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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做了回英雄2

  跑了一會兒,一條緩緩流動的溪水吸引了浩然的視線。不由慢下來,看看餘晨和易曉姝在前麵胡鬧,不時跟勤勞的牧民們打個招呼。


  溪水清清,宛如在碧草中橫亙的一條玉帶,劃出了美妙的音符。浩然任由馬兒緩步而行,感覺著靜謐之美。這一瞬間,心裏一片空靈。


  內陸地區,最珍貴的就是水了,也許正是這條小河,造就這片美麗的大草原。牧民們都自覺地約束著自己的牲畜,不許它們踏進。


  經過一頂帳篷,一位瘦小的老人吸引了浩然的視線。隻見穿著當地服裝的他靠在一塊雪白的皮墊子上,手裏翻著一本羊皮書,悠閑的吸收著陽光,懶散中透著舒適。


  沿路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等,無論性別,年齡大小,甚至有少婦就在帳篷前麵袒露前胸,肆無忌憚地哺乳孩子,但手裏也在忙忙碌碌,真少有他這樣閑適。


  老人顯得如此不合時宜,卻又讓人感到似乎就是這草原的主人一般,不可或缺。浩然不由駐足下馬,按學到的當地禮節舉手向老人致意。


  想不到他卻把書放到一旁,揮手衝他說了一聲:“嗨!”


  他仍坐著未動,標準的內地流行語言,這樣的言談舉止出自他身上,卻讓人覺得和諧無比,渾然忘了這樣做似乎有失禮貌。


  是個有趣的老人。


  難得碰到個懂普通話的,浩然正想過去好好聊聊,遠處卻傳來了餘晨驚呼的聲音。


  放眼望去,不知道什麽原因易曉姝從馬上跌了下來,失了約束的馬兒卻狂奔亂跑。老人也緊張地立起身子觀看,浩然衝他歉意的一笑,趕緊縱上馬身趕了過去,可千萬別出什麽亂子才好。


  驚叫聲更響,餘晨呆在了馬上,易曉姝跟在馬後麵緊緊追趕,但徒步要想跟上驚馬談何容易。


  用力夾著馬肚,浩然距離驚馬越來越近。馬兒原地轉了幾圈,突然向一頂帳篷衝去。


  有一人看樣子是孩子的母親,正提著一桶水從遠處走來,看到此時情形,口裏大叫,丟下手裏的水桶就往回跑。


  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兒,在帳篷前七歪八扭地走著。看到有馬兒跑來,不知凶險,居然甜笑著迎了上去。


  眼看馬兒快到了近前,幾個聲音一齊驚叫出來。


  “不——”發自浩然嘴裏的聲音與易曉姝、餘晨幾乎同步。胯下的馬兒似乎也知道他的心意,發瘋似的向同伴跑去。


  在距離幾丈遠的地方,浩然來不及考慮,飛身就向小兒奔去。


  他狼狽地抱著小家夥幾個懶驢打滾,難看至極地滾了開去。驚馬已經衝上去,把帳篷撞歪了。


  好險!浩然心有餘悸,低頭看看懷裏的小東西,居然咧開嘴衝他笑呢。


  附近的牧民趕過來攔下驚馬,孩子的母親驚魂未定,走過來把孩子從他手裏搶了過去。


  她嘴裏嘟囔著,上上下下仔細摸著無邪的寶寶,就如盯著絕世珍寶,連看浩然一眼都沒顧上。


  餘晨和易曉姝這時也到了他身邊,一邊一個挽著他的胳膊,也伸頭看那孩子。餘晨的嘴唇青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目睹事情經過的幾位牧民都趕了過來,女人們過去看孩子,男人們則七嘴八舌地跟他說話。其中一個用勉強能聽得懂的話對浩然連說“謝謝”。


  “真是多虧你了。”易曉姝也小聲說道,嘴巴還有些輕微的哆嗦。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餘晨也冷靜下來,“浩然,剛才你那一跳真遠。”


  易曉姝也不吝嗇誇獎的語言:“就是,如果參加奧運會,一定能打破世界紀錄。”


  那一個縱身真是狼狽極了,居然得到她們如此誇獎。浩然回頭看看剛才馬兒停留的位置,真的距離很遠。想不到沒了異能,他也能如此發揮,看來人急了,能量還真是不可估量。如果平時,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出乎意料的表現,與人的潛力有關,他的行為還真是反常,如果再來一次,可能沒有這個水平。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他也不願在此處多做逗留,拉拉她們的手:“咱們回去吧,趕緊把馬還了,人家該等急了。


  經過剛才的帳篷,雪白的氈墊還在,老人的影子卻已經不見,斷定他不是尋常牧人,他深悔失去了一個交流的好機會。


  王老師和馬主人已經在翹首遙望,等著他們回來。


  主人很熱情,王老師示意他要留他們吃飯,浩然他們幾番推辭未果,隻好答應下來。


  這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進到帳篷裏麵,見識牧民家裏的布局情況。


  熱熱的奶茶端上來,放到嘴裏一品,也第一次發現味道還是不錯的。看來什麽東西都要講一個氣氛的。


  女主人在帳外準備晚餐,男主人陪著他們說話,王老師做了翻譯。


  附近幾座帳篷的男子也漸漸回來,聽說這家來了客人,都紛紛過來招呼。他們互相間的談話他聽不明白,又不好向王老師打聽,隻好悄悄問易曉姝,她也隻是搖頭,表示完全聽不懂了。


  他們說了半天,都把目光向他們看過來,說著當地土語。


  這次王老師做了解說,說大家都誇獎浩然是英雄呢。都說草原上交通不便,想不到一點事情這麽快便傳了開來。幾個人不停的說著,王老師一張嘴已經轉達不過來,聽得他們三人如在雲裏霧裏。


  大盆的牛羊肉端上,隔壁的男子提來了一大壇酒,氈上已經擺得滿滿。肉的香氣撲鼻,浩然才真覺得餓了,正想開懷痛吃,突然聽得外麵馬蹄聲急促。


  主人還沒站起,幾個男子揭簾闖了進來。


  聽過了幾人的交談,王老師指著其中一個男子:“兄弟,這是你救的那孩子的父親巴頓大哥,特地來感謝你的。”


  巴頓緊緊握著浩然的手,一串聽不懂的話冒了出來,隻可惜浩然聽不懂他的話。草原人真的性情淳樸,事情因浩然的同伴易曉姝而起,人家沒有一點責怪,反倒這麽遠跑來感謝,真是始料不及。


  幾個人轉頭又跑出帳篷去,一會兒功夫,各種各樣吃喝東西都提了進來。半個帳篷都被擺滿了。


  因為他們這屋的客人,主人很驕傲的樣子,說話的聲音也顯得高亢了許多。


  大家都對浩然很熱情,女客人人家是不勸的,但浩然的酒量不行。可聽說在這兒如果拒絕別人是非常不禮貌的,更會讓人看不起,也不好推辭,酒到碗幹,幾個回合下去,也沒來得及吃什麽東西,已經頭暈腦脹起來。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在豎起拇指誇浩然好酒量,他已經覺得天旋地轉,似乎餘晨和易曉姝在替他擋著,不過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整個過程大概沒用多少時間,他就被扶了出去。


  躺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感覺頭痛的厲害,胸腹間卻有股很強的氣息在流動,浩然心裏暗喜,難道他的異能要回來了?趕緊集中精力去運行,到了腹下還是沉積住了,隻好無奈的放棄。感到清醒了一些,這才注意到身邊有人在悄聲說話。


  “水——”浩然張著幹裂的嘴唇說了一聲。一隻手過來扶起他的身子,一個容器也放到了嘴邊。


  一大碗水喝下去,浩然好受了許多,這才注意到餘晨和易曉姝都在身邊緊張的盯著他。


  沒有完全想清,但他還知道向女孩子們道歉:“對不起,喝的太多了。”


  餘晨轉身拿了個東西,溫柔地替他擦了擦嘴。易曉姝在這個時候卻也不願意放過他:“不行就少喝嘛,誰讓你這個時候還逞英雄。”


  浩然沒有精力跟她鬥嘴,向餘晨問道:“咱們這是在什麽地方?”


