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儀式

  “隻是些回憶嗎?”安徒生突然握緊拳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剛才看到的那些畫麵如果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那麽他對一些事情就有了自己的猜測。


  畫麵中讓他印象最深的兩個人,一位是最開始的那位大胡子中年男人,還有一位就是最後看到的那個銀發小男孩了。


  大胡子中年男人讓安徒生覺得很麵熟,現在仔細想想,安徒生立刻就知道那位是誰了。


  那是張他無意中看到過很多次的臉。


  曆史課本上有大胡子男人的肖像圖,每年的4月16日國慶日時,大大小小的店鋪也會掛上他的小像。在哥本哈斯的市中心還有大胡子男人的巨型雕像。


  因為看到的次數太多,安徒生在記憶中猛地看到活生生的大胡子男人時,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是丹麥的建國者——著名的哈拉爾藍牙王。


  哈拉爾藍牙王征服了整個丹麥和挪威,終結了大海盜時代。


  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丹麥。


  安徒生摸了摸自己的手心,藏在體內的小石頭似乎跟他的聯係更加緊密了。安徒生沒有想到,那種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居然也曾經是小石頭的擁有者。


  這塊石頭,到底是什麽?

  至於畫麵最後的銀發小男孩……


  安徒生歎了口氣。


  銀色的頭發極為罕見,他也隻見過有一個人是滿頭的銀發。


  當初在淚雨森林的月光下,灰麵人散落在肩膀上的那堪比月光的銀色發絲,就像一副古典油畫,深深地刻印在了安徒生的腦中。


  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把那個有著藍紫色眼睛長著天使般麵孔的小男孩,跟渾身散發著邪氣行事詭秘莫測的灰麵人聯係在一起。


  他還冷嗎?


  他等了多久,才有人把他從那座冰雪宮殿裏救了出來?

  安徒生隻覺得腦子裏有些混亂,他飛快地離開了穀倉,跑到了路的另一邊。


  這裏離穀倉有一定的距離,附近都是廢棄的大石塊。他藏在兩塊石頭中間,小心地開啟了隱匿光芒耐心地等待著。


  安徒生知道自己剛才在穀倉裏耽誤了太久的時間。


  教廷的人肯定會追蹤到這裏,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他想看看到底來的人是誰。


  不出他的意料,來的人是教堂的神父。神父並沒有進入穀倉,他手握十字架,圍著穀倉走了一圈兒後,就低頭拿出了個小本子開始記錄起了什麽。


  幾分鍾後神父匆忙地離開了。


  安徒生耐心等到神父離開很久後,才從藏身的地方退到了身後的樹林中。


  “格瑞,神父也是超凡者?”安徒生心裏覺得這其實不太可能。


  但如果神父沒有什麽特別的力量,他怎麽敢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他就不怕潛入教堂的人對他下手?

  “不是,他隻是位普通的神職者,你以為超凡這麽容易?就像地裏的萵苣一樣多?”格瑞冒了出來,語氣比平時更加惡劣了幾分,“教廷的態度一直很中立,不僅在人類世界,在迷霧世界中也有教堂的存在。”


  “他們的敵人並不是超凡者或者人類,所以兩個世界才一致同意讓他們製作了巫術許可證。這樣就能保證他們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與此同時,所有教堂默認為中立區,任何超凡者都不能在教堂使用超凡力量!”


  格瑞沒好氣地說道:“況且你根本就沒有巫術許可證!跑到教堂釋放力量,對他們來說就猶如是黑戶上門挑釁一樣。”


  安徒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剛才格瑞的態度會如此的慌張。


  “可是他們就派了神父一個人來查看,他根本就沒有進去,似乎也不是很重視這件事啊。”


  “嗬嗬。”格瑞翻了個綠色的白眼,“那位神父沒有戰鬥力,可他卻有教廷發下來的神聖物品!那條蛇你還沒忘記吧?那還隻是件普通級別的神秘物品,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去襲擊下那位神父。”


  “我敢保證,他身上絕對帶著比那條蛇更厲害的東西!”


  安徒生沉默了一會兒,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神父沒有進去,是因為他並不是專門戰鬥的人員。而那個十字架說不定就是某種偵測的東西,這麽說來,後續還有專門負責戰鬥的人會跟進這件事?

  他想了想,擔憂地說道:“你說教廷是中立的態度,那麽來處理違規使用超凡力量的人,應該就是人類的超凡者了?”


  “沒錯。”格瑞也有些飄不動了,她落在安徒生對麵的石頭上,表情難看地說道,“除了少數超凡者是貴族以外,大部分的超凡者其實是普通平民出身的。他們想要賺錢,一是進入迷霧世界冒險,二是接一些大勢力或者其他超凡者發布的任務。”


  “我賭半塊蘑菇,關於陌生違規超凡者挑釁教堂的任務,很快就會發布了。”


  安徒生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抱歉,是我的錯,我太魯莽了。”


  格瑞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咳咳,其實這次不怪你。”


  “啊?”安徒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居然沒有罵人,沒有氣得頭發豎起來,也沒有故意對他吐出綠色的口水。


  等等,安徒生突然明白了,“是你忘記教我關於教廷的事了!是嗎?”


