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離開
子息離開之後一直呆在大帳之中，不讓任何人打擾他，屠也隻是站在帳外候著。
雖然看不到行刑，子息似乎能感受到錐子在從永身上劃過的感覺，還有不生不死的痛楚，他可以為了士兵的生死奔波，他也會因為自己的痛而對敵人施以酷刑，他不管自己是否會下地獄，他決定的人生不容任何人評說。
“屠，讓吳義過來！”
一個人呆著是為了讓自己能夠仔細的思考，子息必須好好的想想以後要做的事情。現在他想清楚，那麽就是他爭奪天下的開始。
“太子殿下！”
“吳義，整頓全軍，然後全軍離開越！”
“離開？”雖然攻打文都失利，但是他們還有機會，隻要再等等其他的城也能攻破，敗越遲早的事情，子息這麽突然說要離開讓吳義很不解。
吳義不說話也不動，子息知道他的心思，隨即說道：“既然那人說他想看到四國鼎立，他認為那是不可更改的事情，那麽我就讓這成為事實，我倒要看看越國能支撐到什麽時候。”
即使子息這麽說了，吳義還是一動不動的，在他看來攻下越國就是為鄴風報仇，他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他覺得子息也應該是這樣想的。
“吳義，你跟我的時間雖然不算很長，但是你認為我會做出錯誤的決定麽，你認為我會放棄鄴風的仇恨麽？”
“不會！”即使所有的人會放棄仇恨，太子子息也不會。
“那就下命令去！”
吳義心中仍有疑惑，卻也隻好退下。
得到命令的將士們都感到很奇怪，到手的勝利就這麽失去他們都很不甘，但是他們也隻能聽從。
吳恪聽到子息要回去的消息後就去見了子息。
“太子殿下是否有別的打算？”
“你的確很了解我，說說看你的想法。”
“越國雖然已經因為離軍攻勢而感到害怕，但是他們畢竟有能夠帶兵之人，若是我們強行攻城，或許等攻下越國之後兵力有損，到時候反給其他國家可趁之機。特別是楚國，近在咫尺，必然會攻打我們。我的猜想是太子殿下準備拿其他的國家下手。”
“你認為是哪國？”子息這話是肯定了吳恪的猜想，吳恪繼續說道：“雲！”
“理由？”
“敖已經打敗柯，晉，燕，奎，魯，宋，又有晉國依附，實力巨大，但是因為長期的戰事其實現在並不為懼。楚君龍堃深沉，攻克康國，現在是在觀望。離現有喬，孟兩國。十五國中隻有雲國處於無戰事的狀態，國民心中恐懼之意要比其他國家更甚，國力也不雄厚，要是此刻攻打可以減少損傷，而且雲國和燕毗鄰，燕本就心向離國，隻要太子殿下明示明月公主之死可以不計較，再加上太子殿下之前對燕國的協助，燕國應該是會倒向離國的。”
一番時局論述和自己心中所想一樣，子息連連點頭，“你對時局之狀況了解的確很深，你對我的了解也很深，而且你總是能夠猜到我的想法，不過，這件事情先不要說出去，等到了雲國邊境再說。”
“明白！”
文都城中的慘劇還沒有停歇，子息領著離軍已經離開了。
他們來到這裏，見證了死亡，見證了勝利，可是誰也看不到未來。一些年紀小的士兵已經在戰爭中鍛煉成了戰士，他們可以害怕卻不會怯懦，他們可以哭卻絕不會失去鬥誌。這個亂世注定了一切事情都無法按照常理來想，不管是人的命，還是國家的命運。
離軍的離開讓越君很是奇怪，他已經將人都派出去了，可是離軍卻在這個時候放棄了進攻，這讓他很是疑惑，卻也不敢放鬆警惕。
因為從永的幫助，離軍才會一再的延緩進攻腳步，越君對從永很是欣賞，想要重用從永，可是卻找不到從永的人。
他記得從永說過，從永幫他是為了能夠看到四國鼎立的局麵，如今離軍撤軍，天下果真會成為四國鼎立麽？
想到未來可能會有的戰事，越君覺得必須好好的思量一番。
子息離開越國的步伐匆忙，卻也不忘看一看他戰勝過的城市。
即使封都沒有一絲的戰火，但是已經是名副其實的一座空城，一座死城了。環城毀於一場大火之中，它的美後世的人隻能在書卷中看到了。第一座城，這座城會永遠留在子息的心裏，伴隨著他所愛之人的記憶。
“鄴風，我要離開了，原諒我將你留在了這裏，我會再回來，讓這個天下償你的命！”
回頭望一眼越國的山河，這裏遲早會是他子息的，四國鼎立麽，那就讓它實現吧。
子息離開越國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讓人將從永的屍體送回文都，那是他命之歸所。淩楚說，即使受了那樣的酷刑，從永也未喊出一聲。子息很好奇，在這個即將風崩瓦解的亂世，還有多少像坤永和從永這樣的人。不過不管有多少這樣的人，隻要他看到了就是殺無赦，毫無餘地。
回去的途中聽到子息攻下三城，卻在攻下第四座城之前選擇了離開，祁昂對此也感到很奇怪。
子息不是那種會輕易的放棄既定目標的人，他這麽做一定是有其他的打算，但是他到底打算做什麽祁昂就一點都不知道了。
“要不要我派人一路跟著？”
寒劍的意思祁昂明白，但是經過之前的事情他知道寒劍如果派人去，這些人定然都回不來了，子息已經不是過去的子息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先回到敖，其他的事情等他和靜王商議之後再做打算。不斷的征戰，敖國的兵力雖然變得強大，但也不免多有折損，現在整頓全軍才是最重要的。
“彌清讓我轉告將軍，他會很快回來！”
連訊息也是告訴寒劍，祁昂心中莫名傷痛，彌清心中的傷怕是永遠都會在。
想想這些年的事情，祁昂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為了自己而活的。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會成為將軍，少年成名讓多少人希望親近他。他也曾狂妄過，以為自己真的是戰無不勝的大將軍，他也曾瘋狂過，為了飛靈為了子息。可是細細想來，除了那些和飛靈認識的日子，那些和子息相處的日子，自己似乎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的。他是敖的希望，他的一生就像是為了敖而活，敖在他在，敖亡他亦不存。
“原來我一生都似笑話！”
祁昂不由得苦笑，人生真的是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