  “你還真喝多了!”易曉姝故態複萌,全然忘了他曾經幫過她一個大忙,提出嚴正抗議。


  “曉姝——”餘晨怪了易曉姝一句,卻不對他惡語相向,“在人家的帳篷裏呢,再躺一會兒吧,剛才你的樣子好嚇人呀,拖都拖不動。”


  草原的習俗有意思,把浩然跟兩位女客安排在了一間。聽說當地的風俗,有時為表現對客人的尊重,還有機會跟女主人睡到同一頂帳篷下。


  大家都沒有多餘的住處,這樣安排應該是對他們很照顧了。浩然心想,可惜跟易曉姝這個惡女在一起,也沒什麽意思。


  浩然醒了來,二女反倒都不好意思躺著了,都披衣坐著說話,看來她們是準備這樣耗到天亮了。浩然還難受的緊,依舊躺下,聽她們說話。


  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忽聽外麵又喊叫聲起,浩然吃一驚,掀起了一邊小窗子上的蓋布,卻看到了一片紅紅的火光。


  他趕緊坐起穿上衣服:“走,咱們快去看看!”


  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的到來,真不知道給這片寧靜的土地都帶來了些什麽“好多這兒的習俗咱們又不了解,還是別添亂了吧!再說你現在還沒清醒呢!”餘晨低聲勸道。卻聽見隱隱似有哭聲,明知道她的勸阻是片好心,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浩然還是躺不住了:“不行,去看看。不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許咱們能幫上忙呢。”


  說完,浩然翻身爬起,連衣服也來不及整好就撒腿向起火的方向跑去,餘晨和易曉姝沒辦法,聽外麵叫聲越來越響,也匆匆忙忙的跟在了後麵。


  紅紅的一片,黑夜裏十分好辨認方位,就在遠處的一頂帳篷。這兒牧民一般幾家住在一片區域,但互相往往都間隔著一定距離。


  快到近前,就發現確實是一片火光,真的發生火災了?

  他們還是來晚了,附近的幾戶人家早提著水桶趕過來,火勢已經基本被控製,餘燼中伴著響亮的哭聲。


  “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能找到詢問的對象隻有王老師,一邊幫忙撲打,一邊向他打聽。


  牧民們到了水草豐美的季節,就會趕著自家的牲畜出來放牧,大家都會約定俗成,有自己的地盤。


  現在他們富足了,一般在遠方的某處都會有像其他民族一樣,有固定的居所。所以帳篷裏不會有太多的財物,在幹燥多風的草原上,發生火災也不是特別少見。以浩然的理解,就算損失了點什麽,也不至於會如此痛哭出聲。


  細聽之下才明白,這家的男主人也被邀請參加了“歡迎會”,浩然因為醉的太快,跟餘晨和易曉姝提前退了場,幾位豪爽的男士們仍在繼續著豪飲。女主人看四歲的孩子們已經睡著,也跑到附近與人聊天。


  不巧今晚風格外大,門前的灶火點著了飄起的帳篷門簾,結果火借風勢,才引發了這場火災。


  等粗心的女主人發現的時候,整個帳篷已經燒成了紅紅的一片。呼救聲引來了附近的鄉親,尤其是正鬥酒鬥到興致高昂的男人們,熱心的人們很快就控製了火勢。


  浩然還以為自己不知道迷糊了多久,聽他話裏的意思,原來時間並不長。唉,這次醉得快,想不到醒得也快。可就會兒功夫,也能發生這麽大的事情。


  男主人目瞪口呆地站在一邊,半片燒壞的毯子包著孩子,上身裸露在外麵,媽媽用手捧著孩子的腦袋,早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那孩子也就剛剛會走路吧,大概有個一、二歲的樣子,身上被一同抱出的毛毯仍在冒著輕煙。


  母親像瘋了一樣,把孩子接過來,止不住淚如雨下。


  有鄉親拿著一條新毯子,女性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出著主意。


  媽媽把孩子放在地上,就在這要重新裹起來的時候,浩然卻見他身上眼看著起了許多大泡。


  他大聲叫了出來:“住手,別包太緊了。”


  他自己住過幾次院,還陪吳嫻住了好幾天,她本身就是學醫的,再兼也不乏劉紫這樣的醫生,還有曹伯這個老中醫也曾指點過一二,盡管沒有誰是搞燒傷專業的,但比起來這些人來,浩然的見識該算不少。


  叫聲引得所有人都向他看來,王老師把意思傳達給大家知道。浩然隻好匆匆做了解釋,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明白。


  看孩子傷得厲害,燒傷之後,最怕的就是脫水休克,因此保暖很有必要。但千萬不能太緊身,如果磨破了剛起的水泡,那就會引起更為嚴重的後果。


  孩子哭得幾次沒了聲音,這種疼痛連成人都無法忍受,何況是個小孩。一位大嬸拿來一條沾滿了涼水的毛巾,準備擦擦那紅腫的臉蛋。


  輕度燙傷如果浸到涼水裏效果確實不錯,但像這麽大的麵積和深度自然不行的,浩然又一次叫了出來。


  如果一個不慎弄破,那麽感染帶來的危害將更嚴重。僥幸留住了性命,最大的後遺症是,瘢痕會成為另一個夢魘。所以盡量保持表皮的完整,等待專業人士來救治,才是最佳方案。


  也許大家覺得他從大城市來,又有些知識分子的樣兒,或者更因為他曾經奮不顧身地救了一個孩子,盡管將信將疑,對他的說法雖難以接受,還是依他的說法處理。

  看著愣愣的大夥,浩然畢竟不是真正的醫生,他也呆住了,下麵該怎麽辦?說的好聽,但從這兒到最近的專業醫院,距離也不知有多遠,等他們趕來了,孩子的生命還有機會嗎?

  餘晨和易曉姝站在身後,也把懷疑的目光投過來。一路走來的合作夥伴,她們自然想盡力說服自己相信他,可是理由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這樣束手無策地等著,看這條鮮活小生命的悄悄逝去嗎?浩然想,自古相傳,大家都有“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不管怎麽說,努力了才會甘心。


  如果不幸真的出現,這些爽直的牧民們會不會遷怒到他身上?從餘晨的眼神,他就發現了那種真切的擔憂。


  他湊過去站在孩子邊上,腦子裏不停地思考著最好的應急方案是什麽。


  這一刻真的覺得無奈,還不等他想出什麽,突然一個驚喜的聲音叫起來:

  “太好了,巴郎大叔來了。快抱過去讓他看看。”


  孩子媽媽聞言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飛快地抱起孩子向一處跑去,在一個地方抱著孩子跪了下來。那速度隻能用神速來形容,浩然又一次想到了潛能這個詞,如果在平時,少有人能達到這上速度。


  王老師迅速把話解釋給了他們三個。“巴郎大叔”四個字就如同有神奇的魔力,在場的人都露出了喜色。


  浩然的眼睛跟著神速如同淩波乘風般的母親看到了來人,原來是他。


  巴郎大叔坐在一架輪椅上,推著椅子的,是一個美婦。


  婦人附到耳邊低聲說著什麽,看來是他的家人。她的神色恬淡安靜,容貌跟在這兒見過的女子一點不相像,倒像是個生活在身邊的人。


  巴郎大叔放在踏板上的一條褲管空蕩蕩的,原來是身有殘疾。浩然今天下午見過巴郎大叔,還打過招呼,難怪當時巴郎大叔隻大喇喇地坐著衝他“嗨”了一聲。


  簡單地看了看,巴郎大叔示意大家進到一頂大帳篷裏去,自己還是由婦人推著跟進。


  進到屋裏,浩然發現婦人的身後背著一個大兜子。巴郎大叔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一邊從身後的人手裏接過一些應急的物品,一邊詢問事情經過。


  還不等做孩子媽媽的開口,嘴快的人迅速講解。王老師顧不上做翻譯,可憐他們幾個如聽天書般,大眼瞪小眼,說的什麽都聽不明白。


  巴郎大叔聽完了,又低聲跟身後的婦人吩咐什麽,這時更多張嘴開始詢問起來,每個人都關心著這個小小的生命。


  巴郎大叔答了幾句,目光轉到浩然身上,略示讚許,想來是有人把他剛才的“奇怪”話語轉達給了他知道。


  巴頓大哥端了個墩子放在他們三個身後,示意他坐下,神色中頗顯敬服,看來巴郎大叔是表揚他了。


  婦人從背後的兜子裏掏出了幾把幹草,又掏出了一堆器皿擺在一麵的小幾上。


  感到這些家夥熟悉又有些陌生,浩然不由自主地蹲過去幫忙。曹伯也有一大堆這樣的東西,平添了許多親切感。浩然曾經服用過它們炮製出來的東西,也是他們幫忙留住了吳嫻的美麗。在她臥病在床那段日子,浩然就是跟這些的夥伴朝夕相處,而且能熟練地利用。


  婦人看到他嫻熟的動作,突然輕聲問了一句:“小夥子,你是學中醫的嗎?”


