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婦唱夫隨
程嬰到前院時，蘇錦繡剛好被連翹七巧兩個扶進花廳，她一見程嬰便委屈得滿眼淚花，上前撲在程嬰懷裏。
“相公！”
“娘子，你怎麽了？”
程嬰輕輕拍著蘇錦繡的背，柔聲輕問，低頭輕輕抬起蘇錦繡的下巴看著她的淚眼，目光溫存之極。
她竟然真流眼淚了？
蘇錦繡扯著程嬰的衣襟，忍著哭腔地跟他說：“相公，我今日險些就回不來了嚶嚶嚶……”
聽蘇錦繡這麽一說，程嬰眉頭緊緊皺起，攬著她的腰將她往回帶，“娘子，有什麽我們回去說，若是有人讓你受了委屈，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二人回到屋裏，蘇錦繡把在寺廟裏發生的事情都一樣不落地告訴了程嬰。
“還好我運氣不錯，大夫人的藥，藥效不好，否則我不知幾時才能醒過來，誰知道她讓大夫把完脈之後又會幹點什麽？”
程嬰看著蘇錦繡那副歡喜的模樣，本想把自己早就找人在寺廟暗中保護她的事告訴她，卻打消了念頭，隻附和道：“大夫人多行不義，老天都看不過去要幫你。”
蘇錦繡深以為然，“那可不是嗎，邪不勝正，大夫人她這麽狠毒，要是好運氣都給她了，豈不是天下大亂。”
“你讓人把張子玉打了，估計程益也會到老太君麵前找你的麻煩，你可想好該如何應對了沒有？”
早就想好了對策，蘇錦繡不假思索便回程嬰，“這還不簡單，惡人先告狀，趁她們回來之前，我先到老太君麵前喊冤，到時候任憑她們如何，老太君醒本就看不慣她們，豈會幫著她們來對付我？”
“看不出來，你還會用這種手段？”程嬰有些吃驚地瞧著蘇錦繡，這丫頭可是越來越讓他刮目相看了。
“這算什麽，惹了我的人，除非我不想跟她計較，否則她有一百種死法。”蘇錦繡故作狠毒地冷笑，轉瞬卻又笑得俏皮，“不耽擱了，我們現在就去見老太君！”
“好，現在就去。”
片刻後，蘇錦繡坐在老太君身邊捂著肚子哭訴著自己的遭遇。
“原本我還想著借這次機會，跟大夫人好好相處消除先前的積怨，以為大夫人是真心想把過去矛盾一筆勾銷，沒想到她竟讓寺廟裏的小和尚，偷偷把我的生辰八字看了去，說是要詛咒我，被我的丫鬟七巧撞見，她便想直接跟我撕破臉皮……”
蘇錦繡說到一半，已經是涕淚俱下，拿帕子不停揩拭眼淚，老太君在一旁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勸慰，目光卻擔憂地盯著她的肚子。
“錦繡，別怕了，如今你回府來了，在祖母這裏誰也動不了你，祖母給你作主！乖乖，別再哭了，肚子裏的孩子知道你傷心也會不安的。”
程嬰在旁邊全程皺著眉頭不說話，目光卻始終籠罩在蘇錦繡帶淚梨花般的臉上。
他就不明白了，剛才還在東廂跟他算計人的蘇錦繡，怎麽一進老太君這門就能說哭就哭，還哭得這麽逼真？連他都險些被她給唬住了，這女人真是本事。
蘇錦繡此時正戲精上身，才不理老太君的勸，隻顧著把大夫人她們給抹得越黑越好。
“也不知她們從哪找來個大夫，強拉著我要給我把脈，把完了脈又非要說我是假懷孕不可，大夫人不聽我辯解，認定了我是假孕，把我叫去偏僻院子說要我思過懺悔，多虧了丫鬟機靈讓我把四弟妹叫上，那幾個歹人把四弟妹錯認成了我，拖過去就是一頓好打，否則挨打的人就是我了……”
蘇錦繡一邊哭一邊說著自己從大夫人找來的打手眼皮底下逃走的經過，淚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死裏逃生後又喜又怕的複雜情緒，再配合纖瘦的身子不住地顫抖，看上去十分可憐。
老太君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心疼地揉了又揉，“錦繡，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祖母早就說過不能跟她去，你怎麽被她一嚇唬就去了？多虧了菩薩保佑，你和孩子沒事——”
說著，老太君抬眼看向程嬰，此時他已經整張臉都陰著了，老太君說道：“嬰兒，你說這件事該怎麽辦？”
程嬰無奈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母親這件事情做得太過了，可是錦繡現在身懷六甲，我若跟母親不睦，怕激惹了她，對錦繡更為不利。”
老太君又瞧向蘇錦繡，見蘇錦繡仍在抽噎，她壓抑著怒氣斥責道：“這張氏姐妹，實在是無法無天了，連一個懷了身孕的弱女子也要這般欺負，我早就警告過她們不準再動錦繡，沒想到她們膽子竟這樣大……”
“老太君，我實在是怕了，原本懷了身孕應是件喜事，可我實在不明白大夫人為何要頻頻為難我，難道就因為我相公不是她的親生骨肉，便不把我腹中孩兒當一回事嗎？”蘇錦繡看老太君惱火，更加委屈地訴起苦來。
老太君心裏何嚐不明白，大夫人這是越來越不收斂了，從蘇錦繡進門之後，大夫人看似在打壓她，實則也是在為難程嬰，她們姐妹兩個這般對待程嬰，定是有意把這個病弱長子棄了好另找替代。
可程嬰雖病弱，又何錯之有？
“錦繡，你快擦幹眼淚別再哭了，要當心自己的身子，這大夫人如此過分，等她回來我便罰她。”
蘇錦繡卻仍淚眼婆娑地望著老太君，聽了這話連連搖頭，“老太君，您還是別罰大夫人了，這事說來也是我錯，我明知道她對我有成見，就不應該答應她上山。”
“大夫人為著上次被罰失了管家權的事還恨我呢，老太君你再罰了她，恐怕隻會令她更恨我，我昔日倒是不怕她什麽，如今畢竟是懷著相公的骨肉，日日擔驚受怕，再惹惱了大夫人我更是連個踏實覺都不能睡了。”
蘇錦繡垂著頭縮著肩，話音還打著顫，看上去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程嬰見狀索性起身將她拉起來摟在懷中緊緊抱著。
“娘子，是為夫無能讓你受苦了。”
“相公，這怎麽能怪你，我能嫁給你這般好的人已經是三生修來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