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騎士
彼岸「好吃,太好吃了,落落你嘗嘗這個肉包子」
「嗯,好吃」
夢「這個發糕也好吃」
「我不愛吃甜的」
「不那麼甜,嘗一點點」我吃了梓夢遞過來的一小塊發糕,「嗯,也不錯」
夢「我就說吧」
姐「這裡的蝦餃不錯」
「哪裡哪裡,我要吃,我的最愛」
我趕緊來到阿姐身邊,阿姐夾了一個喂我「嗯,這個真的太好吃了」
這頓早餐,真的太豐盛了,滿足,我都差點忘記我在趕路。我在阿姐身邊坐下,阿洛也緊跟著形影不離,非要挨著我坐,還要握著我的手,我也隨他,大概是習慣了。
「阿姐有什麼好的建議?」我的法則是,有問題請教阿姐。
彼岸「幹嘛不問我?」
是了,鬼域連接著人間和冥界,可不就是彼岸最熟悉的地方么?
「彼岸有何高見?」
彼岸「洛河,洛河的盡頭連接著忘川,忘川橫穿鬼域,忘川的盡頭便是分割冥界和妖界的結界」
「你是說,水路?」
彼岸「嗯,這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冬日裡,水都結成了冰」
霜「無礙,清風是河神,我是四海之主」
「好,水路」
霜「不過這船,倒是為難了」
彼岸「冥界的靈魂擺渡,可以送至妖界的入口」
「彼岸,你真棒」
我捏了一下彼岸的臉,可是阿洛將我的手抓了回來,我以為他是關心彼岸,畢竟是疼愛了幾千年的人。
沒想到阿洛給我擦手,然後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喜歡捏臉,可以捏我的。」
看著眾人的目光,我不是故意要撒狗糧的,我察覺到彼岸的眼眸暗淡,而後恢復自然,自覺的坐到另外一桌去。
「彼岸」
彼岸頭也不回,「我沒事,我知道,泉哥哥是生病了」
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我就著阿洛的臉掐了一把,「瞧你做的好事」。
看著阿洛無所謂的樣子,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若是以前,他不會放任彼岸心傷,可是,我沒有立場去勸諫。
為了能在船上衣食無憂,我們分批對整個小鎮進行收割。
我們在碼頭上等了很久,船遲遲未到,那幾個男孩子忍不住寂寞,在河面的冰上開了個口子,美其名,抓魚吃。
我們幾個女的覺得很幼稚,但也還是假裝配合,「哇,好厲害」,內心,幼稚鬼。
那位不速之客,又來了,不過,她偷偷傳音給清風哥哥,清風哥哥也識相的到小樹林去解決。
我站在阿姐身邊,她看著林子,沒有說話,我輕輕握著她的手,給她支持。
而浩然看著阿姐,一臉受傷。我放開阿洛的手,握著浩然的手。我太難了,實在受不了阿洛的小眼神,我只好將他倆的手疊在一起。
牽回阿洛的手。阿洛抓起我的手置於袖中。
我傳音給阿姐,浩然哭了,阿姐總算將視線轉到浩然身上,還回我,沒哭啊?
一到感情,阿姐就像掉了線。所以,我決定,讓清風哥哥,留在人間。
我傳音給清風哥哥,讓他留下,照顧妻女,還有未出世的二胎,可他非不肯。我就不明白,男的怎麼可以一面和自己的妻子生兒育女,一面還想著初戀,耽誤著阿姐的幸福。
吃著碗里的還要看著鍋里的。
但我不允許,任何人阻礙阿姐的幸福。
所以我傳音給清風哥哥,「本殿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這是命令。」
我極少這樣對我的暗衛,他,也算頭一遭了。
半天,他才回應「喏」。不過他還是走了過來,想送我們上船。
方才還清明的湖面,煙霧瀰漫,處處透露著詭異。碼頭上的人忽然都不見了。
煙霧被撥開,一支豪華巨輪映入眼帘,抬眼只能看到霸氣的船頭。
彼岸「船到了」
這冥界擺渡,果然名不虛傳,這船看著詭異的緊,我表示我拒絕登船。
清風哥哥在離開前,特意施法,將它隱形,然後迅速離開,天罰也隨他而去。
我呢,自然是有點小自責,我這樣對他,可他卻以德報怨,不過這不一樣,以後我對他好點就是了,但是在阿姐的事上,我不做第二選擇。
這擺渡這麼高,就放了些繩索下來,不會是讓我們自己爬上去吧?
