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雷家穀
“你認為你這樣做就能消弭所有的仇恨了麽,你以為你這麽做我就會原諒你麽,你
錯了,完全的錯了!”萬分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荒涼之上,語氣卻是異常的冷淡。
舊時之地,舊時的家園,此刻,站在這裏,雷空的心中有無限的悲痛,但更讓他痛心的是造成這一切的凶手竟然以為輕易就可以消弭一切的仇恨。
子息來不及細想這樣的相遇到底值不值得喜悅,他強忍住心中的痛,站起身來,直視著麵前之人。
這幾年來,他一直都在回避,害怕知道雷空的情況,害怕知道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給了他依靠的人真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麵前。而那日城牆之上的雷空讓子息覺得一切有了希望,可是接踵而至的卻是再次失去蹤跡。今日相見,本該是欣喜萬分,可是雷空眼中的恨意又是另一種痛,另一種子息想回避的情感。
平複了一下心情,子息說道:“我不期望你的原諒,我知道對你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著!”
“真的是這樣麽?你的心中若是有我,那日為何來救我的人是淩楚而不是你,當我
看著族人們以為我的愚蠢遭致殺戮後,我就告訴我自己,我一定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的族人,而你想要掩蓋你的罪行隻能有一個情況,那就是我死了!”
毫不留情的話語透出的是堅決的信念。
無法追憶的過去是二人心中永遠的痛,淩楚想要為子息解釋,子息卻攔住了他。既然事實已經如此,他不願再多做解釋,即使當時並非他下的令,雷家穀的毀滅也是因他,這份仇恨,他一肩擔下。
“你說吧,你想怎麽樣?”
“我想讓你死!”說話間,圍住子息他們的十幾名黑衣殺手同時衝向三人,鄴風長劍一揮,將子息護在身後。淩楚淩厲目光掃視四周,尋找突破口。
幾招下來,鄴風驚覺這十幾個人的武功都不弱,想來這個雷空為了今日的舉動已經準備了很久。
被鄴風護在身後的子息卻是惱火,他又不是一個嬌柔女子需要別人的保護,可是他越是不想要鄴風的保護,鄴風就越護著他,子息隻好乖乖的受著鄴風的保護。
鄴風因為要護著子息,精力分散,在這個檔口,一把劍朝著他的脖頸處砍過來,他已歪頭,劍看在了鄴風的肩膀上。鄴風大喝一聲,將人踢開,一隻手順勢拉住了子息的手,身體向淩楚指示的方向移動。
而就在他們就要突出重圍的時候,他們的麵前又出現了三名黑衣殺手。鄴風的劍橫在麵前,做好了殊死搏鬥的準備,而對方的目的也很明確,那就是殺了子息。
因為傷口的影響,鄴風的劍少許慢了些,子息見此,忙從一名黑衣殺手手上奪過一把劍,擋住了攻過來的劍。
鄴風也似剛剛清醒一般,揮動著劍配合子息。兩人配合無間,很快就殺出了一條路。
眼見就要突出重圍,淩楚擺脫掉糾纏他的黑衣殺手,衝向了鄴風和子息。三人會合之後就朝著雷家穀的出口而去,迅速的離開了雷家穀。
三人不敢遲疑,疾步向著離宮而去,就在三人就要達到離宮之時,鄴風在此時倒了下去。
熟悉的地方,卻有這不同尋常的氣息,鄴風呼吸著這樣的氣息,竟不願從睡夢中醒來。
“鄴風!”
一聲輕喚,鄴風睜開眼睛,眼前的竟然是子息。同樣的一張臉,同樣難以忘卻的一雙眼睛,此刻,他的眼中所說的是該是擔心吧!
“你醒了就好了,我這讓人把藥端過來!”
“我並無大礙,無需太子費心!”
“從你跟隨我至今,你是第一次這麽叫我,你今日的疏情讓我感覺有一絲的異樣。”
轉過頭去,鄴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子息見鄴風不說話,隨即起身讓人將藥端來,而他自己則離開了。
消失的氣息似乎還存有溫度,鄴風閉上眼睛,心中無限思緒。聽到有人走進的聲音,鄴風轉過頭來,來人是淩楚。
鄴風起身,淩楚將藥遞給鄴風,鄴風將藥一飲而盡,隨即便問淩楚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淩楚讓他先行躺下,然後說道:“並沒有人追來,倒是你突然暈倒讓我們嚇了一跳,你也真夠能忍的,那麽深的傷口竟然就這麽一直忍著。”本以為鄴風傷得不重,等他們處理傷口時才發現用劍之人氣力之大,傷口幾欲入骨,觸目驚心。
“隻要太子沒事兒就行!”
淩楚聽著鄴風的話,再想到子息剛才出去時的表情,發覺有些事情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他又吩咐了淩楚幾句,而後便離開了。
鄴風看著淩楚離開,心中的思緒更亂了。
經過幾日的修養,鄴風的傷勢總算是沒有什麽大礙了,而這期間子息雖有來看過,兩人卻鮮有話語,倒是淩楚時常來,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日,鄴風獨自一人來到園中,卻見子息立於一顆花樹下。微風吹動花朵,散落的花瓣飄散於塵。而子息伸出一雙手,接住一手的花瓣,隨即丟向天空。再次飛起的花瓣在空中轉了個旋兒,依舊落入塵土。而子息的手卻在這時砸向了花樹,一聲一聲像是叩擊在鄴風的心裏。
鄴風上前,一把抓住子息的手,子息愕然回首,竟忘了將手從鄴風的手中抽出。
“多日不見,你這是怎麽了?”鄴風努力的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和平日無異,可是怎麽說他都覺得其中的味道變了。
“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無法釋懷。”子息有意無意的回避讓鄴風覺得他是離開的時候了。
鬆開子息的手,鄴風笑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該怎麽對待自己,今日你已經成功的奪回了你該有的一切,我已經無法再幫你了,就此告辭了!”說著,鄴風就準備離開。子息想說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說。那個身影,是他的虧欠。隻是人生的際遇,不是一句虧欠就能化解的,得到的失去的已經無法去衡量,隻是希望不再錯身。
既無愛,便無需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