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陳年舊事如老酒，細品
張煙齡跟郭德剛共事兒了多少年？
倆人的交情打張九德還沒出生時就定下了！
提張九德諸位可能不會有太深的印象，這麽說吧，倆人定交情的時候，郭德鋼還不認得於慊！
這是多少年的交情……
這麽多年來，張煙齡從來沒見過郭德剛對相聲圈裏任何人有過哪怕稍微高一點兒的評價！
郭德綱這人對於相聲這門藝術，那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子傲氣與尊嚴勁兒，是張煙齡平生覲見。
仔細想想。
郭德剛在拜師侯耀文之前雖不說是海青，但跟著學的老師的到底是無名之輩，甚至連拜師禮都沒有，說白了連口盟都算不上。
頂多算是啟蒙，剩下的全靠郭德剛自己一個人慢慢摸索。
而相聲裏的啟蒙叫做授業恩師。
這也位郭德剛後來莫名擔上“欺師滅祖”的帽子埋下伏筆。
郭德剛很多傳統段子都是後來拜了侯耀文老先生之後才慢慢得以傳授的。
說句題外話。
並不否認郭德剛有啟蒙的授業恩師，但他沒有滅這個師父，是這個師父不認他。
相聲雖說是江湖下九流行當，但是到底有著嚴格的江湖規矩。
學徒出師，意味著師父表態了——出去可以說是我的弟子了，誰不服，讓他找我。
然後郭德剛後來進京被群毆的時候，有人去找這個師父，責問他為什麽縱容徒弟大殺四方搶人飯碗，這個師父回答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誰是郭德剛？？我不認識啊.……”
咳咳，所以說，沒娘的孩子最難了。
這個師父是誰在這兒就不細說了
郭德剛常說自己三次進京，實際上他第一次進京時年齡才十六，當時的他還在全國總工會文工團，待了兩三年，因為種種原因就回去了。
94年，郭德剛第二次進京，漫無目的，到處瞎撞，也沒有什麽頭緒，待了幾天就回去了。
第三次進京是95年，這個時候才算慢慢紮根。
96年的時候他才23歲，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想在京都有一個立足之地很難，尤其是相聲曲藝這種傳統行業。
為了盡快融入這個圈子，他就扯大旗，說自己是白全福的徒孫。
怎麽說呢，這就很江湖。
但是很可惜，還沒等他混出名堂，謊話就被人拆穿了，津門就有人帶話給他，不許用師門的名號走穴，要用名號的話先交錢。
九十年代的曲藝演出都是穴頭攢穴，穴頭都是先找項目再找演員，在這種情況下老郭混的很慘，大多數情況都是實在找不到人了才叫上他。
在他最慘的時候，他認識了張煙齡。
當時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就那還倔的跟頭驢似的。張煙齡給他錢都不要，非要在張煙齡的茶館裏說一段兒單口，獲得台下叫好，這才肯接受張煙齡給的錢。
也正是因為這樣，張煙齡發自內心的開始欣賞這個弟弟了。
就這樣，郭德剛就一直在張煙齡的各個茶館兒裏說相聲掙錢。
這個錢不僅掙的他自己舒服，張煙齡心裏也樂嗬。
後來，郭德剛認識了王慧，是他生命裏的第二個貴人。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再後來遇見於慊，通過於謙引薦了石富寬，再通過石富寬認識了他生命裏第三個，也是最貴的那個貴人，侯老先生。
侯老先生真正是個惜才的聖人，相聲這門藝術，說到底靠的還是功力說話，他老人家倒是沒教郭德剛多少功底，因為教不了.……
那時候的郭德剛早已經登堂入室，比起同樣二十多歲此時的張九德技更高一籌。
根本不需要再打磨功力，所以侯老先生就盡可能多的教傳統段子給老郭。
而侯老先生收老郭的意思就是：
出去可以說是我的弟子，誰不服，讓他來找我。
打那兒開始，蛤蟆池塘才算安靜下來。
也就是那開始，德雲社才慢慢有了起色。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張煙齡也逐漸老態，郭德剛更是一代大師。
所以，郭德剛這背後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走到如今這一步，其中心酸難堪路，這裏說不得什麽，也沒資格說什麽。
而就是這樣的郭德剛，此刻說出這樣的話。
張煙齡內心如何不驚，又怎麽不歎？
“真有那麽絕？”張煙齡的嘴角絲絲的顫抖，這個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男人，在關於自己兒子的事兒上，終是沉不住氣了。
這麽多年來，郭德剛從沒對他說過一句大話，對於郭德剛的話，他一直都很相信。
郭德剛長歎一聲，“相聲裏的一些東西您不清楚，有些東西看不到，但我看的明白著呢！沒錯。”
“你沒看走眼？”
張煙齡還是不信，他是有點不敢信。
“您說這話這不是拿我逗悶子嗎！”郭德剛難得瞪了自己多年的老哥哥一眼。
“他是你教的，不可能超過你，最起碼現在不會。”
這一點，張煙齡非常篤定，二十多歲的張九德打死了也不可能超過如今年近半百的郭德剛。
“但事實如此！”
郭德剛臉上不知不覺又恢複了從容的微笑。
“嘶！”張煙齡倒吸一口氣。
郭德剛笑嗬嗬道：“不過您也別想太深，一段兒貫口兒罷了，別的地方愛德還得再來三五年。”
哪怕功底深如郭德剛也想不通，張九德是怎麽做到亮相無敵，氣口兒一般的……
是的，張九德的這段兒貫口，單論換氣節奏這一塊兒，在郭德剛眼裏確實一般，比起自己還差了一籌。
“那也不得了！”張煙齡著實有些激動，自己兒子這也太爭氣了吧！！
自己這當爹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誇才好！
“嘿！”郭德剛突然冷笑一聲，對著張煙齡道：“這段兒視頻要是給那幫子蛤蟆看見，能震的他們褲子都找不著！”
“哈哈哈哈！”張煙齡被逗樂了，他同樣沒好氣道：“我看未必，那幫人別的本事沒有，雞蛋裏挑骨頭都是一代宗師。”
“您說的也是。”郭德剛同樣笑了，“不過原本我還不覺著有什麽，但今天，我覺著愛德這孩子遲早能把那死魚爛蝦的地方翻個底兒朝天。”
張煙齡又是一陣大笑。
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