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輕吟低唱
她現在住在浩然租住的公寓裏，雖然也冷清，但總好過一個人住在寬敞的咖啡廳吧。
“過單身多幸福呀，幾位成家早的老大哥都是這麽說的，看我一個人逍遙，他們都羨慕的不得了呢。”浩然順口開了個玩笑，逗她開心。
果然，瑞杏的笑聲響起：“你這才叫‘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喝涼水不知道塞牙’呢。喂，您老人家來試試，自己看電視，一個人吃零食，連笑都沒人陪。真是要多無聊有多無聊，下次我一定要把你留下來陪我。”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浩然故意拉長了語調，不能見麵，在電話過過嘴癮也是可以的嘛。
“想得倒美，愛找誰找誰去吧，你可是如魚得水，要樂瘋了吧。”這話說的，雖然表達方式不同，但跟吳嫻的說法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聽到她邊笑邊說，浩然心裏的鬱悶減輕了不少，外麵的聲音似乎也充耳不聞，不再那麽煩。
瑞杏的興致越來越高，甜甜蜜蜜地說個沒完。一拉就忘了時間流逝，浩然心想，如果讓他老媽知道，肯定要心疼她的電話費了。
“好了，死森子。有空想著多給人家打電話，不知道一個人有多寂寞嗎？還有，回來的時候，要多帶點好吃的。”
她這要求還挺多的，“瑞杏，那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呸，不跟你說了。越說一個人越難熬，好了，掛了。”
跟瑞杏扯了這半天，還真有點想入非非，不過心情也出奇地愉快。仰躺在座椅上，冥想間就有些迷迷糊糊。可多年養成的習慣，一時還真改不了，還是不願上床睡覺，在那兒苦苦硬撐。
就在浩然差點“過去”的功夫，突然一陣“砰砰”的砸門聲傳了來。他收攏心神，仔細聽去，好像就是他家。
回過神來，似乎還有個女聲在叫，由於街上還是很熱鬧，要聽清了還真有一定的難度
到客廳裏，見媽媽正穿著睡衣從房裏走出來，嘴裏嘟囔著：“這麽晚了，是誰呀？”
“好了，老媽，你進屋去吧，我去看看。”
老媽自覺有些不便，應聲往回走去。
一開了門，一個女孩風一般地衝進去。
“瑋瑋，怎麽不好好在家待著，這時候跑來了，還這麽風風火火的？”浩然感到奇怪了，她可不是那種深更半夜到處亂躥的姑娘。
瑋瑋喘息著沒有回答他的問話，看來是跑得很急。
今晚她還換了新衣服，正是幾天前吳嫻那超群的眼光幫她選的，就連她自己也非常中意。
當時一試，就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恰到好處地襯出了她的健美，標致的身材翹翹挺挺，異常婀娜多姿，跟平時慣穿的校服相比，完全換了個人一樣。
由於高三少了戶外活動，雪白的臉龐在黑色的襯托下，相映成輝，更如一塊無瑕的美玉。這套“行頭”得到了他們的一致誇讚，雖然價格不菲，吳嫻還是毫不猶豫地掏錢為她買下了。隻是此時她急急而來，滿臉的難過，連回答問話的功夫也沒了，讓他自是無暇欣賞。
本已進屋的老媽聽到浩然的問話，又扭頭折了回來，打開了客廳的燈：“出什麽事啦，孩子？”
“阿姨……”瑋瑋哭著撲進了浩然媽的懷裏。
“怎麽了這是？”浩然媽用手拂著她的背，媽媽輕聲問道：“大過年的，誰欺負我閨女啦？”拉著她坐了下來。
又哽咽了半天，瑋瑋才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
原來今年過年，在徐老師的要求下，她們母女二人一起去了他那邊過年。從兩人結婚以來，徐老師一直是在這邊住著的。自己的房子是兒子一家住的。
其實他兒子本來是有一套房子的，可怕家產讓“外人”得去，從父親再婚，就搬回了住，反把自己的租了出去。
這過年了，為了一家團圓，湊到了一起，這是徐老師的一個心願。
瑋瑋到那邊去有些勉強，可不忍拂逆她媽媽的意思，特意換上了最喜愛的新衣，無可奈何地跟去了。一頓團圓飯吃得倒也不錯，可等徐老師的女兒一家三口走了以後，就發生了不愉快。
以前浩然也見識過徐老師的兒子，一個小辟僚，官不算大譜挺大。聽瑋瑋的意思，她娘倆兒一去，那家人就顯得不舒服，尤其是徐老師的兒媳婦，在一旁時不時的說說風涼話，瑋瑋更是滿心的不情願。
徐老師的孫子，浩然記得在二老的婚宴上，小家夥對瑋瑋還算不錯的，一口一個姑姑叫得挺親。可能是給慣得厲害，後來又聽父母說各種是非久了，無形中也把她當作了來爭奪家產的“敵人”，蠻橫不講理。在看電視時，為了爭個頻道，對瑋瑋說了許多不中聽的話。
他的父母就那麽看熱鬧，任兒子胡攪蠻纏，誰都不吭一聲。瑋瑋實在忍不下這口氣，說了小家夥一句。這二人卻倒較了真，不依不饒起來。
