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恐愛鑄悲傷
離開將軍府,爾仲頓時覺得無處可去,身上也沒銀兩,隻得在郊外找了個破廟暫且過了一晚,他告訴自己明日必須找到一份事兒幹。
潮濕的空氣再加上一身還沒有完全好透的傷,這一覺爾仲睡得極不踏實,做了好多的夢。夢中有母親含淚微笑離開他的樣子,還有祁昂哭著求他不要離開的場景。睡夢中被眼淚牽引著,爾仲不自覺也流下了眼淚。
被禁錮的一月竟不是他最深的念想。偏是那個他恨極之人的眼淚,似流入他心底。他不停的告誡自己遠離所謂的情愛,那是會讓人失去理智陷入瘋狂的可怕的東西。
第二天醒來時,爾仲覺得自己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拉扯著疲憊的身體,爾仲試圖尋找適合自己的事兒,可前腳剛進城門就發現到處是官兵,他躲在一旁,很快就知道了這些人是在找自己。
再次出了城門,爾仲在一個小山坳裏找到一戶農家,用身上的衣物和農戶換了件簡陋的衣服,又將自己的臉塗黑。再次站到城門前時,檢查的士兵連問都沒問就放他進去了。
雖然輕鬆的進了城,但是爾仲絲毫沒有喘息的時間,城中到處都是將軍府的人,任何一個人都可能發現自己。爾仲苦笑,他算什麽人,需要堂堂大將軍滿城搜人。再著要搜也該出城看看吧,總在這兒搜。
爾仲又一想,或許是認為自己不會去別的地方,祁昂才會這麽放心的隻在城中查找他的下落。這麽一想,爾仲又莫名的悲傷起來,雖然努力讓自己不去悲傷,可是終究還是隻剩下他一個人。
忽然想到散花節那天祁昂對自己說的話,那樣真切的眼神讓爾仲誤以為他不再是一個人了。可是所有的幸福的過往此刻竟都變成了折磨,似乎是在告訴他,他不該擁有幸福,即使擁有了,也會很快就失去。
躲閃了一天,爾仲什麽活兒也沒找到,城門也關了,這麽一個晚上定然會非常的難熬。
走在路上,爾仲想找個地方先歇歇腳,休息一晚上。剛走到一個拐角,就聽到有人在喊救命,爾仲便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他走到那裏的時候,隻見一個蒙麵大漢正在追殺一個小孩。小孩拚了命的逃命,後麵的大漢舉著大刀緊追不舍,爾仲一時氣憤,攔住了大漢。
大漢怒吼一聲,“小子,不要命了,快閃開!”
爾仲不語,隻是擋著大漢的路。大漢急了,揮舞著大刀就衝上來,爾仲仍是不動,大漢大驚,一時間也忘了小孩。
兩人對峙中,小孩已走遠,爾仲鬆了口氣,那大漢卻笑道:“你以為你攔著我就可以救他麽?”
爾仲奇怪道:“為何救不了?”
“因為來殺他的可不止我一個人,你也不看看他是誰,一個小娃子用毒殺了三百三十個人,這麽做隻是為了讓他的師父煉藥,你認為這樣的孩子還算是個孩子麽?”
