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心願 救贖

  九天大域，翠竹湖畔，這是一個鳥語花香，宛若人間仙境的地方。


  靈泉瀑布，散發著祥瑞之光，一路走去，清香撲鼻，各種奇花異草，閃爍著靈光，讓人聞之一醉。


  前方，桃樹成排，桃花飄滿地，落地成紅。


  腳下是柔軟的青草，帶著泥土的芬芳，兩旁都是桃樹，此時漫天花雨正繽紛落下，一眼望去，盡是粉紅色，在那桃花之中，還穿插著一些樹藤，從上麵筆直垂落下來。


  整條路就像是一個隧道，桃樹的隧道，連地麵上的青草中都夾雜著點點桃花。


  路的盡頭是一扇門，用樹藤編製的木門，方窮推開木門，林孤看到，這儼然是一片桃花林。


  那盛開的桃花宛如一片片胭脂，染著富饒的春之山河，又像是一團團雲霞，映照著這充滿生機的草地。


  托起這一片桃花林的，依舊是一團芬芳的草地，草地上也隱隱冒出其他的花瓣，真有那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


  那粉紅色的桃花在枝頭上一朵挨著一朵，擠滿了整個枝丫，它們就像是一群頑童，正在爭先恐後的展示著屬於它們的豔麗風姿。


  有些未長成的桃蕾淡粉初綻，密密麻麻的枝丫上好像掛滿了銀色的燈泡，串串潔白的花苞珍珠似的晶瑩閃耀。


  林孤心中異動，這個地方，好熟悉啊……


  在穿過了一片片花叢之後，桃花漸漸稀疏了。


  隱約聽到前方像是有水花的聲響。


  這時，在桃花林中出現了一條微微往地下陷入的小路，當走了大約幾百米之後，出現一汪桃花潭。


  整個桃花潭的潭麵並不是很大，直徑大約四五十米，潭麵都是碧綠之色，偶爾有片片桃花隨風飛揚，落入那水潭之中，抖出一痕一痕的波紋。


  此時，一個窈窕身影正背對著，坐在桃花潭的水潭邊上，用小腳丫子在水裏踩踏，一邊踩踏一邊還哼著歌。


  當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林孤心頭劇震，以他現在的境界，都是微微晃神了。


  “芊……芊兒？”


  那女孩似乎聽到身影，回過頭來。


  女孩大約十七八歲，身上穿著一件水綠色的紗衣，手臂上，腳踝上，都是戴著銀色的鐵環。


  而這個女孩兒的頭上，也戴著一簇用樹藤編製的花冠，再以桃花點綴。


  兩隻靈動眸子像是那清澈的潭水，圓溜溜閃動著晶瑩的光芒。


  林孤深深的呆住了，心靈震撼，眸子不知何時濕潤了。


  那張潔白無瑕的麵孔深深的刺激到他了，太熟悉了，無數次的從夢中因她而驚醒。


  女孩兒見到林孤，似乎是有些怕生，局促不安的睜大著眼睛，一雙小手擺了擺，無處安放，最後緊緊攥住一角，一臉的不知所措。


  林孤心中狠狠一顫。


  “芊兒，他是朋友，不會傷害你的。”方窮微微一笑。


  慕芊兒這才點頭，對著林孤甜甜一笑：“你還是方窮哥哥第一次帶進來的人。”


  她這一笑，刹那的讓整個桃花林都是去了顏色。


  慕芊兒的小腳丫子，依舊在水潭中輕輕踩踏著，她這個舉動，完全就是一個未諳世事的少女，像是一張未被世俗汙染的白紙，純淨美好。


  林孤看了方窮一眼，慢慢走過去，來到慕芊兒麵前。


  後者在打了個招呼後，便沒有理會他。。


  林孤坐在慕芊兒身旁，笑著看向她：“水不冷嗎？”


  “不冷，很舒服。”慕芊兒回到，但是語氣很疏離，似乎不願跟陌生人多說話。

  林孤心中一暗，繼續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方窮說我十八歲了。”慕芊兒眨了眨眼，隨後又搖頭道：“不過我感覺已經很久了。”


  “芊兒，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慕芊兒看也麽看，道：“不記得。”


  林孤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坐在那裏，像是雕塑一樣。


  似乎察覺到他情緒的低沉，慕芊兒回過頭，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問道：“大哥哥，你是誰啊！”


  “我叫林孤。”


  “林孤？”慕芊兒偏著頭，打量著林孤，片刻後，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


  “為什麽這麽開心。”林孤笑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高興，林孤哥哥，我們現在是朋友嗎？”慕芊兒開心的道。


  “如果你想，我們當然是朋友。”林孤伸出手，不過見到慕芊兒有些閃躲的動作，他手臂一僵，眼神黯淡，收了回來。


  慕芊兒還活著，對林孤的衝擊不小，他原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彌補對她的虧欠，可她居然還活著，隻是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連他都不記得。


  林孤不知道是什麽感受，這是他第一個愛的人，也是虧欠最多的人。


  林孤一直想彌補，可是到了她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卻不知道用什麽來彌補。


  慕芊兒失去記憶，他雖然心痛，可卻是卑劣的有些慶幸心理，讓他很苦惱，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慕芊兒。


  他對她的虧欠，不知道用什麽才能彌補。


  相處了一會兒，慕芊兒對林孤的提防猶豫疏離漸漸消失了，眼中不再有警惕。


  整個下午，桃花潭旁都充斥著她那銀鈴般的歡聲笑語。


  遠處，方窮黯然失色，他跟慕芊兒相處了數以千年，雖然也很快樂，可是這種最純真與喜悅的笑容，他還是複活慕芊兒之後，第一次在她臉上見過。


  “終究是你……林孤啊，隻有你才能讓芊兒真正的快樂。”方窮苦笑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任那辛辣苦澀在喉嚨見回蕩，卻不及心中的千萬分之一。


  太陽漸漸西斜，林孤將睡著的慕芊兒放在草席上，走了過來。


  方窮遞過一杯酒，自顧自的道：“我是在墮魔之後，才利用魔域手段，利用一絲真靈，召喚了芊兒魂魄，讓她複生，我不想讓她再遇到你，也不想你知道她還活著，或許那樣，她才能無憂無慮，不受傷害。”


  “可是這麽多年，我發現我錯了，芊兒終究還是那個芊兒，她的笑容，總是隱晦夾雜見不到的憂傷，她的幸福快樂，少了你，始終難以圓滿。”


  “把芊兒帶回天庭吧，留在你身邊，她才是真正快樂。”


  “她現在，依舊很快樂。”沉默了一會兒，林孤道。


  “你是不想對她負責？”方窮看了林孤一眼，自嘲一笑：“你可知道，芊兒複生後，失去了所有記憶，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她才真正的把我當朋友，可你，隻用了半天，芊兒便對你放下了所有戒心。”


  林孤默然。


  “我累了，此生唯一的心願就是她能快樂，再見到我們年少闖蕩大須彌界時，她那種純真的笑容風采，這世間，隻有你才能做到。”


  “林孤，這是我的心願，也是你的……救贖。”


  方窮聲音漸漸低沉，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