  聲音親切,軟軟的帶點吳腔,也許在此地說的機會太少,多了點生硬,但也是能聽出那熟悉的味道,她果然不是當地人。


  浩然微微一笑:“不,我是學生物化學的。”


  看她有些驚愕,又加了句:“不過對中醫很感興趣罷了。”她才有些恍然。


  巴郎大叔示意遞什麽東西過去,她就回身在包裏找著,浩然趕緊道:“大姐你就專心給大叔幫忙,有什麽需要的就讓我做吧,放心,我能幹好。”


  大概剛才的動作給了她信心,她點點頭,突然又掩嘴一笑:“你別亂講,我都這麽老了,你該叫阿姨的,我是巴郎的妻子。”


  這一說,讓浩然為自己剛才的稱呼大感尷尬。她的樣子看上去跟巴郎大叔並不很般配,也不能怪他搞不清楚,但這畢竟很失禮,趕緊說了聲:“對不起。”


  “沒什麽,我本來姓柳的。”她似乎顯得很開心。無論什麽樣的女子,讓人誇獎年輕、漂亮都不會真正生氣,尤其是這種無意間的誤會。


  “小夥子,你把這幾味藥切成片,那幾味研成粉末,還有這個焙幹,不能弄壞了外形。”


  當仁不讓,事急從權,這裏真能幫上忙的也就浩然了。把那些瓶瓶罐罐和藥物稍稍挪到一邊,他就動起手來。


  陪著曹伯登山采藥,又曾作為副手見識過,大多數藥他還是認識的。本著勤學好問的精神,隨時就向柳阿姨問起。


  有幾味是草原特產,其他地方是見不到的,他仔細地問過功用,都一一記在了心裏。


  兩個漂亮的女孩子自然耐不住寂寞,過來幫忙。她們雖然好奇,尤其對浩然的表現,隻是這個時候也沒空問。


  浩然指使著她們做些搬搬弄弄的工作,看著易曉姝乖乖地幹著幹那,他心裏爽極了。


  易曉姝從來沒有這麽聽話過,以前給他的感覺都是桀驁不馴。能讓她如此俯首聽命,是他夢裏都不敢想的,當然得刻意讓她多做點。


  這時浩然才忽然發現,其實自己骨子裏是很有點大男子主義的。


  他一邊在旁邊打著下手,一邊不忘了留意巴郎大叔是怎麽幹活的。


  一通忙碌之後,按柳阿姨的要求,和餘晨、曉姝把弄好的半成品捧到了他兩口子的麵前。


  巴郎大叔看成效不錯,微微一笑,意示讚許。柳阿姨又從包裏拿出些早已是成品的東西,和那些粉粉末末放到一起攪和,沒過多久,麵麵居然變成了油油的膏狀。


  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差不多都是些幹幹的原料,這麽會子功夫竟然大變了樣,真是神奇。能看到此等奇觀,浩然心想,自己這幫忙太值得了。


  夫婦兩人細心地把膏藥均勻地塗到了嬰兒燒傷的部位,說也奇怪,過了沒多久,那個一醒來就哭鬧不停,一直到再次哭暈過去的小家夥,居然慢慢止住了哭泣,靜靜地迷糊了過去。


  真是神奇,浩然忍不住又在心裏誇讚了一句。卻也稍有懷疑,真會這麽快的有效了?到底是確有神效,還是孩子累得實在堅持不住了?

  再一細想,在心裏又否認了,不會這麽巧合的。以前就聽說過偏遠之地亦不乏有奇人異士,巴郎大叔是不容他小視的,這次是親眼目睹了。


  雖然看似分別很大,其實巴郎大叔的醫療方法與曹伯有很多相通之處,好的東西都是殊途同歸的。


  浩然細細地把有區別的地方記在心裏,準備回去慢慢消化,有機會還得向曹老爺子多請教請教。到了此時,隻恨自己所知甚少,不能領悟。


  孩子的情況看來還不錯,但不知道病愈後如何,也許明天就能看到真正的效果了。


  浩然想,如果老天能讓他看到奇跡發生的話,那真是不虛此行了。


  生活中不乏被燒、燙傷所困擾的人,醫學已經在逐漸進步了,但無論後期的整容工作如何完美,難免還是會留有許多的缺憾。


  這個孩子還小,真的希望他能夠徹底康複,得以快樂地繼續麵對今後的生活。而且孩子的受傷,或多或少總是跟他有些關係,盡管家長對他沒有絲毫的抱怨,他還是內疚的。


  可憐的孩子沉沉睡去,眾鄉親的臉上也都有了喜色,除了仍在為自己失職而深感內疚的母親和思緒萬千的浩然。但所有人共同的一點,就是不住口的向巴郎大叔兩口子表示感謝。


  也許他們受巴郎大叔的恩惠太多了,對他的信任遠在浩然之上,都堅信孩子必定不會再有事,有說有笑了一陣,累了的人群開始漸漸散去。


  浩然再次向柳阿姨兩口子道了謝,也不知道巴郎大叔有沒有聽明白,對發生了這件事,浩然一直覺得甚不好意思。


  他向二人道了別,扯扯身後有些發愣的兩個女孩子:“咱們也走吧。”


  餘晨和易曉姝一齊點頭,但看兩人的眼神,尤其是易曉姝,充滿了那麽多的問號,回去之後免不了還要受一番盤問。


  哎,不知道今晚還有沒有希望睡個好覺。


  柳阿姨低聲笑著向巴郎大叔說了幾句話,叫出了正欲出門的三人:“小夥子、姑娘們,我們當家的發話了,今天太晚了,請你們有時間一定去家裏坐坐。”


  柳阿姨神情真摯,巴郎大叔的話雖然不懂,但也看得出是真心實意。浩然自然沒有理由推辭這個邀請,何況對這一家也挺好奇的。根據猜測,巴郎大叔年輕時應該有不少帶傳奇色彩的故事吧!

  而且還可以乘機向他請教一下,如果能接受些藏醫學的理念,再向曹伯好好請教,融會貫通之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收獲。


  在多次見識之後,將祖國的傳統醫學發揚光大,已經慢慢成為了浩然的夢想出得門來,易曉姝低低地笑了出來:“這兩口子挺有意思,柳阿姨說的好聽,還不定誰是當家的呢。


  浩然瞪了她一眼,意思是這事心裏想想還行,說出來就顯得沒修養了。其實,浩然的想法跟她也沒什麽不同,隻是要陰險那麽一點點。


  易曉姝一吐舌頭,明顯沒被震住,拉著餘晨的胳膊又嬌聲笑了起來。


  為了減少被盤問,浩然故意伸了一下懶腰,嘴裏說道:“今天真是太累了,這酒後勁真大。”


  其實沒覺得疲勞,今晚一通折騰,反倒感到精力充沛。


  白天騎了半日的馬,更受到了美麗大草原的陶冶,異能隱隱有複活的跡象。


  餘晨對浩然還是比較照顧:“那就早點回去休息,你的酒量本來不行嘛。”


  後邊的半截沒說,自然跟先前易曉姝說的一樣,不行就別逞英雄。她忍住了沒說出來,也沒有就他今晚的“反常”表現質疑。


  沒了她的“引導”,那易曉姝自然是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詢問。


  嘴裏說累,浩然卻不想急著回去,而是緩步走在青青的草上。回頭看看,感歎曾經溫暖的帳篷已經成為了一具殘海。


  周圍的空氣中,仍然彌散著一股燒焦東西後的味道,讓人難以忘懷曾經發生的一切。


  “你們先回吧,我一個人走走,順便醒醒酒。”其實這不過是個托辭,經過了這一番折騰,酒意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就是想一個人靜靜,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一個人走在廣袤的草原上,想著今天發生的這些,真是什麽都湊到一起了。奔騰的馬匹,差點被其踐踏的孩子,當然還有被燒傷孩子的無助哭泣聲。