“你胡說!”爾仲喊了一句,顯然是不相信大漢。
那大漢見爾仲不信他的話,顯然是不耐煩了,心裏想著怎麽就和這個素不相識的人聊上了。不顧爾仲的反應,大漢將大刀扛在肩上,往來的方向走去。爾仲卻不肯罷休,疾步追上那人,道:“你若不說清楚,今日休想離開。”
“你認為你攔得住我麽?”大漢雙肘上提,一條腿已踢出,爾仲後退,收住退勢,抽出腰間的小刀。大漢也亮出了刀,徑直向爾仲招呼上來。雖然力道上比不上大漢,但是爾仲依靠著自己的身體輕鬆的閃過大漢的招式。又是一閃,爾仲來到大漢的背後,一把黑柄銀刀準確無誤的插入大漢腦中。
爾仲越開幾步,見大漢倒下,才過去拔出自己的刀。
擦掉刀上的血跡,爾仲開始對梵希有了極濃的興趣,不知道這樣一個地方有著怎樣的黑暗。從前所見的光明怕隻是表麵的光鮮豔麗,黑暗中是罪惡的萌生時間。
將擦好的刀放在腰間,一個聲音漸近。
“小兄弟,你殺人的手法很不錯麽。”
爾仲聽得出這話裏的意思,這個說話的人必定是死了的大漢的同夥。他轉過身去,四個同樣緊身黑衣的人正要把自己包圍起來。
從那些人的陣勢來看,此戰爾仲實在沒有必勝的把握,轉念一想,他忽然笑道:“各位也看到了,我殺了他證明我比他強,看你們這架勢應該是殺手吧?正好,我沒找到活幹,要不我頂替他加入你們吧,你們說這算不算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這下沒人說話了,過了很久,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道:“好,你可以跟我們走。”
爾仲就這樣走到四個人的中間,隨著他們走,也不知道轉了多少路,反正爾仲不認識路,他們走到一個茅屋前,爾仲有點失望自己作出的決定。
“你們就住這兒啊?”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道。
進了茅屋,屋內已經有個人了,這個人穿著農夫的衣服,見他們進來蹲下去在地上敲了幾下,爾仲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等那人敲完,地上漏出一道縫,足以讓他們通過,爾仲被推挪著第一個下去,一下去就被卸了小刀。
等所有人下來了,兩個人一左一右押著爾仲往前走,這條路很暗,也不知道那些人走過多少次才沒有撞到牆。走了很長一段,爾仲才見到了光明,還有站在光明中的那個人。
這是個二十來歲的人,除了臉別的地方都沒黑色包裹著,他定定地看著爾仲,看得爾仲心裏發慌。爾仲想找些話說,那人大笑起來,“今天你真是另我意外啊,小子,你真的不後悔入了我殺手盟?”
“後悔有用麽,沒有用的事我不會做的。”
“好,你夠有膽量。飛星,從今天起他就交由你負責了。”
“屬下遵命。”廳角一個白衣男人回答道,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爾仲一眼。
爾仲避開他的眼神,看向別處。那個叫飛星的人卻似乎對爾仲很感興趣,走到爾仲的麵前問爾仲叫什麽。
“孤狼!”爾仲毫不猶豫的說。他就是一隻狼,一隻失去一切隻剩瘋狂的狼,他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廝殺!
似乎是看到了爾仲眼中的絕然,飛星竟然歎了一口氣,而後帶著爾仲離開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爾仲用他的行動證明他是最適合成為殺手的,他也開始了解整個殺手盟的事。殺手盟的老大,就是那個說話嘶啞的人,叫寒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幕後老板,但誰都沒見過。聽別的人說,隻要誰能得到幕後老板的青睞就可以得到很多的銀子和權勢。
爾仲對於權勢絲毫不感興趣,錢隻要夠花就行。殺手盟裏除了一些對幹殺手特瘋狂的人外,絕大多數是衝著錢來的。而爾仲就是他們中的特例。
隨著爾仲的能力逐漸的被認可,他接受的刺殺行動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危險。對於任何一項任務爾仲都樂意接受。他現在是孤狼,是一個殺手,一個孤獨而痛苦的殺手。
幕後老板將要出現的消息被傳了很多天了,這天,殺手盟裏一下子多了很多人,聽別人說這些人大多數是已經成名而不被束縛的殺手,對此,爾仲毫無興趣。那些人卻似乎都知道爾仲的存在,每個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爾仲。
幕後老板來到的時候第一個想見的人竟然是爾仲,這是爾仲怎麽都不會想到的。
密室裏,爾仲站在那裏,頭也不想抬,還以為真能見見這個厲害的人物,卻沒想到竟然在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帷幕。
“抬起頭來!”爾仲覺得這像進宮選秀,抬起頭讓皇帝好好看看。
爾仲心裏是千萬個不願意,可還是抬起了頭。反正看不到垂簾後的人是何模樣,爾仲索然無味得把玩剛得到手的小刀。
坐在帷幕後的那人卻震驚到無法言語。
帷幕後的不是別人,正是祁昂,敖國大將軍祁昂。他從沒想過他和爾仲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甩了甩衣袖,祁昂逃也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