  “咳咳,反正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格瑞又往旁邊轉了點兒,用背部對著安徒生,用來逃避他控訴的視線,“實踐比任何的紙上空談都讓人記得牢靠。”


  “哦。”安徒生無語地說道,“看來等咱們被超凡者追殺的時候,也能多多實踐下逃命的技巧。”


  “你放心,在教堂的時候我故意釋放了森林女巫的力量。”格瑞辯解道,“你隱匿光芒本身就很難被察覺到,他們就算要找,也隻會尋找未登記的森林女巫。”


  “那他們會找到你嗎?”安徒生有些擔心了。


  格瑞現在是靈魂的狀態,雖然她能夠在關鍵時刻釋放出女巫的力量,但安徒生其實有感覺,每次她釋放出來的能量都會比之前要微弱一些。


  超凡者並不是神靈,他們的靈魂就算比普通人堅韌,但失去了□□的支撐也會漸漸地變得虛弱起來。


  別的不說,格瑞上次和憎惡戰鬥後靈魂受損的地方,現在依舊沒有完全完全修補好。


  “不會,我藏在你掌心的路燈裏,一般級別的超凡者是無法察覺到我的。”格瑞似乎並不太想談論起這個話題。


  “走吧。”安徒生快步從另一條路朝鎮上走去,“我現在有些擔心芙拉瓦夫人手中的那盆花。”


  現在的情報太少,安徒生有些不好判斷。


  芙拉瓦夫人獲得了那盆花,究竟隻是種意外的巧合,還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


  “你知道她住在哪裏?”格瑞跟了上來。


  “我留下了一絲精神力在她的馬車上。”安徒生飛快地朝某個方向跑去。


  他是在無意中發現的這個方法的。


  那絲精神力極其微弱,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但對於安徒生來說,就猶如黑夜中的火把一樣,不管相隔再遠,他都能夠感覺的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哪裏。


  格瑞不再說話,看向安徒生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細微的欣慰。


  她飛快地鑽進安徒生的手心中,避免讓日光照到自己。


  芙拉瓦夫人的宅子在鎮子西邊的郊區。


  東郊是窮人們生存的地方,西郊是富人們享樂的家園。


  富人們之所以不住在鎮子裏,是因為鎮子內的空間不夠安放他們那些華麗的大宅子。


  跟全家擠在一起的窮人們不同,富人們的家除了占地寬廣的房屋,還包括精美的花園和宅子附近廣闊的林地。紳士們習慣在春天的時候帶著獵犬在林子裏狩獵,而小姐和夫人們,則會在閑暇時在自家的土地上漫步著。


  安徒生順著對精神力的感應,來到了西郊的一棟大宅子外。


  和曲奇大嬸說的一樣,幾名高大的穿著製服的男人正在宅子外來回走動著。宅子的正門口和窗戶旁,也都站著人。


  這些人應該是芙拉瓦夫人雇傭來的護衛了。


  這其實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歐登塞的治安還算良好,就算有盜賊之流的人物也隻會光顧城裏一般富足的人家。至於太窮和太有錢的家庭,盜賊們倒是很少出手。


  窮人沒什麽可偷的,浪費時間。


  富人則大多有著權勢和地位,偷他們的東西很容易被警察盯著不放。


  因此西郊的富人區,除了例行巡邏的護衛隊以外,很少會有人家像芙拉瓦夫人這般額外雇傭這麽多人,把自家宅子圍得如此嚴實。


  除非她是在害怕什麽,或者本身這座宅子裏就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勾當。


  那些護衛很敬業,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芙拉瓦夫人的住所。


  但這對安徒生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他開啟了隱匿光芒後,很快就來到了屋子的後門處。


  等了沒多久,後門就打開了。


  幾位仆人裝扮的人抬著木桶,從屋裏魚貫而出。


  安徒生在最後一人出來門還沒有關之前,飛快地跑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屋裏有很多人。


  很多年輕又貌美的小姑娘。


  她們統一穿著粉紅色的超短舞蹈服,背部和雙腿細膩的皮膚毫無遮擋。


  這些小姑娘們正在學習某種奇怪的舞蹈,她們每人麵前都有一根長長的木棍。那木棍看起來十分結實,兩端被分別牢牢地固定在了天花板上和地板上。


  “這是……”安徒生做夢都沒想到芙拉瓦夫人的屋內居然是這樣的場麵!

  他還是位單純的沒談過戀愛甚至連春日美夢都沒有做過的少年。


  如今,幾十位穿著半透明輕紗緊身衣裙的妙齡少女就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賣力的舞蹈著。她們揮灑著少女香甜的汗水,就連因為大量運動而造成的喘氣聲,都帶著幾分曖昧的味道。


  她們有的踩著有節奏的舞步,圍繞著木棍扭動著身體。


  有的則用一隻腿纏住木棍,身姿曼妙的在空中旋轉著。


  安徒生的臉猛然漲得通紅!


  他隻能緊貼在牆壁上,慢慢地朝通往二樓的樓梯處挪動著。


  這些人到底跳得是什麽舞!安徒生微微皺起了眉頭,難道,這是某種召喚惡魔的特殊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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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徒生:這不是簡單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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