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群體催眠
“咳咳！……”
我被李主任遞過來的煙嗆的彎起了腰，就像一個受驚的大蝦米。
“李主任，剛是怎麽了，這群人都魔怔了嗎？”我依舊心有餘悸，左手緊緊夾著煙，卻依舊抖個不停。
“群體催眠”。
群體催眠？我詫異的望向李主任，已蒙蒙黑了，李主任叼著閃爍不清的煙蒂，煙霧從嘴角彌漫而出，伴著這四個字，熟悉，但不可思議。
群體催眠又稱集體催眠，是心理學群體心理暗示的一種，平時我們看的廣告其實就是群體心理暗示的一種，比如收禮隻收腦某金循環往複的廣告詞，還有什麽什麽羊羊羊，甚至一些歌曲為了傳唱度高，副歌部分都讓大部分人感同身受並朗朗上口，這都是群體心理暗示的應用。
“但這個難度太大了吧，整個廣場的人都在亂走，所有人都被催眠了？在毫無感知的情況下？而且，他們是怎麽做到全廣場的人都被催眠了，但我偏偏沒事呢？還有你，你也沒事啊？”
我回望李主任，感覺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廣場的人並沒有被催眠，被催眠的人，隻有我和你……”，李主任甩下煙頭，用腳狠狠踩下去，思索了一下，回憶起來……
我當時在火車上聽到廣播即將進站，開始介紹當地曆史文化了，我就起身拿了行李到火車接頭處準備點支煙，當時有個老蒙古向我借火，漢語得特別不利索，比劃了半我才明白是要向我借火，我正分心掏打火機的時候，他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示意讓我仔細聽鐵軌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就去聽那哐當哐當的聲音去了，等緩過神來，發現那個人竟然不見了。但就感覺車突然開的特別慢，就這會我接到了你的消息，你路上很堵，我一抬眼，就發現火車竟然已經停穩到了，但是站台上就是好多人，來來去去的。我一路擠出人群，到了出站口，遠遠就看到你身後有幾個人僵屍一樣跟著你，你自己卻渾然不知。
不過當我打電話給你，讓你去警務室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不對勁？”我打斷他的回憶，很是吃驚。
他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問道：“你現在告訴我，我們現在在哪裏？”
“現……現在？？”我突然有點緊張，我抬頭四處張望，沒錯啊，我在右邊的出站口接到李主任的電話，當時他讓我來警務室，我就在警務室門口被人圍住的啊，我現在就在警務室門口啊！
我用手指向身後，隨即扭頭過去：
“我們就在警務……這怎麽是！怎麽是！這是哪裏！！”
就像是被電流集中一般，我脖子僵在扭轉一半的角度，雙瞳放大，大張著嘴，望著身後的一個大大的“拆”字和一個生了鏽的鐵門，夕陽的餘光下，異常冰冷。
我竟然跑到了老火車站已經拆了一半的偏街廣場。
“你現在仔細回憶，你發我消息的時候，都聽到或者看到了什麽。”
李主任又遞給我一支煙，我仔細回憶起來……
當時司機路過在建的新火車站，我看了眼工地，沒多久就要到這個車站口了，但是師傅今不知道怎麽車特別多，很堵，我怕你等著急了，就給你先發了消息，讓他直接停下，付了錢我就下車了。
“就這些，有沒其他讓你印象深刻的？”李主任很少這麽嚴肅過。
“對了，那個司機，那個司機眉毛上有個大黑痦子，上麵還長了根黑毛”。不知道怎麽的，這個影像一下就映入我的腦海，那兩短一長的黑毛好像現在還在眼前晃蕩。
“連幾根都記得，嗯？”李主任突然放鬆一般，咧著嘴，自嘲般的笑道。
其實我們做保險調查的人，多少都學過或者接觸過一些心理學知識。和偵查其實差不多，甚至比偵查更微妙，畢竟我們沒有太多的調查權，很多時候我們會隱瞞自己的身份，偽裝成二道販子、闊綽老板、快遞員等等，讓被調查人放鬆警惕，了解到更真實的信息。
