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好了好了，別再說這個了。”她不耐煩地擺擺手，“明天你就要和彭月生談判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別衝動！”
“放心，害怕的是他們。彭月生不過就是偏安一隅而已，有什麽力量和我抗衡？等明天見到他，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放下了心理包袱，連合安像是變了個人一般，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其實，他之所以同意周雨晴跟著自己過來，也是希望把這層窗戶紙給徹底捅破。但是，捅破之後會帶來什麽後果，他並不是特別有把握。假如妻子真的念及舊情，自己反而陷入了尷尬境地。不過好在結局皆大歡喜，自己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這樣的話，就可以全神貫注，麵對真正的對手了。
第二天下午，雙方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和地點先後抵達。一進去，連合安就命令副官李光明，主動給客人安排起來，目的就是要在氣勢上壓彭月生一頭。而彭月生也知道連合安的目的，沒有選擇對抗，而是聽從他的安排。雙方相對而坐，目不轉睛。
“彭鹽政使，數年不見，您還是那麽年輕啊。”連合安笑道。
“哪裏哪裏，歲數大了，和你這種小年輕可是不能比啊。”彭月生回答道。
“之前收到電報我還奇怪，您怎麽突然想跟我談判。現在當麵見到，可否請您說明原委啊？”
彭月生咽了口唾沫，眯起眼睛看著對麵的連合安，暗地裏不由得笑了起來。雖然他知道，這場談判肯定會火藥味十足，但開場就讓自己難堪，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他清清嗓子，想了一下，開口緩道：
“你也知道，我和你父親是英雄惜英雄，大大小小打過好幾仗，也談過判。後來聽說令尊出了事，我心裏很難受，想派人去吊唁一下，沒想到你那邊動蕩起來，我的人沒法過去，一來二去就拖了這麽多年。現在終於平定下來了，你也接了你父親的班，要是再打來打去，就有點不太好了。所以，我特意讓趙副使給你發了封電報，請你過來談判。哎，我記得趙副使好像還是你的老鄉？”
他扭頭看向坐在自己右邊的趙闊海，眼神裏帶著些許挑逗意味。趙闊海麵色鐵青，心裏猜到長官要拿自己說事，冷冷地應了聲“是”，然後便回過頭去，根本不理會那兩個人。
“沒錯，彭鹽政使，這位姓趙的副使不但是我的老鄉，原來還是我的部下。至於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就不在這裏說了，和談判沒有關係。既然大家好不容易來了，就趕緊說正事吧。”
連合安招了下手，身後的李光明立刻把一個長筒拿出來，打開蓋子，抽出裏麵的卷紙，展開在桌麵上。這是一份地圖，上麵畫著每家的勢力範圍，標注極其詳盡。而連家的範圍不但是最大的，還特意用紅色的筆勾勒出來，畫出了鯨吞之勢。相比之下，江元在北方的映襯下，像隻弱小的綿羊。
“怎麽樣，我這幅地圖不錯吧？這可是和洋人學過的畫師一點一點畫出來的。”
“確實詳細，而且一目了然。隻是我想知道，連指揮使拿這個出來，是想要幹什麽呢？”
“幹什麽？當然是做參考了。”連合安拿過一支筆，“既然是談判，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
“你不會是來要我割地的吧？”彭月生反問道，“小夥子，你爹怕是沒教過你該怎麽做事吧？”
“但是我隻對地盤有興趣啊！您要是不想談這個，那我覺得也沒什麽繼續談的必要了。”
他轉過身，示意李光明收起地圖離開這裏。眼看談判就要破裂，一直沒有說話的趙闊海突然站起來，喊道：
“等等！”
“哦？是你在叫我嗎？”連合安回過身來，望著對麵的趙闊海，“你想要說什麽？”
“既然是談判，雙方就都有表達自己想法的權力，還請連長官不要擺出一副簽城下之盟的樣子。”
“趙闊海，你說話還是那麽文縐縐的。城下之盟，你要不提我還忘了。”
連合安重新回到位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地圖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現在繼續擺在桌上。彭月生觀察出對方的態度有所動搖，立刻跟進說道：
“反正是談判，起碼大家先把想說的先說一說。總不能還沒談，就急著走吧？”
“好啊，那就請彭鹽政使說說，您想要談什麽吧。”
“我知道你剛剛消滅了吳勝泰，統一了北方，這一點我還是要好好感謝你的。”
“感謝我？這話從何說起？”
“吳勝泰這個土匪，幹了二十多年殺人越貨的勾當，早就是惡貫滿盈了！”彭月生語氣裏帶著些許恭維，“你替天行道，除掉了禍害，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本來他作為我的老丈人，我還敬他三分。但沒想到他們吳家欺人太甚，把我往絕路上逼，那我隻能消滅他們。”
“所以啊，咱們談判更是如此。誰把誰逼到絕路上都不是好事，最後還是商量出一個方案來，你說是不是？”
連合安聽著聽著，不由得開始認同起彭月生的話來，忍不住點起了頭。雖然動作十分輕微，但還是被彭月生給捕捉到了。他淺笑一聲，開始提出自己的設想。
“你看，咱們兩家這幾年老是糾纏在三清這個地方。原來你們家的地盤一度到了江北，後來我也到不了三清的北邊。既然如此，何不如把這座城的歸屬徹底談清楚呢？這樣的話，雙方不會再有任何糾紛，也不用刀兵相見了。”
“確實，談清楚了最好。不過聽你的意思，你不會是想分這座城的一部分吧？”連合安反問道，“目前這裏完全是被我控製，你憑空口白牙就來要，是不是有點看不起別人啊？”
“老弟你誤會了，我可沒說來要這座城。隻是有一個折中的方案，不知道連指揮使願不願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