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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無意非禮

  浩然的白色運動上衣本就有些汗濕,漸漸看不出顏色,蹭滿了易曉姝留下的印跡。她的額上也有汗珠滲出來,激烈運動加上久攻不下,開始有些著急,白皙的臉蛋變得漲紅。


  她對這次的比試看得很重,是在為榮譽而戰,就看這副認真投入的勁吧。浩然不由有些心軟,其實說到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似乎總是浩然有過失在先,與她還有那麽多的淵源,考慮著想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即要讓她獲得勝利,得到滿足,而自己也不會太丟麵子。


  浩然對跆拳道可說是所知甚少,隻憑自己對武術一道的粗淺認識,來躲避易曉姝的進攻。感到它太重腳上功夫,很多時候如果多加入一些手上的動作,應該會更出色。但存在即合理,凡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應有其一定的過人之處。在對打中,他慢慢地摸索到了一些其進攻的規律。


  他心裏有了底,就想早點有個了斷。這時易曉姝一腳踢過,按照浩然的思路,下麵應該是個肘擊的動作,然後一個肩扛,浩然就想趁此機會,被她撞開去,就此認輸罷了。


  一切照著浩然的思路,她一個肘擊過來,浩然稍慢了半分,與她的左肘來一個輕微的接觸,就等她的肩部過來,然後閃開,自己認輸。


  不想浩然還是小視了易曉姝的實力,也是自己對跆拳道太陌生。肘擊過後,來的不是浩然預想中的肩部動作,竟是一個右腿的反踢,直奔浩然的麵部而來。


  這一下子要是被踢中了,受傷是難免的,當然以浩然的功力,不會出現嚴重後果,但鼻青臉腫是不可避免。要給搞成這樣,麵子上就太過不去了。


  事態的發展,沒能按浩然的設計,大大出乎了意料。危急時分,不及考慮,得自靜心賦的功夫自然施展。一個快速的步法轉移,側開身子,一隻手也順便撥出,按向易曉姝的身體,好減輕攻擊的力道,也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說時遲,那時快。易曉姝的腳擦著浩然的鼻尖而過,驚了浩然一身冷汗,而一隻手也撫上了她的身體。


  隻覺得著手處綿軟,慌亂中使出,一隻手竟然從腋下按在了易曉姝的胸前。雖說隔著衣衫,觸摸的感覺卻也實實在在。這一下子心裏大驚,一直小心,不想在這關頭卻犯了大忌。他趕緊把手拿開,由於對女孩子的身體比較敏感,一種幻想中的滑膩感留在掌心之中。


  用手一抹鼻子,感覺濕乎乎的,流的不是鼻血,而是皮膚擦破了。趕緊趁勢做出受傷的樣子,蹬蹬倒退了幾步,蹲在地下,裝作喘息,希望能逃過一劫。


  杜瑞杏快步走了過來,把他扶起,並掏出一塊手絹,替他擦去鼻端的血跡。戰鬥轉瞬間結束,以她的目力,大約看不出整個過程發生的事情。浩然衝她擺擺手,示意沒關係。回頭衝易曉姝說道:“你蠃了。”


  易曉姝呆了半天,臉上的神色沒法用語言表述,聽了他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隻手在胸前摸了一下,又趕緊拿開。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女孩子的禁區被人侵犯,在這緊急時刻,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如此,心裏卻是一片慌亂,停在那裏喘著粗氣,不知道應該是開口斥責,還是就這樣過去。

  “你……”隻說了一個字就不知該怎麽繼續下去。


  “你這小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沒看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挺不錯,開始還替你說話。”這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杭偉走了過來把易曉姝扶到一邊。一雙眼睛盯著浩然,眼中的怒火在燃燒。


  如果浩然沒有看錯的話,他也是先天功法的修習者,肯定能看出他開始時留了餘力。而最後時分,由於控製不好,出現這種情況,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他會怎麽想就不得而知啦。看他說話的語氣,大約認為他開始故意隱瞞實力,最後才施以輕薄。


  看來浩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授人以話柄,但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想分辨兩句,這種事情又怎麽能說清楚,何況說出來,隻怕易曉姝臉上更不好看。


  “你這是怎麽說話呀,沒看見他都受傷啦。”杜瑞杏扶著浩然的胳膊,為他擦去了鼻尖上又滲出的血跡,一臉的痛惜,“小浩,咱們走吧,跟這樣的人沒什麽好說的。”


  易曉姝還是沒回過神來,愣愣地不說話,杭偉道:“小子,給我記著,回去好好歇歇。別說我趁火打劫,等你休息好了,我會找個時間再領教你的本事。”杭偉再不留情麵,聲音也毫不客氣。


