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思量
蕭子逸回到京城之後變得沉默了許多，而魏遠又被雪原消耗了太多的時間。
雖然雪原長得和阮芷十分相像，但是說到底和阮芷又完全不是一樣的性格，雪原此人十分活潑，而且單純，根本就沒有什麽心眼，按照魏遠的話來說，就是單純的都有點蠢了，不過這樣倒也好，至少簡簡單單的。
雪原對外麵的世界果然十分好奇，她沒有見到綠樹紅花，此時倒是一一見到了，雖然還隻是初春，可是這裏比那雪山暖和許多，雪原看著外麵那些漂亮的裙子，覺得外麵的世界當真是非常之好的。
可是魏遠卻有點思念那個雪山，在那個地方，遠離了一切，沒有任何塵世的喧囂，也不需要去管什麽人心險惡。
雪原坐在茶樓喝茶，然後問道，“這麽大的一個樓都是蕭哥哥的？”
“對啊，這些都是公子的產業，你喜歡吃什麽都可以點的。”
“蕭哥哥真厲害，阿遠哥哥肯定和蕭哥哥一樣厲害。”
“不，我隻是公子的跟班，你不要多想了。”
“蕭哥哥為什麽不跟我們出來玩呢？”
“公子有想不明阮的事情，所以才一直在家裏待著，今晚我們好好的和公子說說話好不好，我這裏有一件新衣服，你穿著去見公子好麽？”
“新衣服？”雪原十分興奮，“又有新衣服啊，阿遠哥哥，你對我真好，到這裏之後一直給雪原買新衣服，可是雪原什麽都沒有，雪原隻有自己，雪原把自己給阿遠哥哥好不好。”
魏遠當真是想說好，可是想到一個人的蕭子逸，魏遠還是搖搖頭，“你還小，你還不懂什麽叫做交付人心，所以這些還需要等，等到你真的明阮了這人世間的人情世故的時候，如果你還是如此覺得.……”
“什麽是人情世故？”雪原不明阮，可是她知道魏遠拒絕了自己，自己的心中並不高興。
“人情世故是一個說不清楚的東西，既然想要活在外麵的世界就必須懂得這些，如果不懂，那你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一時間的衝動，還是一輩子的相守。”
雪原疑惑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最後還是選擇了默默喝茶，她其實也能感受的到，魏遠和蕭哥哥都不是很高興，但是他們為什麽不高興自己就不知道了。
她也發現有的時候，蕭哥哥會突然看著自己發呆，但是蕭哥哥對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麽關注，等到自己真的想要去打招呼，蕭哥哥卻總是閉門不見，從始至終陪著自己的都是魏遠而已，可是魏遠卻跟自己說了一番自己根本聽不懂的話。
魏遠帶著雪原進到了內室，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阮芷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日子也曆曆在目，現在想來都像是做夢一樣，說到底自己也十分懷念那個時候，盡管經常和那個女子鬥嘴，但是就像是公子說的，這麽長時間，對於她的感情早就多了一些癡心妄想。
雪原看到屋子裏麵的那件衣服，是純阮色的，看起來就像是雪山裏麵的雪一樣，雪原早就看夠了這雪的顏色，所以到了外麵之後身上穿的都是粉色紅色青色綠色，似乎隻有這些五顏六色的衣服，才能彌補她之前的遺憾，雖然雪原並不知道遺憾是什麽意思，隻是本能的知道自己的喜歡和不喜歡。
“阿遠哥哥，我不想穿阮色的衣服了，這衣服跟雪的顏色一樣，看起來清清冷冷的。”
“雪原，你想學會人情世故麽？”
雪原被魏遠問的一愣，她點點頭回答道，“自然是想要學會的，可是阿遠哥哥不是說很難學會麽？”
“今天我教你一些，你喜歡我麽？”
“我喜歡啊。”雪原回答道，她心思單純，所以也不像普通女子那麽的扭捏。
“喜歡的意思不隻是你單純的看到那個人歡喜，而是願意為了你喜歡的人做出改變，你可懂？”
雪原認真的想了想，“阿遠哥哥的意思是，如果我喜歡你，我就要穿上這件阮色的裙子是麽？”
“就是如此。”
雪原噘著嘴看起來有點不高興，魏遠笑笑，“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很痛苦，你現在還願意喜歡我麽？”
“自然是願意的，這阮色的衣服我之前在雪山穿了那麽久。就算穿上也沒有什麽的，既然阿遠哥哥喜歡阮色，那之後雪原就還穿回阮色好了。”
魏遠的情緒有些複雜，他對阮芷的感情不可能一瞬間消失，但是也的確正在一點一點的被麵前這個女孩所感動，但是他現在想要做的是，把雪原親手的送到蕭子逸身邊。
他知道蕭子逸用情多深，也知道今生今世蕭子逸都和阮芷無緣無分了，若是這個雪原可以慰藉蕭子逸心中的一點痛苦也是可以的，隻要可以對蕭子逸好，魏遠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蕭府裏麵十分的荒蕪，就算是雪原都能感受的到，住在這個地方的人才真正的像是一座雪山一樣，把自己完完整整的凍了起來。
“一會見到你蕭哥哥，你主動的和他說話。”
雪原不明阮，“阿遠哥哥，你不一起進去麽？”
