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木頭男生
唐小沫的笑仿佛一朵剛盛開的花，甜甜的，竟讓黎鳴有些心神不寧。
“你怎麽了？”唐小沫注意到了黎鳴的異樣，手在黎鳴麵前晃了晃問道。
“啊！哦，沒事！”黎鳴這才回過神，尷尬地笑道，“你想玩什麽？”
唐小沫注意到了黎鳴問的是“你”，但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不過心裏還是特別高興。
“那個！”唐小沫指了指那不斷傳來尖叫翻滾過山車。
“好啊好啊！我也想玩！”林小小也興奮地說道。
黎鳴倒沒什麽，但周正就不那麽淡定了，他還記得自己上次被姐姐騙上過山車，一下來就吐的昏天黑地，從此他就對過山車敬而遠之了。
“怎麽？你不敢？”林小小注意到了周正異樣的表情。
“誰……誰說的！”周正立刻不樂意了，決不能被女生嘲笑！
買完票，四人便坐上了過山車，但剛坐上去，周正就後悔了，礙於麵子又不好說出來！
幾分鍾的過山車，可周正覺得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一下來，周正便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但一想到身旁還有兩個女生，立馬又撐住了。
這時他卻突然發現和他一起從過山車上下來的人們，不少都笑著指了指他，就連身邊的兩個女生也笑個不停
“黎鳴，他們笑什麽？”周正滿臉疑惑。
“你說他們笑什麽！”黎鳴也沒忍住笑道，“剛才在過山車上叫的跟殺豬一樣的是誰！那聲音，成功壓住了所有人！”
“靠！完全沒印象！”周正尷尬地說道，糗大了！
也不知道兩個女生是不是為了照顧周正的麵子，一下午也沒再要玩什麽刺激的東西。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此時唐小沫和林小小一人拿著一根糖葫蘆吃著，黎鳴和周正依舊跟在她們後麵。
“我們去坐摩天輪吧！”唐小沫指著不遠處的大圓輪說道。
“也好，坐完下來我也該回家了。”林小道。
摩天輪不大，客箱裏可以坐2—4個人，本來黎鳴是不想去的，但被周正生拉硬拽隻好買了票。
可票買完後，林小小卻突然一把拉住周正的胳膊說道：“那啥，我和周正有事要聊，我們就分開坐哈！”說完便拉著一臉懵的周正跑了過去。
“那我們走吧。”唐小沫回過頭，甜甜一笑。
“啊？我們倆？”黎鳴依舊還沒反應過來。
“怎麽？你是想讓我一個人坐？”唐小沫往前走了一小步，正好站在黎鳴麵前十公分處，抬頭看著黎鳴。
這還是第一次和女生麵對麵離這麽近，黎鳴甚至能感覺到唐小沫的氣息，還有一股清香。黎鳴心裏砰砰直跳，也不知道唐小沫能不能聽到他的心跳聲，反正他自己是聽得真真切切。
“那，我還是陪你吧。”黎鳴弱弱地說道。
“那走吧。”唐小沫一把抓住黎鳴的手腕就朝摩天輪走去。
林小小和周正早已經上去了，唐小沫拉著黎鳴也進了一個客箱裏。工作人員剛關上門摩天輪就啟動了，緩緩地轉動著，沒過一會兒便升到了半腰處。
唐小沫看著外麵的風景，絲毫沒有掩蓋自己的興奮。
“黎鳴黎鳴！快看！市體育場！好像一個泡麵桶啊！誰設計的啊！笑死我了！還有那條步行街！哈！人好小啊！”
黎鳴順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也沒說什麽。
“你怎麽不太開心啊？”唐小沫發現黎鳴一直沒說話，扭過來頭看著他。
“啊？你想讓我說什麽？”黎鳴疑惑地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黎鳴隻覺得臉又熱了起來，連忙移開了目光。
“你知道為什麽我聽到要來遊樂場會那麽開心嗎？”唐小沫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麽輕快了，黎鳴甚至聽出了一絲痛苦。
怎麽回事？她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記得你們女生好像很喜歡遊樂場吧！不是因為這個嗎？”黎鳴說道。
“當然是啊！那個女生會不喜歡來遊樂場。可這是我第一次來遊樂場，你說我是不是特別開心？”唐小沫看著黎鳴，笑容又一次掛在了臉上。
但這次卻讓黎鳴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唐小沫的笑容裏滿是孤獨！
“那你願意和我說說是為什麽嗎？”黎鳴心裏竟沒有之前的緊張感了。
“我還想問你願不願意聽呢。”唐小沫驚訝地說道，她沒想到黎鳴會主動問她。
唐小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自打我記事起，我爸就是一個賭鬼，為此我媽經常罵他，可他就是不聽，每次出去賭，總是輸完才回來，而且回來的時候總是喝得酩酊大醉，張口就向我媽要錢，我媽不給，他就打我媽，我那時很害怕，就一直哭，哭多了他也煩了，就開始打我。”
“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年多，後來我媽實在忍不了了，就和我爸離了婚，隨後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我哭著求她別走，可是她也沒看我一眼。那年我六歲。”
說到這裏，唐小沫眼眶也紅了，黎鳴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正準備安慰她幾句，但她又繼續往下說。
“我媽走後，我還是跟著我爸。不過我爸並沒有因為我媽的離開而醒悟，依舊一天到晚地賭博，輸光了就去借，借錢繼續賭，繼續輸，這樣來來回回他竟然在外麵欠下十幾萬的債款！”
“有一天，追債的人找上了門，當著我的麵，他們把我爸打了一頓，當他們問我爸準備什麽時候還錢時，他就把我推了出來，他說可以讓我去接客。那群人雖然凶惡，但還不算是壞人，當聽到我爸這麽說的時候，他們又把我爸打了一頓，嘴裏還罵他是禽獸。當他們走的時候還告訴我，讓我趕緊為自己找出路吧，別再跟著我爸了。”
“後來，我大伯和我嬸嬸來了。他來到我家，發現我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髒兮兮的，家裏簡直就是一個垃圾場，或者說，那根本就不算是個家了。當他知道情況後，就讓我帶著他去了我爸經常去的賭場。”
“我大伯是個軍人，在部隊待了十幾年。他拽著我爸的衣領，硬是把我爸提了出來，扔在了我麵前，指著他罵，罵的過程中還不停地用腳踢他。周圍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也沒人阻止，更沒人報警。我嬸嬸摟著我站在一旁，我大伯罵了我爸整整一個小時。”
“最後，我大伯和我爸達成了協議，他把我爸的債還清，最後再給我爸十萬，讓他把我的撫養權轉到大伯那裏。我爸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後來我來到了大伯家，他們家在渭陽市。大伯和嬸嬸都對我特別好，一直供我上學。在我上初二時，聽我大伯說，我爸因為被人逼著要債，最後跳江自殺了，屍體也找不到了。”
唐小沫說完，客箱裏陷入了沉默，黎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看著唐小沫低著頭，充滿了無助，黎鳴覺得自己好笨，竟然連安慰人都不會。。
“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啊！”黎鳴試探地問道。
“怎麽會有你這麽笨的男生啊！你是木頭嗎？”唐小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