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故人已不同
“活者,軀是神已非!”
神秘大漢再度看了眼墓碑,輕歎一聲,離開這裏。
朱不四目光怔怔的看著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老淚縱橫。
“朱前輩,他是林孤嗎?為什麽我們一點都感覺不到。”葉清喚問道。
朱不四抹了把眼淚,邊哭邊笑,道:“他就是老十八,是的,他還沒死,活著回來了。”
此言一出,眾人全部呆滯,這個陌生且冰冷無情的神秘人竟然真的就是林孤?
如果別人這麽說,他們未必會那麽相信,但此話出自朱不四之口,他們相信。
林孤是由朱不四帶大的,前者也非常敬重朱不四,或許真的是向他透露了什麽?
“林孤,你回來了。”藍火兒眼淚嘩嘩流下,再也忍不住,追了過去。
葉深神色陰鬱,嘴角掛著深深的苦澀,他有激動,興奮,也有淒涼,悲慟,這麽多年的等待,終究還是不及這短短幾息的回眸。
他也跟了過去,即便知道那人若是林孤,絕不會傷害藍火兒,可他還是擔心,因為現在的林孤,給人的感覺太可怕,平靜中,透著一股刀鋒般的冷酷無情。
“朱前輩,他真的就是林孤?可是為什麽不跟我們相認呢!”舞天舞問道。
朱不四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亮起些許光彩,他低聲道:“老十八能活過來,怕也是經曆了難以想象的事情,他有可怕的敵人,導致他不敢跟我們相認,故意裝作絕情,想要跟我們劃清關係,從而不讓災難蔓延到我們這邊。”
“他也許回來有一段時間了,若不是魂盟危機,他也不會現身。”
眾人心頭皆是沉重,悲哀,連他都被逼到這種地步,他所麵對的敵人,究竟有多麽可怕啊。
相守相望不相見,軀是神非話悲涼。
“林孤,林孤……”藍火兒追到後山,已經失去了林孤的蹤跡,她大聲的呼喚都沒有半點回應。
“林孤,你混蛋。”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百年孤獨,百年等待,難道就是換來一句將他遺忘嗎?若是可以遺忘,有何須百年光景。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烙印內心深處,縱是輪回交替,時代更迭,也消除不了。
葉深站在她身旁,深邃的眸光帶著沉沉的痛,他想拍拍藍火兒的肩膀,可那顫抖的嬌軀,讓他心中苦澀,僵硬在半空的手掌,無力的伸了回來。
隻有一聲壓抑百年的歎息聲,深深的回蕩在內心深處。
他抬起頭來,望向虛空,道:“林孤,若真是你,給我們一個信號,也給她……一個盼頭。”
“一百多年了,你承受了苦難,難道我們就沒有經曆折磨嗎?不能跟你並肩戰鬥,斬殺萬敵,也不能幫你報仇,隻能在悔與痛的交織中,在你的庇護下,渾渾噩噩的活著。一百多年了,我們一直堅信,你一定還活著,一定會回來,可是,這樣的重逢,我們不想要。”
“寧可你依舊活在我們美好的回憶中,也不想你親手抹殺屬於我們的過去。”
“那是我們相識相知,意氣風發的青春歲月,有你,更有我們,你能抹去自己的存在,也能把我們的存在也全都抹除嗎?”
“不管你是人是鬼,是魔是怪,縱然天地不容,隻要回到這裏,你就是林孤,在這裏,你隻有林孤一個身份。”
“若真的軀是神已非,抹除了你自己,那你就走吧,永遠也不要回來,這樣至少,我們曾經的那段美好歲月,它還存在,我們還可以在以後的生活中,回憶著那一段過去但永不會消失的曾經。”
“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既已消失,何須再續。”
天地綠意蔥蔥,綠葉凋零,秋風蕭瑟幾多愁,花開花落,綠意枯黃漸凋零,故人依舊在,卻以物是人非,好一個悲涼秋意。
“若是有一天還能再現,也許我也活出了另一片天地。若是再也不現,或許,我真的徹底消逝了,也或許,我真的不是我了。”
若有若無的歎息聲響起,像是風刮過,無影無蹤,不知是否存在。
林孤離開了,這算是一種他的告別方式吧!
他是否還存在,是否消逝了,在他們心中,也許有了答案,而這一切,將與他無關,斬斷了一切,萬象皆凋零。
林孤來到魂盟總部,依舊是神秘大漢的裝扮。
“你……為何而來?”秦殺盯著林孤,問道。
燕卿神色複雜,對這個人感覺很不一樣,但是內心中遏製不住的敬意,卻與對那人極其相似。
“我想知道金幽幽的下落,還有,當年跟隨在林孤身邊的那兩頭小獸。”
秦殺身體一震,問道:“你究竟是否是老盟主,林孤。”
“秦殺,別問了。”燕卿搖了搖頭,眼中有些笑意,或許她猜到了什麽,對神秘大漢道:“金幽幽小姐在大清洗那年已經消失了,魂盟尋找至今也沒有半點消息。”
“那兩頭小獸也在那一年消失了,或許在封印世界會有他們的消息。”
聞言,神秘大漢一歎,果然,連他們也不知情。
“金族……可有這方麵的消息?”
兩人搖頭。
神秘大漢一歎,最終搖頭離開。
秦殺還想再問,被燕卿攔住了。
“你幹嘛,我們至少要知道,他是不是回來了。”秦殺不滿的道。
燕卿輕笑一聲,笑意從眼角擴散,似是帶著些許晶瑩淚花:“你應該也猜到了,何必一定要追問一個結果呢?”
秦殺一怔,旋即平靜下來,然後輕輕一笑,壓了一百多年的擔子,似乎也在這一刻輕鬆了不少。
“我堅信,他會回來的。”
“我也堅信。”
林孤離開魂盟,來到金族,幾經猶豫後,終究沒有出麵詢問。
他離開了,在離開下界之前,他來到一個地方,虛天堂遺址旁的一個竹林,這裏有一間茅草屋,比鄰伴著一座孤墳。
悠悠琴音,追逐這風,在這片竹林回蕩。
一席白衣,淺淺印著,成為了蔥鬱竹林的唯一一道風景線。
伴著琴音,林孤緩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