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興奮得很
看著這對姊妹花,陸浩然的心裏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瑞詩很快就得走,瑞杏這性子,幫忙卻是指望不上的,那以後的護理工作不還是得他一個人來做嗎?盼星星盼月亮,不想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有呀,研究所很快就會安排新人入住,吳嫻現在住的公寓還能方便他待在這兒照顧她嗎?
學校也要重新安排宿舍,那他與曹鬱再住到一起的機會豈不是微乎其微?
曹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
還有呀,劉紫還說要通知吳嫻的家人一聲呢,這幾天忙著照料她,竟然忘了個一幹二淨了。
在這一瞬間,他的思想突然就想到了這麽多的問題,一下子把腦子裏麵塞得滿滿的。
瑞杏看他突然呆呆地發愣,猛地在他頭上拍了一把:“死小浩,想什麽呢?”
果然瑞詩住了沒兩天就離開“赴任”去了,雖然咖啡館暫不開張,瑞杏也以要去考察市場為名,果然整日不在公寓,還是他一個人不安心地做著陪護,腦子裏思考著那麽多問題的解決方案。
好在沒過了多久,曹伯來了,總算讓他去了一大心病。果然不負他的“厚望”,這老頭一番修煉,又琢磨了一套新方案出來,把吳嫻口服和外用的中藥方子又做了較大修改。
看到功效如此顯著,受他的熏陶,浩然對他的這些中藥產生了深厚的興趣,隻是一有動作,就圍著他後麵打轉,虛心請教。
神奇,浩然隻有反複用這個詞來表達自己心中的驚喜,老爺子厲害呀。幾天過後,吳嫻竟然可以在床上坐起來了,傷腿也能在浩然的幫助下,做些對抗地心引力的活動。
悶得心裏快長蟲子的吳嫻,快樂得無法表達。人心情的改變是在不知不覺中的,現在的她隻要有一點點可喜的變化,就快活得像個小泵娘,何況現在感到自己那條受傷腿的腳趾,已經有了感覺。
她對曹伯的景仰之情,隻怕是連浩然都不能比擬。有時還對浩然感歎,早知道這樣,她還是學中醫、中藥比較好些,可惜現在已經失去了機會。
聽了她的話,靈光突然在浩然的腦海之中閃現:中藥雖然是以植物為主,當然也有動物的器官,但說到底,其中有效的不也是些化學成分嗎?
浩然是學生物的,吳嫻、瑞詩她們都是學西藥的,如果把中藥的成份加以提煉、分析,尋找出其中的有效因子,那不是用西藥也能達到同樣的治療效果嗎,而且應用出來也會更加方便。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裏激動不已,但也明白實施起來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他想,等以後有了時間,一定要跟她們好好地探討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可行性。
腿能活動了,吳嫻就有了強烈的渴望,想能夠下床活動。有一次甚至要求浩然抱著她到窗戶邊上,看看外麵的風景。
浩然當時挺為難,抱她起來是沒什麽問題,但要保證不會碰到傷腿就有些難度。
“嫻姐,我看還是聽聽曹伯的意思吧,要是他認為可以,我就抱你。”
“討厭,是抱我看東西。”吳嫻對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表示強烈憤慨。
好說歹說,浩然總算勸她放棄了這個想法,卻也深感她對自由的渴望。其實浩然也何嚐不是盼她能早點起來,也好早日脫離“苦海”。
再次見到曹伯,不用他說,吳嫻自己就忍不住先問了出來。得到的回答是可以扶著東西下地,適當活動是可以的,但傷腿是絕對不能著力,也絕對不能被碰觸的,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曹伯在時,吳嫻並沒有說什麽,但卻是一臉的興奮。好不容易挨到他離開,關門聲還沒有響起,她已經急切地說道:“聽到了吧,我可以適當下地活動,你還不快想個辦法。”
浩然被纏得沒輒,隻能打電話把曹鬱火速召來。浩然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做一副拐杖。對曹鬱稍加說明,他已經心領神會,找了根尺子進行測量,聲稱兩天之內解決,就匆匆離去。
浩然本來以為一直是自己在罩著曹鬱,哪知道就這麽短短幾個月內,就欠了人家父子這麽大的人情,這爺倆現在好像就在專門為他服務一樣,以後真不知道怎麽報答才是。
吳嫻的臉上露出了小女孩一樣的熱情,興奮地不得了,看來在床上都躺不住了:“怎麽辦,小浩,我現在就想起來啦。”
“那有什麽辦法,拐杖又沒做好。要不,我先替一下那個東西,扶你下來轉一圈?”
