牌之間的碰撞聲直擊鼓膜,異常刺耳。雖然不時有丫鬟進來端茶倒水,但投入在牌局當中的幾人已經感受不到旁人的存在了。
楊蘭溪整理著自己的牌,看了一下,已經快要聽牌了。由於懷了孕,加上坐的時間比較長,腰開始泛酸,於是便伸展了一下身子。正在這時,周雨晴摸到了一張牌,正準備打掉,但她一個不經意,看到了周雨晴的牌,發現摸到的那張牌正好可以胡牌,便大喊一聲:
“等一下!周妹妹,你這······”
“嗯,怎麽了?”周雨晴拿著牌的手舉在半空,扭頭問道。
“你這是自摸了吧?”
“有嗎?”
周雨晴把手裏的牌放到桌上,開始來回琢磨已經形成的組合。但是,還沒琢磨過味兒來,楊蘭溪就站起來,幫她把牌給推倒了。
“真是自摸啊!周妹妹,母親還真沒說錯,你今天運氣挺好啊!”
“沒有,沒有,少夫人,我隻是懂點基本規則而已,隨便湊了一下,誰知道上來就摸到······”
“你就不用謙虛了,妹妹。你看你胡的這個牌,到外麵都能拿好多錢呢!這招扮豬吃老虎,你玩得不錯啊!”
這個玩笑讓周雨晴一下子汗毛倒豎,連忙擺手示意不是這樣。本來隻是想當個牌架子,結果上來就胡了個大的,要是讓老夫人覺得自己被耍了,那就真的太不值當了。可是,林月淑卻坐在那,冷冰冰地說了一句:
“你們就別拿她開玩笑了,胡的那張牌是絕張,除非藝高膽大的,不然誰會聽那張牌啊?我估計,她連一副牌有幾張八筒都不知道吧?”
“沒錯,母親,我連牌都還認不太全,根本不可能知道有幾張啊!”
接話解釋的時機是那麽恰到好處,仿佛之前導演好的一樣。吳婉月和楊蘭溪自知再說下去就是自討沒趣,便紛紛把牌堆推倒,重新洗牌開始第二輪。在碼牌的時候,窗戶外麵又傳來了聲音。盡管沒人親眼目睹,但從聲音的種類可以猜出來,似乎是一個推著獨輪車的人路過附近,被士兵給推倒了,車夫正在把散落的貨物重新放到獨輪車上的場景。林月淑使了個眼神,讓丫鬟去窗戶那裏看一下。回來後在耳邊說了幾句,果然是猜想的那樣。
“母親,孫副官來蘭匯,多長時間能把煙幫徹底解決掉啊?”吳婉月問,“要是一直解決不了,咱們不能永遠待在公館裏不出去吧?”
“也不知道孫乾誌這次吃錯什麽藥了,勁頭那麽大,搞得咱們得罪過他似的!”林月淑嗔怪道。
“陳華才算可憐呢!我聽他說,當年為了解決煙幫,大少爺派他去臥底,幾次被懷疑差點沒命啊!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官沒升多大,現在又招來報複!昨天晚上他知道我回自己家附近,訓了我好長時間,說煙幫已經盯上那裏了,就等著我們倆自投羅網!要是一直解決不了,我和孩子都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楊蘭溪講到動情之處,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委屈,掩麵痛哭起來。雖然陳華是離開煙幫之後再結的婚,但作為妻子,她對於丈夫以前的經曆感同身受,心裏一直牽掛著。不過,比起她,在場的所有人中有一個更能體會這種感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