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另一邊，士兵們剛一到西市街就犯了難。這裏人來人往，周圍的街道又錯綜複雜，找個人談何容易？況且他們都是這幾個月才到蘭匯的，對這裏的布局還不是很熟悉，抓一個不起眼的老丫鬟，確實有點難為他們。無奈之下，他們隻好在周圍打聽碧軒的蹤跡，但卻一無所獲。
“排長，這要是抓不到人，咱們回去怎麽交代啊？”一個士兵問道，“看夫人那個架勢，估計饒不了這家夥。”
“饒不了她？咱們要是空手回去，首先就得饒不了咱們！”警衛排排長說道，“你想想，連長官是當著咱們的麵受的傷，咱們一點作用都沒起，你覺得夫人緩過勁來得怎麽收拾咱們？”
“誰知道連合臻真開槍啊！咱們也沒法······”
“你還是跟周雨晴解釋去吧，反正不管怎麽著，總得回去交差。要不是夫人認識那個碧軒，我都想找個人帶回去充數了。”
“算了吧，排長，還是別觸這個黴頭了。以前不是沒人幹過這種事，最後直接給槍斃了。”
“用你告訴我啊？趕緊找那個碧軒去！”
士兵們不敢再耽擱，繼續尋找碧軒的蹤跡。就在天陰下來，馬上就要下雨的時候，他們突然從一個寫字先生那裏打聽到，有個中年女人今天花錢請他寫過一封信，落款正是碧軒。得知這個消息，他們立刻來了精神，連躲雨都放到一邊，直接按照寫字先生指的方向追趕過去，很快便發現了一個破房子和周圍格格不入。警衛排排長鬆了口氣，望著天上的閃電，帶著人立刻衝了進去，打算直接按住那個碧軒帶回去。可剛一進門，雷聲就驟然而至，把他們嚇得渾身發抖！
“排長，這，這人怎麽上吊了？”
眾人定睛一看，一個中年女人吊在房梁上，看樣子已經斷氣很久了。旁邊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封信，信封上的字是方方正正的楷體，一看就是練過書法的人寫的。士兵們麵麵相覷，沒一個人能看懂上麵到底寫了什麽。警衛排排長小心翼翼地靠近，發現屍體的腰間掛著一個木牌，眼前突然一亮。
“這不是連公館的木牌嗎？除了裏麵的丫鬟和老媽子，別人不可能有這個東西啊！”
“會不會，這個人就是碧軒？”一個士兵問道。
“她要是碧軒，倒還麻煩了。莫名其妙自己上吊死了，回去咱們怎麽解釋啊？”
“剛才那個寫字先生說碧軒讓他寫了封信，不會就是桌上這個吧？”士兵指著那封信問。
“八成如此，帶回去交給夫人吧。反正咱們也看不懂，能看懂也不敢看。”
士兵們沒有辦法，隻好先把屍體放下來，然後派個人回去把書信交給周雨晴。其中一名士兵領命，帶著書信往聖約翰醫院的方向趕去。然而，正當他走到一半的時候，迎麵遇見一個極其麵熟的人。臨近了一看，竟然是周雨晴的貼身丫鬟蘭香！而蘭香也發現了他，主動跟他打起招呼來。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蘭香問道。
“別提了，夫人讓我們去抓碧軒，結果發現一個上了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旁邊留了封信，我正要給夫人送去呢。”
“你們是在哪發現那個上吊的人啊？”
“西市街啊，夫人說那個碧軒就在那附近。”
“不會吧？碧軒婆婆怎麽會去那裏呢？”蘭香半信半疑地說，“要不這樣，你把信給我，我去交給夫人，你們趕緊去休息吧。”
“哪敢休息啊？事情都趕在一起了，沒有夫人的命令，估計連覺都不敢睡了。”
“那要不你和我一塊去，問問夫人的意見？”
兩人簡單商量後，決定按照蘭香說的做，一起去醫院尋找周雨晴。到了病房一看，周雨晴呆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人，連有人進來都沒有反應。直到蘭香在她耳邊輕聲呼喚，才回過神來。
“你們倆怎麽一起過來了？碧軒找到了？”
“不知道找沒找到，夫人。”士兵說，“我們在西市街附近發現一個中年女人，已經上吊了。她身上帶著一個木牌，好像是連公館的東西，您看看是不是。”
士兵把那個東西交到周雨晴的手裏，然後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裏，生怕夫人說不是，自己白費工夫。
“這就是碧軒的東西，我記得很清楚。怎麽，她已經死了？”
“對，已經死了。排長他們現在不知道怎麽處理，是帶回來還是交給警察局那邊？”
“既然死了，我也沒辦法追究她了。找個地方安葬她吧，畢竟給連家出了這麽多年的力，也該有點待遇。”
士兵領命後，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蘭香站在旁邊，望著重傷的連合安，努力保持著克製平靜。雖然她在公館裏聽那些士兵說起來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料，但真的見到老爺傷得這麽重，心裏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周雨晴扭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你過來幹什麽？不在家裏看著俊山和夢欣，到這裏來做甚？”
“夫人，我是來叫您回去休息的。”蘭香輕聲說道，“少爺和小姐都想您了，一整天哭個不停。在這裏有醫生管著，您不用這麽一直守在旁邊。”
“我不會走的，從公館到這裏最快也得十幾分鍾。要是出點什麽情況，我根本來不及趕過來。要是孩子們一直哭，就讓合臻回去哄哄他們，家裏也不能沒有人。”
“可是，您守在旁邊，除了能看著老爺，什麽也做不了啊！要是把您的身子熬壞了，那就雪上加霜了！”
“熬壞又怎麽樣？你覺得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別的心思嗎？”周雨晴變得不耐煩起來，“合安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辦法獨活了。到時候你們帶著孩子避難，把我們埋在一起就好了。”
“夫人，您要是這麽想，那我也不走了！反正當了貼身丫鬟，就已經注定了，碧軒婆婆不就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