“太好了,我也是這個意思。”吳嫻在床上拍起手來。
浩然暴汗,不是吧,至於這個樣子嘛。
在她的指點下,找來了一件睡衣,輕輕地扶她起來,套了上去。又彎腰把她抄在懷裏,抱了起來。
吳嫻的身子好輕呀,體重肯定是減了不少。她用雙手緊緊地摟住浩然的脖子。好久沒動,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床上起來。
原先她身子非常勻稱,充滿著活力,可現在浩然的手抓在她那條健康的腿上,也覺得似乎皮包著骨頭一般,不過軟軟的臀部壓在浩然的肘彎上,還是感到非常舒服。
低頭看著她一臉的興奮,浩然不由得悲從心來:“嫻姐,你受苦了。”
“這算什麽,減肥的妙方呀。”她卻沒有注意到浩然心裏的傷感,“小浩,快放我下來,我都快不知道走路是什麽感覺了。”
浩然依言彎下身子,讓她的一條腿輕輕地踩在地上。真的很久沒有腳踏實地了,她的身子竟是微微一晃,整個身體全偎在了浩然的懷裏,卻仍然小心地把傷腿抬起來,生怕會觸動傷勢。
浩然把一隻胳膊從她的背後伸過去,環住瘦瘦的腰身,手就托在了她的腋下:“來,嫻姐,走走試試。”
吳嫻還是把身子靠在浩然的身上,試探著跳著向前走去。
“哇,太幸福了,我能走路了啊。”
這種幸福的感覺,如果不是親身體驗,可能就體會不到。失而複得的東西,對吳嫻來說真是彌足珍貴。
看著她,浩然的心情同樣快樂。
慢慢地扶著她走到窗前,吳嫻興奮地看著窗外的一切,這些對她來說,已經是久違了。
吳嫻小心地抬著傷腿,身子偎在浩然的懷裏,腦袋也甜蜜地搭在浩然的肩上。伸出手來指指點點,新鮮的不得了:“快看那片樓區,這麽長時間不見,都長那麽高了。”
其實算起來時間並沒有多久,給他的感覺卻仿佛奧運會重回雅典,似乎有一個多世紀那麽漫長。她也壓根都沒有想到,這些本就是司空見慣的事物,放在平時,根本就不會在意。
吳嫻的頭就在浩然的肩上,臥床了一段時間,頭發變得油膩膩的,雖然經常也會拿清水幫她梳洗,卻也發出一股怪怪的酸味。
莫名的他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然想到了那些先天缺陷或是傷重無法恢複的殘疾者,他們該是處在什麽樣的生活狀態之中,他們的日子過得快樂嗎?
更有失明、失聰者,看不到花花宇宙,聽不到萬籟之聲,又是過的什麽樣的生活?
“生存質量”,浩然突然想到了這個詞語,也許已經看到、聽過無數遍,但從未像現在這樣給他那麽大的觸動,他們才是真正的弱勢群體,相比起來貧窮、困頓又算得了什麽。我們就該給予這部分人以更多的關係。如果以後有了錢,他一定不能忘了今天所想的一切。
吳嫻說了好多話,才發覺自己的感歎沒有得到回應,注意到浩然沒了聲音,快樂無人分享,自然大感不樂:“小浩,你怎麽不說話了?”
回過頭,見他眉頭緊蹙,她的腦袋使勁地擺了擺:“你想什麽呢,也不理人家?”
“噢。”浩然應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她似乎感到了什麽,鼻子嗅了嗅:“是不是我太臭了,也是,都好久沒洗澡了,難怪你嫌棄。”
“說什麽呢,我的嫻姐永遠都是香噴噴的。”
“呸,口是心非的家夥,不理你了。”她顯得對浩然的回答很不以為然。
“來,嫻姐,我陪你回去吧,別太累著啦。”對這樣的話,浩然自然是不敢加以辯駁的。
“不嘛,人家還要再看一會兒呢。”聽這聲音,浩然想叫她一聲小妹也不為過,瑋瑋說話經常是這副腔調。
“嫻姐,你現在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跟伯父、伯母他們說一聲了,你光是在電話裏糊弄老人也不好吧。”劉紫臨走時的囑咐他這時突然想起。
“嗯。”吳嫻輕哼了一聲,看到她的鼻子發酸,眼淚也在眼圈起打起轉來,浩然的手不由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
“嫻姐。”
吳嫻歎了一口氣:“小浩,扶我到床上去吧。”
她邊靠著浩然慢慢挪動著腳步,還邊低聲說道:“我都好久沒見到爸媽了。”聲音很小,似乎是在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