  想了一圈,焦點還是集中在巴郎大叔的身上,對浩然來說,他是個謎。


  四下裏望去,周圍稀稀落落的還有幾盞並不明亮的燈。闖了禍之後,風似乎也變小了半輪彎月,顯得格外高遠。稀稀疏疏的星星,偷偷眨著眼睛。


  草原夜色美,果然是不錯。空闊的原野上,人的心胸也該變得格外開闊。


  隨著思考,浩然又把這詩情畫意放到了一邊。一把意外的小火,就可以瞬間讓一個幸福的家庭幾乎毀於一旦。對大自然來說,這不過是偶爾的一個小惡作劇。


  無比強大的它時而溫情脈脈,比如現在的月冷風清;時而又殘酷無情,可以瞬間毀滅人類苦苦經營的所有。相比之下,個人的那點喜怒哀樂,真的可以忽略不計了。


  偶爾有睡夢中的牛羊,發出一兩叫聲。浩然細細品味這一切,又覺得不該太悲觀,連牲畜都知道發出自己的聲音,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呢。


  就算隻是滄海一粟,既然活過了,就該留下自己的足跡。


  浩然有些討厭這個靜心賦了,如果沒有他的意外出現,說不定他現在仍生活得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作自己的“無憂公子”。


  是它,默默地改變了他的生活,讓他嚐到了生活的甜蜜,更領略了生存的艱辛。卻又義無反顧地棄他而去。沒有它,也許他就不會那麽多愁善感,更不會有這麽多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沉思。


  可惡的家夥,既讓他時時感到它的存在,又不停地折磨著他。為此而掙紮,而苦惱。現在它又在偷偷動了,可到了關鍵時刻,又在中途止祝“由艱入奢易,由奢入艱難”,如果沒有得到,也就無所謂失去了。可一旦擁有,這種吊在半空中的感覺,真的讓人無奈和痛苦。


  浩然隨意坐在地上運功,試著讓無序的氣息歸於胸腹,可換來的仍是無盡的失望。真的想大唱一句歌詞你快回來。

  快走回到住的帳篷,浩然突然看到了餘晨瘦弱的身影還孑立在帳外,她怎麽也沒睡?

  “餘晨,怎麽不睡覺?”


  “我睡不著。”聲音中透出一絲無奈。


  “易曉姝呢?”浩然又順口問道。


  “睡著了。”


  餘晨看起來有點可憐巴巴,浩然想不通女孩子為什麽會這樣善變,她這幾天看起來還是很快樂的,難道跟他一樣,也在為今晚的事情難過?她真是個多愁善感的姑娘,他不由有了一絲感動。


  “外麵冷,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嗯。”她答應了一聲,腳下卻沒動。


  “怎麽,想家了?”女孩子就是麻煩,可是都離家那麽長時間了,也該適應了吧。


  “不是。”餘晨搖搖頭。


  “那就是還在害怕剛才發生的事情?”


  餘晨又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到底怎麽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浩然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讓她煩惱。


  “曉姝她——”餘晨欲言又止。


  “怎麽,她欺負你了?”浩然想到一個不太可能的理由,易曉姝除了對他,對人還是說得過去,尤其是餘晨。


  “不是。”


  浩然真服了她:“到底什麽事兒,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餘晨似乎下了決心:“我有點害怕曉姝,她總是跟我睡在一起。”


  浩然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有什麽?你們一路上本來就一直睡一起的嘛。”這個餘晨,怎麽腦子裏總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別笑,她……她前兩天總要跟我擠到一張床上。”餘晨似乎對他的反應有些不滿。


  “餘晨,你怎麽了?兩個女孩子睡一張床有什麽奇怪的。也許她是怕你膽子小,想陪你吧。”


  餘晨低下頭沒說話,浩然隻好又繼續猜測:“難道是她,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實際上膽子很小?那你就安慰安慰她,這有什麽1浩然簡直想不出來這也有什麽不妥。


  沉默了半天,餘晨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睡覺時,她的手老是不老實,人家覺得好別扭,都不知道怎麽好了。”說到最後,聲音幾不可聞。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嘛,浩然還是沒往心裏去,開玩笑道:“是不是她有夜遊症呢,那你可得小心了,別她半夜起來把你當西瓜給‘喀嚓’了,不行你們就別睡一個屋了唄。”


  餘晨有些惱了:“你別鬧,人家是認真的,她就算醒著有時也會悄悄碰我的身子。”


  浩然大出意外,問題嚴重了,難道易曉姝是……?雖然聽說過有這樣的同誌存在,但真還從來沒有“親自”碰到過。易曉姝雖然打扮比較中性,怎麽說仍是個無可否認的美女,不可能會是這樣吧?

  在心裏想了無數個可能,他還是覺得不太可信。對易曉姝,他畢竟還是不熟悉,也不能妄下定論。


  不過,凡事還是應多往好處想:“餘晨,別胡思亂想了,也許她僅僅是喜歡你而已。”


  餘晨隻穿了件單衣,一陣風吹過來,單薄的身子有些微微的發抖。


  浩然把自己穿著的襯衣脫下來披在她肩上:“這也沒什麽好擔心的,餘晨長得這麽漂亮,身材又好,雖說我喜歡很正常,但其他女孩子會羨慕,也沒什麽吧。”


  他也沒怎麽細考慮,順口就說了出來,之所以說這些,目的隻是為了轉移一下注意力,勸她想開些。說完,不由就有些後悔了,話中的語病太多,他真是很不會勸女孩子!

  果然,餘晨的臉“騰”地紅了:“你這人沒正經,人家不跟你說了。”轉身就跑回了帳篷裏。


  雖說心裏仍有些好奇,但女孩子的事情,又怎麽是他能說清楚的呢?


  好在習慣了放棄在瑣事上糾纏,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很快放過了這件事情。


  但聽過餘晨講的這個“故事”,卻是徹徹底底清醒了,完全放鬆下來。


  扯過毛氈蓋在身上,他難以入眠。同一頂帳篷下麵,跟兩個千嬌百媚的大姑娘睡在一起,雖然盡量隔著距離,但要想入睡還是有一定困難。


  熟睡中的易曉姝呼吸聲勻稱而香甜,不時還輕輕囈語,她倒真是隨遇而安。餘晨不停地翻著身子,顯然也想的很多。


  跟二女一起出來,他開始時並不是那麽心甘情願,不打算招惹餘晨,可不知為何,這個小眼眯眯的姑娘,總是讓他難以釋懷。而易曉姝也正如他想象,在整個旅途中,會時不時搞點小插曲。


  仔細想來,易曉姝做的這些,隻不過是女孩心性。而她,會是個有特別取向的女子嗎?


  被女孩子“折磨”,苦惱中也帶點甜蜜,他努力不再想她們,因為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今晚真的就睡不成了,腦子裏還是想點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這次出來,最出乎意外的收獲,就是遇到了巴郎大叔、柳阿姨夫婦。


  距離開學的日子不遠了,也不知道易曉姝作的什麽打算。浩然希望能在此處多盤桓幾日,多接受些新鮮東西。


  明天幹脆跟她們挑明了,要在這兒多逗留幾天,不管易曉姝是否同意,他留意已決。


  易曉姝愛上了騎馬,所以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強烈反對,看來此次出來她也沒什麽特別目的。


  同為年齡不大的女孩子,餘晨自然也愛玩,經過他那晚並沒有什麽說服力的開導,她似乎認為了易曉姝並不是有意那麽跟她親熱,也想開了。


  隨便女孩子怎麽嬉鬧,浩然一醒來就跑到巴郎大叔的帳篷裏,向他討教藏醫的精髓,學習製藥。


  第一次拜訪的時候,兩個女孩子都跟他一起去了,自此以後,到他家就成了浩然每日的必修,隻要一睜開眼就溜過去。


  草原人家天性質樸,有著平原人少有的熱情,他們每天在不同的人家裏吃飯,而每到一家,都歡天喜地,以能招待外來的客人為榮。


  幾天下來,浩然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好在他多少做了準備,帶了不少禮物。其實很多在草原上並不適用,但鄉親們還是很高興地接受。


