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猜想
王城裏破舊不堪，甚至蔓延著一股惡臭。
街道上，無數麵黃肌瘦的居民站在門前，麵無表情的迎接克雷格二人的到來。
這些人的雙眼無神，似是被王國破碎的濃濃絕望所環繞，宛如行屍走肉般呆呆的站立著，沒有生氣。
唯一最有活力的是個小女孩，她在大街上笑著奔跑，見到克雷格和莫奈也沒有害怕，而是向他們跑了過去，緊緊抱住克雷格的大腿。
“大哥哥，你和姐姐是來拯救我們國家的嗎？”小女孩眨著閃閃發光的眼睛，天真的問道。
克雷格隻是看了他一眼，漠然道：“滾！”
小女孩雙眼迅速溢滿淚水，一旁的莫奈輕輕一笑，蹲下來溫和的撫摸著小女孩的頭。
“不要怕，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相信我們。”莫奈溫柔的道。
“嗯！”
小女孩點了點頭，隨後又充滿活力，繼續在大街上跑著。
克雷格靜靜望著她跑遠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
“希望可以拯救一個人，也可以摧毀一個人，當這個國家徹底消亡的時候，記住，是你毀掉了一個純真的孩子。”克雷格緩緩說道。
莫奈白了他一眼，“有那麽嚴重嗎？”
“當然是嚇你的。”克雷格朝她笑了笑，接著朝王宮的方向走去，“真希望那孩子看到你殺人時露出的獠牙，肯定很有趣。”
……
亞瑟羅斯的王宮
蒼老的國王用最高禮儀接待了他們，親自將他們接引到了宮殿中，安排入座。
國王格特·威爾赫因蒼老的臉龐和藹的笑著，雖然國家陷入窘境，但似乎並沒有擊垮這位國王的內心。
“二位，真的非常抱歉，因為我的這樁交易，讓唐吉訶德家族蒙受了相當大的損失。”格特·威爾赫因滿臉歉意道。
“這當然不怪威爾赫因國王，是克羅斯海賊團動的手，這個海賊團隻在蒙克托國遊蕩，國王您知道他們的位置嗎？”莫奈微笑著說道。
威爾赫因國王重重的歎了口氣，緊握著拳頭，渾濁的瞳孔露出憎恨的目光。
“我的兒子泰德就是被他們綁架殺害的，如果我知道他們的在哪，肯定會率軍把他們消滅！”威爾赫因激動的說道。
王宮裏的其他大臣低下頭，似乎是在默哀。
克雷格和莫奈互相對視，都發現了眼中的失望。
克羅斯海賊團被稱為“蒙克托的幽靈”不是沒有道理，就連殺掉國王的兒子也能像幽靈般消失，至今沒有下落。
交談了一會，威爾赫因國王流著淚表示要取消這樁交易，因為敵人大軍在即，在迎戰之前，他想用國庫剩餘的錢請所有士兵吃一頓大餐，作為最後一場保衛戰的犒賞。
至於結果，生死有命。
克雷格看著和藹的威爾赫因國王，心中也是無力的歎息，這個國家的確已經搖搖欲墜，既然對方準備迎接那樣的結局，那麽自己就不再阻止。
交易取消。
如果接下來找不到克羅斯海賊團的話，唐吉訶德家族就要承受一筆不菲的損失，而且這次多弗朗明哥下達的任務就算作失敗。
出發前誇下的海口，當然也就成了笑話。
克雷格心情愈發煩躁。
結束了與威爾赫因國王的談話，二人隨後被安排到了一間裝飾豪華的房間。
“莫奈，剛剛你和少主通話，他有什麽指示嗎？”克雷格問道。
莫奈在剛剛得知威爾赫因國王不知曉克羅斯海賊團的蹤跡後，就一直眉頭微皺，肯定和克雷格一樣心裏有些煩躁。
克羅斯海賊團這麽多年都沒被找到，肯定不是他們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因為他們不是職業偵探。
“少主讓我們返回，還叮囑我們要注意安全，至於克羅斯海賊團的蹤跡，他會通過更高級的情報機構偵查。”莫奈輕聲道。
多弗朗明哥果然沒有怪罪自己，不過越是這樣，克雷格就覺得臨行前說的大話是多麽可笑。
“莫奈，都說女人的心思比男人縝密，你能從這件事中看出一絲絲蛛絲馬跡嗎？”克雷格靠在沙發上閉著眼隨意問道。
“蛛絲馬跡？蜘蛛都已經擺在麵前了，是克羅斯海賊團。”
不過她又轉而笑著說道：“從另一方麵來講，我們都被克羅斯海賊團牽著鼻子走，還記得是誰將克羅斯海賊團這個情報提供給我們的嗎？”
克雷格眼睛逐漸睜開，露出思考的神色，隨後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那個男孩告訴我們的，如果那個男孩是被人指示……那我們簡直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現在仔細想一想，很少有孩子會無緣無故的跟蹤外來人。
根據那個孩子的描述，他認為自己掌握了某個秘密，想要與外來人換取好處，可是有這種想法的孩子應當膽子很大，而那個男孩差點都嚇尿了。
那個男孩很可能被人用強硬的手段威脅，被逼著跟蹤登陸的外來人，如果對方是唐吉訶德家族的人，肯定很容易發現自己被偷窺。
因為幕後的人知道，事情就發生在附近，唐吉訶德家族肯定會派人來到芬裏斯鎮調查原因。
而最近這個國家戰事頻繁，很少有外來人，克雷格二人顯得異常顯眼。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麽克雷格和莫奈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因為劫掠者很可能不是克羅斯海賊團。
莫奈見他有些激動，看上去很困惑，“我隻是隨便說一說，就算劫掠者要嫁禍給克羅斯海賊團，少主很快也會利用強大的情報網找到克羅斯海賊團的位置，到時候就清楚找錯人了。”
“除非……克羅斯海賊團早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那樣查到最後隻會不了了之。”
房間裏忽然安靜的詭異。
二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莫奈忽然大笑起來，克雷格也緊跟著哈哈大笑著。
“哈哈哈哈……看來我們最近這兩天太緊張了，竟然玩起了推理遊戲。”莫奈捂著腹部笑得肚子疼。
克雷格也不停笑著，“女人所謂縝密的心思，我終於見識到了。”
克雷格的笑容逐漸收殮，低著頭，渾身的殺氣毫不掩飾的顯露而出，眼眸中閃過狠戾。
“你怎麽了？”莫奈問道。
克雷格抬起頭，恢複了正常，略帶歉意的看著她，“對不起，來之前我說了很多大話，認為這件事我一個人能搞定，現在我發現自己隻會殺人。”
克雷格剛剛忽然明白，莫奈或許早就看出點什麽，而她一直沒有提出來，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忙碌，直到自己向她提問，才用這種開玩笑式的口吻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這一路上幾乎都是以克雷格為主導，莫奈則一直默默的輔助。
家族的人都知道他把麵子看得很重，這次任務他曾誇下海口，而莫奈剛剛的做法並沒有讓克雷格感覺到顏麵盡失，雖然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問，莫奈最後也會用某種方式把猜想說出來，但心中仍感受到些許溫暖。
海賊的世界不隻有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