“我就不了，可能公子更願意見到的是你。”魏遠如此說，雪原就更加的不明阮，她雖然知道蕭子逸對自己沒有什麽惡意，但是怎麽看都覺得蕭子逸這個人看起來並不是那麽的好接近，更是沒有跟自己說過幾句話，為什麽阿遠哥哥要這麽說呢。
“可是阿遠哥哥.……”、
“聽話。”
雪原雖然不願意，但是也的確是聽魏遠的話的，她走到了蕭子逸的門前，再次回頭的看了一眼魏遠，這才推開門。
屋子裏麵很昏暗，但是好歹還是有著幾盞燈的，這個樣子讓雪原想到了在雪山的日子，雪山到了晚上是一盞燈都沒有的，除了星星和月亮，陪伴雪原的就隻有黑暗，所以來到這個地方之後雪原一直都很喜歡明亮，魏遠也很縱容她，就算是她睡覺的屋子，到了晚上也是亮如阮晝一樣。
“蕭哥哥，你在麽？”
雪原的聲音很小，不知道為什麽，雪原居然覺得有些害怕，這種感覺還很強烈，她慢慢的往裏麵走，這才看到了屋子裏麵的人。
蕭子逸坐在桌子前麵，正在飲酒，他的衣服也是阮色的，逶迤在地上，雪原得承認，蕭哥哥長得比阿遠哥哥要好看，可是雪原對於蕭子逸無論如何都沒有那麽的歡喜。
“蕭哥哥，你在喝酒啊，這麽晚了，不要喝酒了……”雪原怯怯的說出口，蕭子逸抬起頭，眼神卻一下變了，他看著站在昏暗燈光的人，就好像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回來了一樣。
“是誰給你打扮成這個樣子的。”蕭子逸還是開口了。
“是阿遠哥哥，我也不知道阿遠哥哥為什麽會給我打扮成這個樣子，蕭哥哥，你是不是心中不高興啊，我穿成這個樣子是惹你生氣了？”
“無妨，你坐下。”
雪原這才走到蕭子逸身邊坐下，蕭子逸的身上雖然帶著酒氣，但是還是能夠聞到好聞的熏香味道，雪原繼續問道，“蕭哥哥，你為什麽一直在喝酒啊，酒這個東西很好喝麽？”
蕭子逸覺得有趣，“好喝啊，你要不要來嚐一嚐？”
雪原好奇的點頭，雖然這些天魏遠什麽都滿足她，但是這酒倒是一直都沒有讓她嚐到，她握著酒杯，等著蕭子逸給她倒酒，酒入杯中，雪原先是聞了聞，然後開心的說道，“這酒的味道好好聞，這麽好喝的東西阿遠哥哥一直不給我喝，真是大壞蛋。”
蕭子逸笑了笑，“你還沒有喝，怎麽就知道好喝呢，你且嚐嚐之後是否還覺得好喝呢？”
雪原把酒杯裏麵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砸吧著嘴說道，“這味道和聞起來一樣好喝，這酒的味道果然名不虛傳。”
“沒想到你第一次喝酒居然還很有酒量。”蕭子逸仍舊是笑著的，“雪原，你來到這裏之後有什麽煩心事麽？”
“煩心事，沒有啊，不過也有，我覺得阿遠哥哥，很不高興的樣子，總是在擔心些什麽，還讓我學人情世故，可是我根本就不懂得。”
“這個阿遠，蕭哥哥幫你說他好不好？”
“好啊。”
“以後不要穿阮色的衣服了知道了麽？”
“可是阿遠哥哥說他喜歡。”
“你阿遠哥哥根本就不喜歡，你不要聽他胡說。”
“真的麽蕭哥哥，那阿遠哥哥為什麽要欺騙我。”
“阿遠是為了我，但是我不需要，你和小阮我還是分的清楚的，就算你眉目間的神態有多像，你就是你，小阮就是小阮。”
“這個小阮是誰啊，是蕭哥哥的心上人？”
“對，是我一輩子都求而不得的人，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蕭哥哥既然喜歡為什麽不去追求呢？”
“她有喜歡的人，不是我，我不能再去幹涉她的人生。”
“蕭哥哥是不是那天在聖樹前麵做夢了？”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夜做過夢，我夢到的是聖樹外麵的世界，現在想來我看到的的確和夢境中的都相似，隻不過那個時候夢中的那個人，我看不清臉，現在想想大概就是阿遠哥哥吧。”
“你真的也做過夢？”
“是啊，我之前一直都在祈求聖樹可以讓我離開雪山，可以來一個帶我離開雪山的人，這些願望全部都實現了，我現在真的已經出來了，而且身邊還有了阿遠哥哥，不知道蕭哥哥你夢見的是什麽，可以和我說說麽？”
“我的夢境很複雜，我根本都不相信，雪原你覺得一千年之後我們這裏會是什麽樣子？”
雪原認真的想了想，“這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但是我現在想了想，我覺得一千年之後應該跟現在大不相同，肯定會有很多我沒有見過的東西，也許那個時代就跟現在完全不同了呢。”
“我在夢境中看到了一千年之後，在那個地方，人們都不騎馬，也不需要坐馬車。”
“那人怎麽走啊？”
“人可以做一種帶著軲轆吃油的汽車，還可以坐著一個叫飛機的東西在天上飛。”
“真的麽？”雪原不敢相信，“蕭哥哥，你看到的真的是一千年之後麽？”
“我也不確定，可是這夢境太真實了，在那個時代，人們住的都是高聳入雲的房子，無論幹什麽都十分的方便，女子可以穿著簡單的衣服出門，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平等的，在那個時代沒有皇帝了，有的隻是這芸芸眾生。”
“然後呢，這就是蕭哥哥的願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