  由於溝通上有些困難,浩然跟巴郎大叔之間無法很好的交流,很多時候都需要柳阿姨做傳聲筒。


  難得遇到同族,她對兩個漂亮的女孩子分外喜愛,看他們每天跑來跑去的,特意把住所旁邊放雜物的帳篷騰出來,讓他們居住,這樣過去就更方便了。


  天天跟兩個女孩子住到一頂帳篷下麵,浩然真是飛來的“豔福”。


  入鄉隨俗,難得的是易曉姝,跟他這個“對頭”每晚住在一個房頂下,並沒表現得很介懷。


  浩然當然不會因此而自作多情。主要原因還是她們每次回來都顯得很累,很快就會入睡,沒有太多的精力注意這些。


  一吃過晚飯,她倆就跑到柳阿姨為自己特製的小棚子洗浴,然後回帳篷睡覺。


  在這兒住了這麽多年,柳阿姨仍然保持著每日洗澡的習慣,當然也就方便了這兩個姑娘。


  在草原上,請人洗澡是最盛情的招待。因為整片土地,所有的用水都靠了那條小溪。到了幹旱季節,水流很小,水就變得格外金貴,主要就用來供應人和牲畜的飲水,所以洗澡在當地是個奢侈行為。


  巴郎大叔在草原的特殊地位,使家裏能夠得到更多的用水,二女才跟著沾了光。


  餘晨也瘋得厲害,中午基本上都跟易曉姝在外麵吃飯。如果浩然回帳篷晚了,兩人經常是已經睡著了。也許這才是她的天性,在寬鬆的環境下自然而然被激活了。而幾天的鍛煉,她也確實顯得結實了許多,皮膚透出比暑期活動中更健康的色澤。


  她們很有收獲,因為很多牧民的談話能聽懂了。出色的外交能力,更使餘晨、易曉姝很受歡迎。


  浩然其實也想加入她們的集團,也不願整天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看到她們興高采烈地歸來,浩然經常會記起當初在軍營裏學駕時的情形,那是的他同樣神采飛揚,盡情地張揚著自己的青春風采。


  一晃過去了兩年多時間,心態仿佛有些變老了。雖意識到了這點,浩然仍覺得應該學更多的東西,隻要聽到柳阿姨轉述藏醫的常識,看到巴郎大叔的那些瓶瓶罐罐,就忍不住的興奮。


  浩然不是學醫的,除了跟著曹伯照貓畫虎,也不懂治病,可就是想搞清楚,也許他本來就該搞這個才對。


  靜心賦除了時時帶來的無奈,唯一有用的“後遺症”,就是還能過目不忘,所以學習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困難。


  他對中醫藥這麽感興趣,有這麽好的機會不多學著點,說不定哪天連這點“長處”也給奪去了,那可真就欲哭無淚了。


  草原上接觸不到電腦,沒了網絡,跟巴郎大叔學習,成了浩然目前唯一的愛好了。放到旅行包裏的筆記本電腦,在最後一刻又被拿了出去,趁此也算是休息一下大腦,隨著公司的慢慢發展,電腦不僅是愛好那麽簡單了。


  跟巴郎大叔交流,浩然拿出來的差不多都是從曹伯那兒學到的中醫知識。開始時他看浩然年輕,並不十分熱情,像他這樣的奇人,不免會有些傲氣。


  如果不是那晚浩然的表現還算出色,隻怕壓根就不會請他們去做客,要想接觸到他心愛的東西,更會難上加難。


  但不久之後他就對浩然另眼相看了,原因自然是浩然掌握的那些知識,在醫學的造詣上,曹伯並不輸於他。


  語言不通,話差不多都是通過柳阿姨說。一來二去,浩然跟她越來越熟。到了後來,就成了她每天來叫他們起床了。


  有名師指點,進步當然也快。浩然自己常常感到慶幸,在成長的過程中,運氣經常那麽好。


  舉一反三,腦子裏對藏醫的治療原理逐漸有了概念,慢慢領悟了巴郎大叔對一些疾病的理解,草原上獨有的藥材也漸漸有了印象。


  因為地域的局限,藏醫所涉及的麵兒稍顯窄了些,但對風濕、創傷的治療確有獨到之處。


  他偶爾會出去采些藥材,在這高高低你的青草深處要找出需要,也得費一翻周折。


  不過多數常用藥還是大同小異,很多是浩然早就認識的,這增加了很多方便,也讓巴郎大叔頗感欣慰,漸漸有點把浩然看作了徒弟的意思,不少得意之作還會拿出來向他介紹。


  巴郎大叔身體不方便,所以采藥都是柳阿姨的工作,多年的熏陶,柳阿姨其實早就是個挺不錯的藏醫了。


  有這麽好的機會,她出去采藥,浩然自然要跟在後麵。


  難得有個機會多說從小就用的語言,她通常就會邊找著藥材,邊講些自己的故事給浩然聽,雖然早想到她跟巴郎大叔會是一個傳奇,但沒想到背後竟然這麽錯綜複雜。


  柳阿姨不是巴郎大叔唯一的妻子,而巴郎大叔,其實跟這片草原上的住戶也並不是同族人。


  他來自一個人口更為稀少的民族,在一片遙遠的地方,還有他的一位妻子。


  因為是一個獨特的民族,所以有身份、地位的男子可以擁有一名以上的配偶。盡管在現行法律上似乎行不通,但具體到某些心甘情願的傳統,就顯得不是那麽有約束力了。


  柳阿姨是跟這群牧民一起進退的,隻有到了每年的放牧時節,巴郎大叔才會過來跟她一起。


  到了草木蕭疏的深秋,他就要返回到家鄉,跟另一位妻子在一起。所以每年中的這段時間,也是柳阿姨最向往的。


  據她現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風情,柳阿姨年輕時一定是個百裏挑一的大美女。不理解她為什麽會甘心如此默默的等待,也很想知道,可人家自己不說,浩然一個男孩子自然也不好問。


  因為好奇,在吃飯時說給了餘晨她們。禁不住易曉姝的軟磨硬纏,在一個晚上,柳阿姨終於把原由講了出來。


  柳阿姨的父母都是當地頗有聲望的公眾人物,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受到對頭的陷害,最終搞到家不成家。


  從小養尊處優的她心灰意冷,為了能夠更好的活下去,一個嚴冬季節,在好心親友的幫助下,遠離了傷心之地。孤身一人來到了這裏,當時貧瘠異常的草原。


  那時草原上的交通更不方便,饑寒交迫的她暈倒在雪地裏,被當時正在壯年的巴郎大叔意外遇到,並救了下來。


  在那場風暴中,好心的巴郎大叔背著她長途跋涉,最終到達了安全所在。


  柳阿姨完好無缺的生存了下來,巴郎大叔卻因為過度寒冷,永遠地失去了左側的小腿,成了殘疾。也造成了她心底永遠的痛。


  服侍巴郎大叔,到他完全康複,也就成了她義不容辭的責任。在長期的接觸中,柳阿姨為巴郎大叔的風采和人品所感動,對他產生了濃厚的感情。長成之後,柳阿姨毅然要求做巴郎大叔的妻子。

  開始時巴郎大叔是堅決不同意的,一個是因為兩人的年齡差距比較大,再一個原因她沒說,但浩然也能猜得出來,就算是現在,柳阿姨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萬種風情,年輕時肯定是個少見的美女。


  從巴郎大叔身上,柳阿姨看到了人性的光輝,更不想回到讓自己傷心的故鄉,不願再見到那麽多的爾虞我詐。


  柳阿姨心意已決,不再僅僅是報恩那麽簡單,就這樣跟巴郎大叔耗了幾年。


  她的真情一片感動了很多人,而巴郎大叔恰恰不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又因為故老相傳的民族傳統,最終接受了下來。


  雖不能朝夕相處,柳阿姨還是一直默默期待,多年來始終如一。


  是這樣!難怪巴郎大叔會有殘疾,難怪他們的年齡看上去相差那麽多,也難怪他們會這般的恩愛。


  餘晨、易曉姝聽柳阿姨說至動情處,早已潸然淚下。


  柳阿姨也不住地揉著眼睛,線條動人的臉上不由自主滾下淚來。


  “患難見真情,太讓人感動了。”回到他們的帳篷,餘晨似乎還沉浸在這動人的愛情故事中。


  易曉姝則說道:“看看人家的愛情,多麽完美。哪像某些人,簡直一個花心大蘿卜。”


  不知道餘晨都對她講過多少,關於浩然她又知道了多少,但對於這冷嘲熱諷,他確實沒有什麽好辯駁的。


  她的話隻是讓他想起在遠方期待著的愛人,他為她們做了些什麽呢?


