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屍魔王死得其所18
原來,在鳳舞往鎮魔崖裏去的時候,那五位魔王已開始秘密行動。
而朔雪這會兒已從那五位魔王那裏知道了一個事實:
這裏並非真正的魔界所在。
那位直接帶著部眾造反的魔王最是氣大。也是他最先發現,他這一直修為不能更進一步的根源在於,這裏並非魔界。
魔也要修行。他刻苦勤奮且又天資聰穎,卻遲遲不能晉級成神,這事他琢磨了許久。
怎麽樣樣都按著大魔頭的方向去走,卻始終不能晉級成為魔神?
這位魔王還一心想著晉級成為魔神之後,再殺往仙界一雪昔日仇怨恥辱那些。
朔雪告訴鳳舞,那位魔王造反的方式便是帶著部眾往血池那邊去。
“他們想回到修仙界去。”朔雪感到不可思議,“去那邊難道會更有出路?”
鳳舞道:“或許吧。”
朔雪驚了一下,隨即又道:“他們那幾位魔王懷疑你便是他們的那位魔君。”
沒得到鳳舞的及時回答,她頓又大為震驚了:“原來你便是他們的那位魔君!”
“這也難怪了,那黑衛隊的首領又是誰?”
“總不可能你把我們都安排在一起——莫非黑衛隊的首領便是我?”
朔雪沉默了一會兒,再出聲時已坦然接受:“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我。”
說完,也不必鳳舞出聲吩咐,她已自覺擔起責任:“我這便去帶領黑衛隊,拿下那些不自覺的混賬東西!”
朔雪去安排黑衛隊的事務,鳳舞又吩咐了饕餮繼續跟著。
饕餮委屈巴巴,趴在地上不舍得走。
鳳舞又道:“我答應你,不會再丟你太久,你得聽話,否則——”
饕餮渾身的皮一顫,趕忙一溜煙追上朔雪。
鳳舞:“……”她有那麽凶?
她其實都溫柔了許多,也正著手把這溫柔展現出來……
朔雪和饕餮去對付過來找事的四位魔王,鳳舞則單獨去找那一位帶領著部眾往外跑的魔王。
那位魔王正帶著部眾在血池外麵的荒原裏暴躁轉圈。
見到一團雲霧出現,他想都沒想,當即怒斥:“哪個分隊的?拖拖拉拉成何體統?還不趕緊歸隊!”
鳳舞:“……”
這位魔王見鳳舞不動,頓時更加暴躁:“還敢傻愣著!”
一麵說著,一麵揮著手中的長矛抽過來。
鳳舞直接奪走他的法器。
場中一瞬沉寂如死。
整個荒原肉眼可見的血色彌漫起來。
這是魔王真正發作的怒意。
鳳舞冷笑,道:“混賬,還看不出來麽?”
這位魔王本還隻是一個輪廓初成的黑影形態。
鳳舞這一聲出來,這個黑影趕緊踉蹌著往地上撲倒,緊接著地上的大致輪廓變得清晰明朗,呈現出來一個黑袍男子模樣。
一眨眼的功夫裏,魔王已趴在地上,頭臉抵著地上的荒草,不敢拿眼看對麵那團雲,隻雙手支起合十,“淩月不敢造次,君上饒恕!”
同他一樣,他身後那些黑影全都動作幹脆地往地上趴好。隻不過,那些黑影卻仍舊是黑影的形態,其中隻有不到一小半黑影勉強在這荒草上,掙紮出來人形的輪廓。
鳳舞習慣性地揉著額側,“不敢就好,現本君命令你,即刻帶領你的隊伍回去戴罪立功,支援黑衛隊。”
淩月這才勉強露出小半張臉來,“是!”
淩月動作麻利,這又起身帶領他的部下往血池那裏去。
荒原上的長茅草被他的部隊帶動得一陣窸窸窣窣。眼見著,這都走了將近一半的路程,他又陡然頓住前進步伐。
淩月緊接著轉身急道:“君上,淩月還是不明白!這裏並非真正的魔界,我等苦守此地,又有何用?”
這是到底心意難平。
鳳舞至此才心下稍稍放鬆下來。當初,她指引淩月等五人到這“魔界”發展,雖是權宜之計,卻也認真考量過這五人品性。
他們五個俱是遭逢磨難,時運不濟的人才。其實,他們也跟朔雪他們沒什麽分別。
她正好有帶領朔雪她們橫天橫地的經驗,因而這又比較順利地指引了淩月這五人。他們服氣她的謀劃安排,卻不知她做那一番安排其實也並未耗費多少心力。
——她就是那麽地冷血不講情義。若非早知道並不怎麽費力,否則她又怎會出手指引?
這個“魔界”,遲早會待不下去。
她早知道。她也沒打算管他們這些人的死活榮辱。
鳳舞聲音更加冷淡了:“這片荒原並非出路。”
當初,她是將他們自這荒原領進。但這裏卻是個至今不能出的地方,她沒告知他們這些,也沒打算告知。
若是他們後來有發現此地的詭異,並合力從這裏突破,終有一日也不是不能夠再從這荒原辟出退路。
不過,這也晚了。她此番再次過來,在沒有那部分記憶的狀態下,很偶然也很幹脆地將通道層層摧毀。
這片荒原徹底封閉。
淩月驚道:“原來這裏並非出路?君上,我們的出路——”
“自己用腦子去想!”鳳舞打斷了他的話。
五人之中,也就淩月腦子一根筋。
卻也最好拿捏。
鳳舞其實有適合他們這些人的出路。
當初她設下此境,便沒打算讓此間紛爭衝突鬧騰到歸九那裏去。
鎮魔崖,既為鎮住那位沒落的天道,也為鎮住真正的魔。
有那位沒落天道的賣力折騰,大環境遲早會渲染出來。
鎮魔崖便是他們這些自甘為魔者的出路。
鳳舞現在卻未對淩月直說這條出路。
淩月繃著臉隱約要掉頭走,但緊接著他又忽的笑開。
淩月笑的樣子還是像從前那樣沒心沒肺,當然也很好看,看著暖暖的那種。
不過,自甘為魔者,冷心冷情才是正常,又怎會暖?
都隻是表象。
他這笑容喚起鳳舞本能的厭惡之意。
她當初指引淩月,便是看中了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跟她一樣,眼裏隻有利益和目的。
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也討厭跟自己一樣的人。
看著淩月,就像是看著她自己,時刻提醒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即便過去這麽久,她都本能地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