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周雨晴根本合不上自己嘴巴，整個人如同石像一般，呆呆地立在窗邊。然而，躺在床上的周雨馨卻苦笑一聲，整個人的氣力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眼皮繼續抬起，眼瞅著就要漸漸合上。
“你說什麽？王爍已經······”
“他們對王爍嚴刑拷打，逼他說出連合安和他交代的所有事情。但他怎麽都不說，被打得遍體鱗傷，最後實在忍受不住，自行了斷了。”
這個消息無疑又是一個打擊，在周雨晴的心上狠狠補了一刀。她俯下身子，輕輕抱住妹妹，仿佛在用自己的體溫留住妹妹的生命體征。然而，她卻感覺到，妹妹的身子在不停發抖，溫度也逐漸降低。
“雨馨，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姐，我感覺身子冷，你能抱緊一點嗎？”
周雨晴的心裏“咯噔”一下，手不自覺抖了一下。雖然用盡全力擁抱，但她知道，這其實隻是徒勞而已。
“我舍不得你，雨馨，姐姐還沒有好好關心你，你就······”
“對不起，我實在太愛王爍了。他死了，我留在這世上也沒什麽意義。”周雨馨問，“姐，你能答應我一個事嗎？”
“我答應你，什麽事？”
“讓姐夫為王爍報仇，為所有被吳建剛迫害的百姓報仇！”
她的身子突然彈了一下，像是拚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喊出內心深處最迫切的訴求。最後一個字落下，周雨馨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昏死了過去。
“雨馨，你醒醒，醒醒啊！”
周雨晴輕輕搖晃妹妹的頭，希望能夠喚醒妹妹。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姐姐的呼喚，周雨馨費力地睜開眼睛，眼神十分迷離，伸出雙手，嘴裏喃喃道：
“娘，娘，馨兒好冷，好冷······”
“我抱著你，抱著你就不冷了。”
她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簌簌地流了下來。妹妹的生命已經不可避免地消逝，自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周雨晴調整呼吸，讓妹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上，右耳聽著妹妹的喃喃低語，不時還應答著，就像小時候母親安慰妹妹時常做的那樣。兩分鍾後，她再也聽不到妹妹的聲音，定睛一看，瞳孔已然放大。周雨馨就這樣，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的好妹妹，你安心地去吧。剩下的一切，就交給姐姐來做。”
簡單料理了醫院裏的事情，姐弟倆帶著剛剛出世的外甥女，一臉凝重地回到了連公館裏。進到大門，周雨晴安排弟弟把孩子送到後麵，自己單獨走上樓梯，推開了書房的門。
“雨晴，你回來了。”坐在書桌後麵的連合安眉頭緊鎖，看到她進門立刻抬起了頭，“雨馨還好嗎？”
“我問你，人救回來了沒有？”
連合安沒有回答。
“為什麽不說話？到底有沒有把人救回來？”
“對不起，雨晴，李光明他們晚了一步。趙副會長一家都被吳建剛給殺了。”
“都殺了？一個幸存的都沒有？”周雨晴冷冷地問。
“當時情況非常混亂，如果他們再逗留，恐怕連自己都要搭進去······”
“這是你的理由嗎？”她突然笑了一聲，“是不是還有更多的借口？”
“我知道這次沒有辦成，但是王爍並不在刑場，我們或許還有機會······”
“啪！”
連合安愣了一下，緊接著感覺臉上一陣刺痛，如同針紮一般。他捂著臉，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麵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竟敢動手打自己的臉！但還沒等他開口，周雨晴就伸出手指，劈頭蓋臉地罵道：
“你這個懦夫！那麽多無辜的人因你而死，那麽多善良的百姓因你飽受折磨！你們連家自己爭權奪利，丟掉了地盤，讓那個土匪在這裏魚肉百姓，整整三年之久！”
“我······”
“這三年裏你在做什麽？你有想過重整旗鼓，趕走那個吳建剛嗎？沒有，你隻是在貪圖享樂，唯唯諾諾地混日子！連家有你這樣的鼠輩，真是辱沒了名聲！”
“你······”
“怎麽？生氣了？我告訴你，你不配生氣！我周雨晴從小到大就沒怕過誰，對你也是一樣！現在事情成了這樣，不去謝罪，還有臉站在這裏答話？我要是你，早就一槍崩了自己了！”
自從連合安有記憶以來，除了父親，還從未有人用這種口吻教訓過他，更別說這樣當麵辱罵了。要是在以前，他一定會把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狠揍一頓，開槍也不是不可能。然而這次，他不敢有任何動作，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接受妻子的批評和責罵。因為他知道，周雨晴說的都是實話。
“雨晴，是不是你妹妹她······”
剛剛還在暴怒之中的周雨晴聽到他提起妹妹，慘痛的回憶瞬間充斥在腦海裏，眼淚瞬間決堤。連合安見狀，已經猜到多半發生了什麽，輕輕走過去，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
“我很抱歉，雨晴，節哀順變吧。”
“他們為了不供出你，吃盡了苦頭，最後落得那樣的結局。”周雨晴一邊說一邊抽泣著，“吳建剛害死了我妹妹和王爍，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他不僅害死了你妹妹，還有許多人。有朝一日，我一定會為他們報仇，他們的血不會白流。”
“你說什麽？有朝一日？”她一把推開了連合安，質問道，“你還打算等到什麽時候？”
“不是，雨晴，你聽我······”
連合安刻意露出一絲笑容，企圖緩解氣氛。殊不知，這個笑卻像一桶火藥，徹底點燃了周雨晴的怒火。
“好，連合安，你終於是露出本性了。這幾年算我周雨晴瞎了眼，跟了你這麽一個冷血的廢物！”
“不是，你······”
“待會我就收拾東西，帶俊山離開你這個破地方！既然你這麽不在乎為你付出的人，我何必還要跟你過下去呢？”
“不過下去？你不會是要······”
“沒錯，連合安，我要登報聲明，解除跟你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