  草原上通訊不便利,浩然跟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聯係。心裏其實也從未忘記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但相比柳阿姨跟巴郎大叔的傳奇愛情,就顯得遜色了許多。


  什麽都沒說,浩然默默地躺著,餘晨和易曉姝難得沒了睡意,討論得非常熱烈。


  第二天,柳阿姨叫上浩然,說要去一個小山包找那種能治燙傷的草藥,一路上浩然都很少說話,隻有她問到的時候,才會簡短地回上一句。


  “怎麽了,小夥子,今天這麽沉默。”柳阿姨說的很多,看他的反應不是很熱烈,感到有些好奇。因為此前每次出來,他都會有很多的東西要問。


  雖說故土沒給她留下多少值得回憶的東西,但過去了這麽多年,見到他們幾個算是來自家鄉的人,能講以前熟悉的語言,她還是顯得很興奮。


  從她講了昨晚的事兒,顯得對他們更親近了“噢,沒、沒什麽,還在想你昨天講的呢。”失神之下,隨口就把想法說了出來。


  “是啊,你可能不太容易接受。對了,小陸,我看這兩個小姑娘很漂亮、性格也好,又都對你不錯,可千萬別錯過了噢。”她含笑看著他。


  他有些害怕柳阿姨眼睛中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嫵媚了,頗有點動人心魄的意思。


  餘晨,浩然相信多少是有點的,因為有時在自己不注意的情況下,她都會流露出對他的維護。


  要說易曉姝,那就沒什麽可信度了。很少有友好的表現,再聽了餘晨說到她有些變態的做法,他更不敢恭維了。


  “柳阿姨,您就別逗我了。”


  “我是過來人,不會看錯的。”她似乎非常肯定。


  浩然搖搖頭。


  “非常人行非常事,這沒什麽不好的,喜歡就大膽的說出來。就說我吧,如果不是當時堅決,你巴大叔也不一定能接受。”她對嫁與巴郎大叔始終沒有一絲後悔,從昨天講出了心裏話,似乎更放得開了。


  浩然想著她的話,默默地跟在後麵,柳阿姨指著前麵的一座小山包道:“看,就是那兒了。”


  草原上難得看到這種長有喬木的小山,浩然的注意很快被轉移,興奮地四處觀賞。


  山上的小徑並不明顯,顯然沒有多少人走過。他們就這樣一路攀升,開始時他還能跟上,後來竟然漸漸拉開了距離。


  心裏有些不服氣,柳阿姨雖然長得年輕,但怎麽說也是人過中年了,他一個小夥子怎麽追起來還這麽費勁?


  想到這裏,浩然快步追趕。但見柳阿姨婀娜的身子在前麵緩步而行,卻是說不出的輕盈,竟似毫不費力氣,不由呆住了。


  柳阿姨不時地拿起手裏的小鋤,撥開一邊的雜草尋找想要的藥材。她隨意把收獲丟進攜帶的筐子裏,動作嫻熟而輕盈。


  背影說不出的優美多姿,陌生又有著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覺,浩然不由有些看呆,竟忘了要追上去。


  他心裏暗暗對自己說,她肯定不是普通人,她的一舉一動,明明白白地顯示了出來。突然心裏一動:為什麽這樣,難道故意想讓他知道嗎?

  就在思考的這一小會兒功夫,前方突然失去了柳阿姨的影子,他快步向上跑去。


  轉過一個小彎,她正坐在一根枯樹幹上,笑眯眯地等著。


  “小陸,你這個大小夥子,怎麽這麽慢呀?”


  她在試探他,感覺又一次這樣告訴浩然,就這速度恐怕常人都難以趕上吧。


  浩然嘿嘿傻笑,沒說話。


  “累了吧,坐下歇會兒。”柳阿姨柔聲道。


  浩然依言在她身旁坐下,也笑著回道:“好厲害,我覺得體力還算不錯呢,追了柳阿姨好半天,竟然越來越遠。”


  她饒有趣味地看著他:“還得多鍛煉呀,有好本錢,也不能不思上進。”


  這話裏別有意味!浩然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柳阿姨,您一定是個特別的人,對不對?”


  柳阿姨沉默著沒有回答浩然的詢問,過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說道:“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咱們繼續。”


  漸漸轉過了山包的一側,浩然在一邊的小窪裏看到一些植物有些眼熟:“柳阿姨,那幾株就是咱們要找的東西了吧。”


  “對,就是它,小心點,別把根弄斷了,藥效會打折扣的。”


  浩然也蹲下去刨了幾株出來,順手放進她的小筐裏。


  柳阿姨忽然說道:“小陸,有個事兒我一直不清楚。大家都說你那天救小央宗的時候表現很特殊,連你巴大叔回去也很跟我誇了一通,很少聽到他誇獎什麽人呢。”


  浩然這時才知道了那天救下小孩子的名字:“柳阿姨,是小央宗命大才對。人急了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我當時就顧著救人,什麽都沒想,事後自己也覺得表現很奇怪呢。”


  柳阿姨忽然笑了:“小家夥,你就就別跟我捉迷藏了,有些事不是著急就能做到的。你一定學過什麽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吧。”


  浩然抬起頭看著她,那對眸子透亮,眼神之中蘊含的是一片真誠,這一瞬間,浩然做了決定,要對她實話實說:“柳阿姨,您也不是外人,就不隱瞞了。我確實修習過先天功法,不過水平不值一提。我猜您一定身懷絕技,造詣肯定還很深,剛才我就覺察到了。”


  柳阿姨又笑了起來:“看來我猜的沒錯,你這幾天的一些行為就讓我覺得有些不同。懂先天功法的人,我在這兒住了二十幾年,你可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呢。”


  她說完也不忙著采藥了:“走,咱們到那邊說去,也吃點幹糧。”


  “剛才爬山,我故意看你能不能發現,想不到真讓我猜中了。開始雖有些懷疑,但覺得又不太像,你的表現也太差了點。”她伸過一隻手來握住了他的手。


  似乎有一股細細的氣流,沿著他腕部的經脈慢慢向上流動。


  “您說的沒錯。”浩然心裏更加佩服她,段老知道他會先天功法,是事先聽了林叢的講述。


  而浩然跟林叢學了那麽長時間,他能發現異常自然毫不奇怪,而短短相處,柳阿姨是憑著些蛛絲馬跡就察到了端倪,似乎還要厲害。


  如果今天不是她故意露出來,浩然這兩下子,根本就發覺不了有她什麽不同,看來同樣是先天功法,也是有高下之分的。高人麵前他也不隱瞞,把自己的際遇大略地講給了她聽。


  那細細的一絲氣息仍被柳阿姨驅使著,隱約感到它在他體內的經絡中活動。


  柳阿姨慢慢地收回了手:“你練這個叫什麽?”