  浩然在心裏苦笑,也沒回答他的話,隻是點點頭,和瑞杏往外麵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又返回到易曉姝麵前,帶著歉意低聲說道:“曉姝,請原諒,我不是有意的。”說完,也不管她什麽反應,扭頭向外麵走去,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浩然也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一邊走著,瑞杏還有些忿忿不平,也對他最後的表現有些不可理解。具體都說了些什麽,浩然也無心細聽,隻是隨口應承著,畢竟她是站在他這邊的。


  這次比試,幾乎可用荒唐來形容,是一場沒有勝者的比賽。勝不可喜,敗更足憂。隻怕跟易曉姝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他也深悔自己精力不夠集中。


  把瑞杏送回去,他一個人默默地回了宿舍。那兩個人都沒回來,浩然仰天躺在床上,隻覺得異常疲倦。滿心希望把誤會解除,不想卻落得如此局麵。


  門鎖輕響,曹鬱回來了。看浩然瞪眼躺著,有些奇怪:“嘿,我還以為沒人呢,怎麽一個人在這躺著,不聲不響的?”


  浩然翻了個身看著他,沒說話。曹鬱心裏興奮,也沒發現他有不對勁:“浩哥,這個周末我爸就要來了。”


  見他的樣子,跟父親感情很深,情緒非常高漲,浩然也不願掃了他的興,強打精神聽他說。


  畢竟年輕,心裏留不住多少事情,過沒幾天,這事就被浩然壓在了心裏,反正已經發生,也不願多想啦,漸漸地變得開心起來。


  星期六的下午,陪著高高興興的曹鬱,接了他父親回來,他們宿舍裏有空位,正好有地方住。


  曹鬱家兄弟較多,他父親已經六十出頭了。以前聽曹鬱的描述,知道他們家鄉不是一般的貧窮,以為曹老伯也像以前看到的農村老人一樣,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誰知一見之下,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不僅不是那麽飽經滄桑,反而顯得容光煥發,是位充滿著睿智的老人家。


  接回來之後,請他們父子二人吃了一頓晚飯,在吃飯時他沒有一點傳說中的那些陋習,舉止溫和有禮,是個見過世麵的人,風趣健談。


  他不住口地感謝浩然對曹鬱的照顧,說是已經聽曹鬱提起過他很多回了,有了他的幫助,他們一家人都沾上光啦。


  一點都不刻板的老人,隨便說起路上的趣聞,以一位六十歲老人的對生活的深刻理解,他的思想深度不是浩然等所能達到的。


  回到宿舍,他意猶未盡,一些話也對浩然觸動頗深,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革命老區,跟從曹鬱那兒聽到的又大有不同。


  老人說起當年在他們那個山區戰鬥過的革命前輩,津津樂道,充滿著崇敬之情。


  又談到如今的現狀,也是感慨頗多。農村包圍城市成功之後,順利入城,真正立下汗馬功勞的這些老區,卻是前景堪憂。交通不發達,山裏的特產運不出去,最後都爛在了山中。雖說政府每年都有扶持的資金,可是真正到了他們手中的卻屈指可數。


  每年都要形式主義地搞什麽貧困縣,可每次評出來的,都是本省綜合實力靠前的幾個地區,錢都到了這些並不真正需要的地區。因為人家有活動資金,可以經常地跑進省裏活動活動,找個機會要錢。而像他們那裏,這樣的好事卻從來沾不上邊。


  所以據傳省裏開會的時候,最好的車子就是來自“最貧困”縣的,領導們坐著好不威風。如果有時間去參觀一下,這扶貧資金,確實也都用到了刀刃上,看看縣直機關和職能部門的辦公樓、宿舍樓,都好不氣派。


  老伯在說這些的時候,言語之中充滿著無奈,即有對現實情況的不滿,又有浩然所不理解的寬容。


  再談到養育曹鬱長大的山裏,明顯地聽得出來,他與兒子對那兒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們所處的大山正是個三不管的地界,什麽都好,山清水美,鄉風淳樸。炊煙嫋嫋,雞犬相聞,路不拾遺。粗糧淡飯,自己種的蔬菜,清清的泉水,都是那麽養人。也聽他這麽一說,那個連曹鬱上大學的學費都湊不齊的地方,竟然讓浩然充滿了豔慕,恨不得找個機會也去遊覽一下。


  一個自然村落隻有十幾戶人家,還分布在一片山坡的不同角落。一片山區,地方很大,竟然隻有人口幾萬,在擁擠的城市長大的浩然,聽到這些,覺得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山裏有四季長青的樹木,有各種可愛的動物,有許多珍貴的藥材。聽得浩然悠然神往,這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度假村嘛。


  但也聽出來了,平時還是缺乏有力的管理,美中不足的就是計劃生育也搞不太好,所以家家戶戶孩子多了,又再擁擠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也就難以好轉。


  再說到自己兒子的時候,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驕傲,曹鬱稱得上是他們縣近幾年最風光的人物,平時趕集的時候,碰到認識的鄉親都衝他伸大拇指,過年的時候,就連鄉長都去給他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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