這時我們必須動用一些心理學的手段，我常用的手段就是以律師代理網站促銷員的身份打電話給那些陷入經濟糾紛需要偽造事故獲得保險賠償的人，專挑入睡前或者臨睡醒的時間，在對方意誌力薄弱、身心煩躁的時間段，套取急躁心境下的第一反應。
但今我作為被催眠的對象，是真的被嚇到了，我看著李主任嘿嘿傻笑著，心想莫不是他也被嚇傻了？或者被打擊傻了？
我用手在他眼前晃晃，“李主任？你沒事吧？你別嚇出精神疾病來哈，我擔待不起？”
李主任愣了愣，：“我餓了”。
一路無言，倒不是我沒有追問，而是李主任自顧自的咧著嘴查著手機，好像剛剛不是被整蠱到，而是撿到寶一樣，我心裏惴惴不安的，真是怕他精神出了問題。
利民飯店依舊生意火熱，我盯著著李主任一口一個羊肉燒麥，空籠屜唰唰唰的壘成山頭，我心裏更是發虛了，這莫不是真的精神出了問題，順便還得了暴食症？？摸了摸兜，當然，發虛的還有我的錢包。
“臥槽！這羊肉燒麥也太好吃了吧！”李主任抿了口草原王，頂著紅彤彤的大臉蛋子，滿足的打著飽嗝。
“……”內心發怵。
“哎？你看著我幹嘛，你怎麽不吃啊？”
“……”內心極度發怵。
“你別這樣嬸兒的盯著我看，看的我心裏毛得慌……”李主任做出一個娘子一般的嬌羞。
“死一邊去……”看來還是精神正常的李主任，我這算是放下心來。
李主任收起笑容，點了根煙，認真的和我分析起來。
今我們兩個應該是被一個團體盯上了，我乘坐的出租車故意走錯路口，載我沿著老車站的拆遷路去了火車站的背街，道路施工勢必會拖延我的到達時間，營造我時間不足的心理緊張情緒，師傅不斷抱怨著人多路堵逐漸加強了我的心理暗示，並無意間用三根毛的特殊記號以及描述我的相貌等信息，讓我忽視了下車點其實並非正常的地點，且將“這裏人很多，很不正常”的心理暗示深深埋在心底。
與此同時，李主任在車廂裏被奇怪的人借火，掏火分心的時候，被突然暗示聽逐漸放慢車速的鐵軌聲音，此時接到我發過去“人很多”的消息，這樣就被我的消息同時心裏暗示。
當他發現我身後有人跟蹤的時候，誤以為是偷尾隨，電話告訴我要多加心的時候，我內心恐懼被他的警告瞬間放大，甚至出現了視聽錯覺。
“對，仔細想起來，其實警務室在哪裏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你讓我去警務室，我是看到有藍白標記的牆麵，就誤以為是警務室，當時心裏慌亂極了，發現門是鎖著的，就默認是警務室沒有人，殊不知自己根本走錯了地方，但那些圍上來的人群是真麽回事？還有你電話打給我默念心經什麽的。”
“當時確實有人走向你，但是走進停了一下就離開了，而且時間很短暫，其實從我看到你身後有人跟著，到發現你跑錯地方，給你打電話，再到找到你，一共不超過5分鍾時間”
“但……但是！”
“但是，你覺得過了很久對不對。”
“阿昇啊，你是招惹到什麽人了麽？這種針對咱們兩個的群體連鎖催眠，我之前隻是聽過，今是頭一遭被人耍，要動用這種高技術人力來撬你嘴裏的話，成本可不是一般的高。”
聽完李主任的分析，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由心底蔓延開來。我望向窗外，看著路上的車來車往，街邊的太陽能路燈間斷閃爍著，不知怎麽的，我突然想到一種深海動物，提燈鮟鱇魚，就在陽光透射不到的深海，那些細長的路燈就像鮟鱇魚頭上的燈，閃爍著危險的光亮，讓誤以為是希望的魚趨之若鶩，殊不知，那些燈塔般的希望，缺是冰冷的絕望。
“我想可能是因為……”我正想把玉盤的事情和李主任絮叨，沒想到電話來了。。
嗯？老媽的電話？
“阿昇啊！你……你在哪兒啊！老宅子門被撬了，遭了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