徐老師對自己的兒子、兒媳是沒辦法，一個人生悶氣。而錢姨的性格溫和，總想委曲求全，隻有怪了自己女兒幾句。
瑋瑋心裏異常難過，見媽媽也不幫著自己，一個人哭著跑回了家。錢姨打電話知道女兒到了家，要照顧徐老師的麵子，沒有跟著回來。
她一個人在家前思後想了半天，越想越難過，實在委屈的不行，就跑到了浩然家來。
浩然媽低聲地勸解，像這種事情，是無法非要弄個誰是誰非出來的，也不能火上澆油，隻有說些好話，打個圓場。何況此時的瑋瑋是孩子心性，說別的也沒什麽用處。
浩然也隻有看著，想著徐老師挺不錯的一個人，怎麽會有這樣的兒子，他那孫子也不懂事，真是“惡門出逆子呀”，心裏有些為錢姨不平。
過了好久，瑋瑋的哭泣總算漸漸平息下來。
浩然媽過去打開了電視，說道：“孩子，跟哥哥在這兒看會兒電視吧，大過年的，哭紅了眼睛多難看，明天怎麽出去見人？好了，沒事了啊，住到家裏就行了。要不你跟我去睡，讓你叔到哥哥那屋，反正他是不睡的。”
瑋瑋用手揉著眼睛：“那我也不睡，就陪哥哥一起看電視好了。”又懂事的說道，“阿姨，你先去睡吧。”
大過年的，浩然媽也給弄的心裏不好受，她口裏“哎”了一聲，歎了一長口氣，往屋裏走去，依她對瑋瑋的了解，知道過一會兒就會好的，也不怎麽擔心。
她還回頭對浩然吩咐：“小浩好好陪著妹妹，啊。”她還挺有辦法的，把這個燙手的柿子丟給了浩然。
浩然不知道爸爸的運氣會如何，如果媽媽失眠，肯定會把他拉起來一起討論的。
瑋瑋坐在沙發上，見浩然媽進了屋，又有些輕輕的抽泣，低著頭也不看電視。
浩然倒了杯水給她，在旁邊坐下：“瑋瑋，別難過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才不呢，他們就是欺負人。”她賭氣不接杯子。
浩然拉著她的手，把杯子塞到手裏：“來，把水喝了，別生氣了啊，跟那樣的人不值得。”
瑋瑋接過杯子，賭氣似地一口氣喝了個淨光，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又低下頭不說話。
浩然坐到了她身旁，輕輕地拍拍還在聳動的肩，說道：“來，乖瑋瑋，別這樣了，這副樣子好難看呀。要不，再站起來讓哥哥看看你的新衣服，我還沒有好好地欣賞呢。”
瑋瑋並不理會他的調侃，把身子動了動，偎到他懷裏：“才不管呢。”
浩然用手環在她的肩上，把輕輕抽動的身體攬到了懷裏。在這種情形之下，以他的閱曆，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好把目光落在了電視上。
這時裏麵兩個貧嘴的家夥正在說相聲，互相攻訐，台下的觀眾一片哄笑。浩然看得有趣，忍不住輕笑：“來，瑋瑋看電視吧，你不是最愛看相聲的嗎？”
瑋瑋抬頭看著電視，卻沒有一絲笑容，又把腦袋搭在他的肩頭，半晌還是沒有言語。
浩然隻是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小丫頭此時的樣子，確實讓人心痛。
“浩哥哥，要是我爸爸還在多好呀。”半天，她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淚水已然悄悄地從臉上滑落。
他沒法接她的話茬，目光落在她身上。是啊，如果張叔叔還在的話，哪會有這麽多的不如意，可是世事又有多少能稱人心意的呢。
浩然從小就對這個小妹妹十分喜愛，浩然媽對她的痛愛有時甚至更超過了他。可在這個團圓節裏，卻眼看著她傷心落淚，他又無可奈何。
他隻有緊緊地把她摟在了懷裏：“瑋瑋，有什麽話就對哥哥說說吧，說出來就會好受些了。”除了做一個傾聽者，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張瑋瑋並沒有回答，隻是轉頭看著他，又把腦袋低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哥，陪我去玩一會兒遊戲吧。”
隻要能讓她高興，做什麽他都會願意，連忙痛痛快快地答應：“好的。”捉住她的一隻小手，進了他的房間。
他輕輕移動鼠標，看顯示器又慢慢變亮：“瑋瑋，想玩什麽，哥哥給你找。”把電腦椅推到了她的麵前。
“什麽都行。”瑋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坐了下來，“隻要有你陪著我就行了。”說完用手拉著他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
“那還用說，我當然會陪著你的。”浩然拉了張凳子過來，在她旁邊坐下，打起百倍的精神陪著她。
明顯，她的心思一點沒放在上麵，隻是百無聊賴地隨意點擊著鼠標。玩著玩著，手就停了下來。
“瑋瑋，怎麽了，不想玩就算了，哥哥陪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