  “靜心賦”。


  她繼續思考著,“嗯,聽名字,看你的表現,這個功法是以修心養性為主。”


  “那您練的叫什麽呢?”原來還有這麽多分別,浩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我練的叫做水龍吟,是小時候開始練的。我總覺得自己很多地方跟別人不一樣,能看到、聽到別人感受不出來的東西。”


  柳阿毅繼續說道:“那年我隻有九歲,意外碰到了一位前輩,把水龍吟傳給了我,並給了很多指導。後來老人家離開了,我就一直就靠自己修習。


  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施展,來到大草原,除了你巴大叔,還沒有別人知道呢!見你似乎也有先天功法,想起賣弄一番,想不到我這麽老了,還有跟年輕人一樣的心思,真是的。”


  聽著柳阿姨娓娓道來,水龍吟,這不是一首詞牌的名字嗎,不過倒很上口,聽起來就比靜心賦霸氣的多。


  柳阿姨的介紹,讓浩然對先天功法又有了深一步的了解,溫老給的那本靜心賦不是原本。是他的老師憑印象,加上自己的理解寫出來的,上麵介紹的相關知識太少,溫老又不很了解。


  想不到先天功法也分了好多種,比如這水龍吟,就是強身健體為主的,攻擊性比靜心賦要多些,但聽來也不是很強。


  那就是說還有先天功法以技擊為主了。


  總之,各個派別之間有很多的分別。柳阿姨隻是聽師傅簡單提過,也根據自己的理解推測。看來古人傳下來的東西,有很多是值得好好體會的。


  浩然心裏想,如能像武俠中描述的那樣就好了,古代的大俠整日四處飄泊,過著遊俠生活,想學什麽也容易。山野之中,偶爾奇遇,就可能得到名師。


  可惜這一切在當今社會已不現實,每個修習功法的人都無法再全心全意。


  柳阿毅既然以誠相待,浩然也不隱瞞什麽,把那些前因後果,無論奇遇還是遭遇,都如實講給了她聽。


  本想向柳阿姨請教一下,杭偉的功法可能屬於哪一類呢?想想沒什麽意思,就忍住了。


  “小陸,你運氣很不錯,誤打誤撞的能有今天。當然如果不是兩位前輩相助指點,那次受傷後,你這輩子也別想再練什麽先天功法了。”


  她這一說,浩然更感苦惱,怕就怕這種不上不下。如果真的斷了念頭,也就不用再那麽多煩惱:“唉,還是沒用,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


  說完這幾句,浩然呆呆地發起愣,手裏抓著幹糧也忘了送到嘴邊。


  “年輕人不該這樣沮喪。”柳阿姨看他的樣子,溫聲相慰。


  浩然輕輕搖頭,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雖然一直不曾放棄,可哪有一絲要恢複的跡象呀。


  柳阿姨默默地陪著,也不再出聲打擾。


  “算了,不想這麽多了。柳阿姨,我沒事了,時間不早,咱們還是快去采藥吧。”浩然不願再想,過去的時光,已經考慮的太多了,也苦惱的太多,還是現實點吧。


  柳阿姨看他在努力振作,安慰道:“小陸,也許我可以幫你,跟你巴大叔這麽多年了,我對醫術也有些心得呢。”


  “柳阿姨,謝謝您。”浩然的心裏很感激,對一個認識沒多長時間的人肯這樣,足見她的心地善良。


  “不過,沒用的,曹伯也是個好中醫,為我想過了那麽多辦法,苦的、酸的藥水也吃過不少,可都不行。”雖然感動,但他並不抱希望。


  “不一樣的。”柳阿姨看著他淡然笑起來,“水龍吟中有療傷的法子。你巴大叔我都沒告訴他,有些病人康複並不隻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我悄悄幫了不少忙呢。”


  柳阿姨不像說大話的人,浩然的眼睛亮起來,畢竟她跟他一樣是修習先天功法的,雖說同源不同宗,其他途徑不行,但水龍吟的療傷方法說不定能奏效。


  浩然的眼中燃起了希望,柳阿姨又說道:“我沒有十分把握,不過你不用擔心,就算不成,也不會有損傷。水龍吟的治療方法很溫和,也不用吃藥。”


  不用吃藥,這讓他開心不已,各種口味的湯藥他都快嚐個遍了:“難道用內功打通受阻的經脈是真的嗎?”


  柳阿姨點點頭:“小陸真聰明,馬上就想到了。確實這樣,到時你隻要聽我的話,讓氣息配合運行就可以。”


  他的眼中充滿熱望,連感謝都忘了:“柳阿姨,那還等什麽,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小陸,無論先天功法的哪一種,都切忌心浮氣躁。”柳阿姨理解他的焦急心理,眼裏卻還是閃過一絲責備,“別這麽心急,總得讓我做好充分準備吧。畢竟為有先天功法的人療傷我還從來沒有試過,而且也要耗費很多力氣,今天跟你跑了一路,我哪還有那麽大的精力。”

  浩然的臉一紅,就隻想著趕緊恢複,什麽都不會考慮了,自己這毛毛糙糙的積習還是難改。


  心裏興奮,他再也無法靜下心來采藥。柳阿姨也看了出來,匆匆摘了些草藥就往回走了。


  “小陸,我跟你巴大叔商量一下,等準備好了就開始。不過,你可得想明白了。就算經脈打通,那些未卜先知、窺知別人心理的能力不會就跟著回來,那需要你勤奮練習,更是靠機緣巧合。”


  這個浩然倒想到了,不過想到能讓靜心賦在體內流暢運轉,恢複以前那種無拘無束、精力充沛、不知疲勞的滋味,他還是充滿了巨大的渴望。


  如果真能好了,是不是跟杭偉再好好幹上一架,以雪前恥呢?

  ……不知不覺間,新學期快要開始了,浩然不得不離開美麗的草原,心中真是萬分舍不得。短短十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愛上了這塊淨土。


  隻因這潔白的羊群,因了這茵茵綠草;為這新鮮的空氣,為了熱情的牧民,當然更是因了巴郎大叔的藏醫術。


  廣袤草原優美的風光,創造了人與大自然更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比起喧囂的都市,這兒幾乎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分別在即,餘晨和易曉姝大概也有同樣的感慨。在人們熱情的招呼聲中,他們勉強麵帶微笑地與這兒的男女老少告了別。但等上了歸途的車輛,卻都別過頭兩眼盯著窗外,變得沉默不語,臉上悶悶不樂的神情透著不舍。尤其餘晨,眼圈都有些紅了。


  日曬風吹之功,兩個女孩子的臉都透出帶著光澤的紅暈,從側麵看去,線條更加動人。身體卻出奇地健康,舉手投足間,更顯出無比的活力。


  兩個女孩在這段日子裏,自認為成了優秀的騎手,因為她們都已可無拘無束地在草地上縱馬馳騁為了給草原之行劃上個完美的句號,臨走前的一天,浩然特意跟她們一起騎馬跑了一陣,哀歎騎術真是相差了太多。他的舉動,其實有些對不起“騎術”這兩個字。


  易曉姝縱馬兜了一個大圈,一路歡笑,和餘晨先後跑了回來。兩人帶些炫耀地交換著心得,言下之意:你這個人真沒勁,出來這麽長時間也不好好活動,不知道為了什麽難道到了這麽美的地兒,整天悶在帳篷裏,真的隻是為了采風不成?

  難道是他自願來做跟班的嗎?浩然心裏如此想,臉上卻溢滿了溫溫的笑意,心情好到一點也不想反駁她。


  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他的收獲不是她們兩個可以比擬,此次出行,他才是最大的贏家。


  柳阿姨背地裏還曾偷偷地怪他呢,嫌他挺大個小夥子不懂風情,整天跟他們兩個“老人家”泡在一起,也不知道抽時間陪陪姑娘們。


  說的是,尤其是那晚在她的幫助下,成功地喚回了失去很久的靜心賦之後。


  他隻要睜開眼,就過去跟她兩口子在一起,吃住也基本都“賴”在他們家裏,根本顧不上想是不是會驚擾人家的生活。


  整天做的就是陪巴郎大叔製藥,更多的是向柳阿姨請教關於先天功法。


  水龍吟跟靜心賦雖然多有不同,但浩然還是了解了很多,得到了不小的好處。不多的日子,實實在在地感到靜心賦回來了。


  功法表現在能力上,尚未達到以前巔峰時的狀態。跟著柳阿姨一起練習了一段時間後,運行時體內卻無比的舒暢。更覺輕鬆,氣息雖不很強,但流轉自如,似乎變得越來越純淨。


  柳阿姨畢竟有正式師傅帶過,時間雖也不長,但總算是接受過係統、正規的訓練。相比之下,浩然全憑自己摸索,雖有溫老給的書作為教材,但充其量也隻叫做自學成才。


  如她所言,未卜先知之類的功能並沒有回來,但這已經夠讓他滿足了。精力充沛,活動、做事時感到輕鬆無比,耳聰目更明,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愉快的呢?