我看見,很多河裡的亡靈,在向上爬,而船上的死靈拿著鐮刀無情的驅趕,更有甚者,將靈魂切開,雖然沒有流血,但是場面還是讓人反胃。
彼岸將手搭在我肩上,說道「他們是亡靈騎士,我們趕緊上去,讓他們少受點罪」
我雖然不明白何故,還是學著彼岸將繩子套在腰上,阿洛自然的攬著我的腰,有亡靈騎士將我們拉上去。
甲板上,眾人行禮,齊喊「恭迎殿下」。
阿洛只是抱著我,我靠在他的懷裡。因為眼前的場景讓我極其不適,從前,也是這樣,甚至比他們更瘋狂,在銀川之上的場景,讓我心生畏懼。
待全員上了甲板,繩索收起,只剩下眾多不肯死心的亡靈,不停的在船的附近掙扎。
有幾個亡靈騎士拿著鞭子,不停的鞭打,驅趕。
我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不要打了」
也許,裡面,也有從銀川漂泊到這裡的,沈家的亡靈。
可是,亡靈騎士並沒有聽進我的話,我扶住阿洛的手,不自覺使勁,指甲劃破他的血肉。
鮮血的味道瀰漫開來,所有亡靈騎士,轉頭看向我。
他們沒有臉?可是我依然感覺到,他們的憤怒。可是,他們也總算停了手。
我抬起我的手,看著手指的鮮血,確認阿洛沒事,我便將手指放在嘴邊,添了一口阿洛的血,神聖的甜味,像極了人蔘果。
我眼神充滿挑釁「如何?」
手上的手鐲熠熠生輝。
緊繃的氣氛一下子便消散。亡靈騎士互望一眼,齊聲喊到「恭迎主母」
祖母?我有那麼老么?我抬手摸了摸臉和髮髻,我覺著自己還挺顯小的啊?
彼岸無語了,給我一個白眼「手鐲是信物,當家主母的信物」
「哦~,那我說話,他們是不是要聽」
彼岸「當然」
「你們,不準再鞭笞這些亡靈了」
他們很震驚,無法理解,但還是回應「喏」
可是,這些亡靈,有一些已經是惡鬼,才沒多久,就上了船,撕扯亡靈騎士。
我沒有想到是這樣,立即用紅綾圍著船沿,設下佛印,阻擋所有亡靈上船,而上了船的,便示意亡靈騎士不必客氣。
很快,混亂的場面穩定下來,我看著受了傷的那幾個,心中有些愧疚。
「彼岸,你要不要過去幫他們療傷」
彼岸搖了搖頭「亡靈騎士的傷是永恆的,我治不好他們,這是他們應受的懲罰。那些惡鬼撕咬他們,不過是為了替代他們的位置。水鬼找替身的傳說便是如此。」
「他們因何受罰,要被懲罰多久?」
彼岸「殺生,懲罰至解脫」
「何謂解脫?」
彼岸「大概是得到諒解,而後被普渡」
我看著他們,難怪他們毫無生氣。
我將沈家的風鈴,掛在船的最高處,微風拂過,那是普渡的聲音。
「他們在做什麼?」
彼岸「這是,冥界的謝禮」
我也不懂冥界的規矩,就用了沈家的禮節,表示不用謝。
雖然禮節不通,但是我感覺,他們知道了。
他們漸漸消散,祥和安寧。綠色的光亮充斥整個空間,就像眾多螢火蟲一樣布滿整個空間。
「他們會去哪裡?」
彼岸「奈何橋,去投胎」
風鈴聲擴散至河面,那些靈魂也安靜下來,有一些也像亡靈騎士一樣,也變成白色的光混在綠光中,美麗極了。
我沒有想到,阿洛的血,竟這般強大。從前的風鈴只能安撫亡靈,可沒這樣的作用,不過粘了點我手指上殘留著的,阿洛的血,就能成為普渡的法器。
還剩下一些亡靈,頭也不回,順著流水,是去忘川么?那裡應該有他們的執念吧?
船上的亡靈騎士只剩下2個人,「你們為何,不願意離開?」
他們彼此對望了一眼「這樣,也很好」
他們衣袖上的彼岸花和葉,應該是一對吧?彼岸花,花不見葉,葉不見花,只有在冥界的兩岸,遙遙相望。
是啊,這樣,也很好,他們沒有表情,可是空氣中有纏綿悱惻。大抵是曾經相愛過,現在還深愛著。
彼岸「你們退下吧」
「喏」
他們告退,去了自己的小天地。即使沒有牽著手,可是那轉身很默契,那比肩的背影,很般配。
「他們是誰?」
彼岸「曾經的人皇,和他的妖妃」
月「那女子,並不像妖妃啊」
彼岸「世間的事,就一定是真的么?誰又說得清呢?」
姐「一個是帶著毀滅的法旨,下凡執行的神仙,一個是帶著侵佔人界任務的魔界曾經的最強者之一。他們倆居然甘願在此,可惜了。」
夢「是他們?難怪,不願離去。」
墨「他們手上的人命,確是事實,這是他們應該償還的罪孽」
然「人,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塵「可笑的是,天界,魔界,竟無人替他們說一句話」
姐「奈何,天道不公」
天道?應該被重塑。
夢「世間事都有因果,仙界也有自己的無奈」
我看著雲夢,不再言語。
「開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