  離開草原,歸途上又是三個人相對,易曉姝免不了故態複萌,時不時地在言語上與浩然作對。


  心情好了,浩然也懶得介意,不想聽了,就默默練功,聽任她怎麽胡鬧。靜心賦回來,同樣漫不經心的表情,表現出來的意味卻不相同。


  每到他倆口角的時候,餘晨總是保持中立,兩不相幫。隻有看誰說的過火了,偶爾不鹹不談地插上一句,把話題扯開。


  她不愧是學法律的,原告、被告同等對待,幸好沒有作證人的,要不就更亂套了由於浩然盡量不與計較,易曉姝反倒覺得分外無趣。當晚住下,聽到她小聲跟餘晨說,那臭小子跟剛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了,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浩然心裏暗罵一聲,你這個爛丫頭才中邪了呢,差點就忍不住要反抗。


  她們倆遠遠地在一邊,以為浩然聽不到說的話,所以易曉姝的口氣也比較放肆。


  餘晨小聲回答:曉姝你別亂說,他對你已經夠忍耐了。


  餘晨臉上流不經意露出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本來就是這樣子的,也不知道原來受了什麽刺激,顯得怪怪的,看來這一陣子草原生活,讓他恢複了不少呢,真替他高興。


  還是餘晨了解他,背後也肯幫他說話。浩然偷偷地看著她,不知怎麽,竟然就想起了在青荇公司的時候,想起了那塊被她摔在地上的名表,雖然不再刻意聽兩人的談話,他也有些理解了她的眼神。


  這才感到恢複了功力也有不好的地方,隔這麽遠別人說的悄悄話也會聽到,喜怒哀樂又不能表現出來,真夠鬱悶的。


  不過倒驚喜於這變化她們也能感覺到,靜心賦回來,還真是大有裨益。可惜其他好東西還沒回來,否則做生意賺錢就不用過得這麽辛苦了。


  兩天的輾轉,他們離開了草原。登上了火車,抵京的日子不遠了。


  火車走出沒多遠,就聽見從各人身上發出一陣子各種各樣的音樂聲。他們三人都同時把手摸向了自己的手機,急急忙忙地看起自己的短信來。


  隻一會兒功夫,手機裏的短信就滿了。


  噓,終於回到現代信息社會了。看來人無論在一種什麽樣的環境下呆久了,都會向往另一種生活的。


  浩然有些不忍馬上打開去看,而是抬頭長出了一口氣。不看也知道,這裏麵肯定裝滿了愛人的牽掛。


  這一陣子隻顧自己開心,也沒法跟他們聯係,頗有點樂不思蜀的意思,是有點不負責任了。


  餘晨和易曉姝都在急急地扒拉著自己的手機,又忙亂地回信息,看來她們跟他的情況差不多。不同的是浩然在學習東西,而她們在鍛煉身體。


  哎,都是這時才知道著急了。這就是人性的弱點,越是親近的人,越容易忽略了他們的存在。平常感覺不到,隻有到了緊要關頭才有會想起,而有些珍貴的東西往往就在這忽略中失去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想到這裏,浩然趕緊翻開了手機。果然,有一條信息是他老爸的手機發來的:


  兒子,快開學了,也不知道你到底野到什麽地方去了。不管在哪裏多注意身體,有條件了就趕緊打個電話回來,爸媽為你擔心呢。


  這口氣,肯定是他老媽發來的,因為他老爸的手機屏幕比她的大,打這麽多字,也真難為她老人家了。出來之前,他隻打電話說自己要到外麵散散心,卻沒說具體要到什麽地方,其實也是事先不知道易大小姐是怎麽安排的。


  沒說的,趕緊回電話,他老媽聽說他在火車上,又怕花漫遊費,說了沒兩句就趕緊掛了。唉,浩然心想,她什麽時候能改改這“小氣”的習慣呀。


  又急忙翻開另一條短信:小浩,玩的還好嗎?回來後回話。底下落款——雨。


  劉紫也真是的,發條信息也這麽害羞,就不能多說兩句嗎?真是服了她了,網絡手機就算發一篇文章也盛得下。


  本想馬上回電話,可餘晨和易曉姝就在旁邊,說話有些不好意思,忍住了。


  又去看瑞杏信息,接連就是三條內容相同的。


  死森子,你死到哪兒去了?為什麽是關機?


  下麵又是單獨的一條:死森子,限你二十四小時內回電話,否則本小姐通緝你。


  浩然不由微微苦笑,怕瑞杏忙,想著也不會離開多少時間,也沒告訴她,不想她有時好幾天也不打個電話,這次還真就找他了。


  瑞杏當然不是外人,可浩然最容易忽略的往往也是她,她也是最能給他帶來“驚喜”的。


  還有幾條分別是卞葉霖、袁英、曹鬱發來的,說的應該是公司的事情,他暫時先放到一邊,“重色輕友”嘛,這才是他的風格。


  有個號碼不熟悉,先看看再說。


  浩哥哥,這是我到了學校新辦的手機卡。前幾天打電話沒找到你,跟你說一聲。


  我提前幾天到學校去了,想先熟悉一下環境。我沒讓媽媽送,跟你一樣,是自己去的,我也要做個自立自強的人。你打過來的錢我收到了,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希望也能用自己的方式開始新的生活。如果收到了,就跟我聯係,人家會一直等的。


  下麵是一張小圖片,一個小女孩背著包走路。


  浩然會心地笑了,現在的通信是發達了,她這差不多算是篇圖文並茂的日記了。


  浩然走之前跟瑋瑋說過了,可能無法去送她了,雖然知道錢姨現在也不困難了,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給了些錢,不知道還能用什麽來表達心意。錢並不是最好的,但他的心意又能用什麽來表達?


  隻能說,他對這個小妹妹,永遠都有說不出的疼愛,希望她可以輕輕鬆鬆地一路走好。


  還有幾條信息轉自郵箱,提示有新郵件到達,這個郵箱是特意申請,用來跟吳嫻聯係,隻能等到回去再看了。


  做完了應有的回應,他準備好好瀏覽下留出來的幾條信息。剛看了個大概,他禁不住臉色大變,本來很好的心情,一下變得糟透了。


  身邊的二女仍在興致盎然地翻弄著各自的手機,浩然卻如坐針氈一般,恨不得列車插上雙翅,趕緊飛回到京城。


  畢竟在生意場上,這麽嚴重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卞葉霖和袁英比他見識多,都表現出如此審慎的態度。


  走之前,他已經告訴了她們此行的大致去向,說了自己待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公司業務的拓展工作一直有序的進行,經營和市場她們都能很好地處理,既然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讓他知道,隻能說明事態比較嚴峻。


  她們並不是覺得他能很好地處理此事,隻不過因為他是公司的責任人罷了。但他自己的心血發生意外,他當然會格外關心,希望能夠迅速解決。


  餘晨抬頭發現了他的臉色異常難看,關心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詢問怎麽了。


  浩然勉強回之以笑,說沒什麽。


  易曉姝白了一眼,對餘晨說道:“這人就是經常神神怪怪的,不用問了,他就算有事也不會對我們說的。”


  想不到,她倒對他倒是很了解。


  餘晨也許認為她說的有道理,兩個女孩子都不理他了,互相交流著彼此收到的短信。


  浩然也樂得清靜,靠到邊上,靜靜地思考。


  袁英敘述的更仔細些,口氣也相對輕鬆,說是發現了一個“克隆網站”,除了主頁布局、色調略有不同,其他都跟他們的差不多。


  收費卻要低廉很多,有一些正在徘徊的加盟商家就從他們這兒離開,投入了那家的懷抱。具體什麽樣她一時也說清楚,隻告訴他有個特別響亮的名字叫做“玄天”。


  是夠“玄”的,名字也很大氣,不過公司那個網站動用了浩然超常的能力,安全性上,用的是近乎變態的林婕的作品。


  在長期的接觸中,林婕更多的優點也慢慢體現了出來。


  浩然在計算機方麵算是有一定的天賦,然後有了後天的意外收獲,成了一個“怪才”。而相比之下,林婕雖說是個女孩子,但在這方麵絕對是個天才,靠的全是真實本領。


  過人的捕捉能力和超常的跳躍性思維,使林婕在安全係統的建設和維護過程中,每每靈光閃現,憑著旺盛的精力和不屈的意誌,係統安全在不斷完善中。


  私下裏曾偷偷地參詳過許多比較著名的安全產品,浩然認為還沒有誰家能比他們這個更好。


  經過了上次與程高的事兒,現在她跟曹鬱一樣,不太去公司了,但整個安全事務還是說以她的“創造”為作為基石。


  他得承認自己在很多方麵不如林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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