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令牌現字
“這個問題你問問尊上,尊上是炎龍一族,若為本體戰鬥,便有翱翔於九天之時。翱翔於九天,底下的人一抬頭,什麽都是一目了然,尊上會有想要遮掩的地方嗎?”夜疏影衝蕭薄湘眨眨眼,儼然一副慫恿蕭薄湘去招惹帝景的模樣。
夜疏影自己受著血脈的壓製,不敢得罪帝景,蕭薄湘不同,他將蕭薄湘和帝景的關係看在眼裏。蕭薄湘不僅是帝景的契主,帝景是真的將蕭薄湘當作了夥伴甚至主人在敬重,所以在蕭薄湘危機時刻,他不惜一切強行從沉睡之中醒來。
“夜疏影,你與我契約之後,實力沒有受到限製嗎?我不過一介玄皇,本不該有契下你的實力,若不是禦君絕相助,當時我也沒有十足的信心能在與你的契約過程之中活下來。看你的外貌,倒是還沒至於變成幼童模樣。”
“怎麽可能會有限製。爺還是這寰宇大陸的至強者,想捏死誰就捏死誰。話說你倒是問啊,問問尊上有沒有。”夜疏影也是個劣根性,帝景雖然威嚴,但是他們的主子都是蕭薄湘,帝景再強也不會動他,反倒讓他心裏有那麽點小惡魔的心思。
不用等蕭薄湘回答,帝景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月色下,一張精致俊秀的小臉繃著嚴肅的神色,他尚且什麽都還未說,甚至連眼神都沒給夜疏影一個,夜疏影便已經打消了所有調侃帝景的想法,這尊大神親自現身,夜疏影哪裏還有折騰的膽量。
“汝若是有什麽問題,便直接向吾開口,別將主意打到薄湘身上。”帝景道。
同樣是實力強大的魔獸,甚至此刻,帝景因為被她限製了實力,興許在實力上尚且不如夜疏影,可是言語裏已將帝景與夜疏影的不同體現了出來。
帝景的尊貴深入骨髓,曆來正經的性子也罷,古舊的用詞也罷,亦或者是華貴的著裝與行為舉止,這名男子似乎天生便是為了高貴這個詞而生,他的確將這個詞演繹得淋漓盡致。
而反觀夜疏影,他有十足的高傲,對穿著也極為講究,跟帝景相比卻還少了幾分沉穩與沉澱。
夜疏影大抵活了很多年,也見識了不少世間事,卻不及帝景滄桑。
蕭薄湘猶記得她在魔獸山脈地下宮殿裏看到的幻象,那是在與帝景定下契約之前,這名少年以一人之力與無數人廝殺,因為那一場圍剿,自那以後他沉睡了上百年。他是從冰棺裏走出來的孤獨少年,亦是遭遇了背叛的高貴王者,沉澱在他身上的正是君臨天下的王者風範。
“帝景尊上,我這就回空間去,不打擾你與主子敘舊了。”夜疏影立即很沒出息地縮回了他自己的契約獸空間裏。
“若是白虎再為難你,你便喚我出來。如今我時刻都在為你待命。”紫發的少年神色柔和了一分,話語宛如鄭重的承諾。
的確是承諾。他的話,向來算數,他做的向來比說的多。
“帝景,”蕭薄湘看著如今站在她麵前的帝景,露出了一抹笑容,“看你長大了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不習慣了。”
“我還是我,至於那小男孩的模樣,我已記不清那究竟是何時的事了。”帝景也裝了一次傻,充了一次愣,想將自己被變回幼童的黑曆史揭過去。
“你頂著一張包子小臉時,即便一臉嚴肅的神色,也依舊帶了幾分小孩模樣。而今,即便這張少年臉還有幾分稚嫩,卻已是十足的威嚴了。你還是你,我卻無法再坦然地將手放在你的腦袋上了。”
蕭薄湘並非不喜看到帝景長大,倒不如說帝景能夠恢複正是她所期盼的。隻是小帝景大抵再也看不見,也就有了幾分惋惜。
帝景麵上閃過一抹罕見的錯愕,“如今的我,不過與你同高,待到我恢複到成年的模樣,我的身高便足以讓我將手放在你的腦袋上。”
“薄湘,你在為我受到實力壓製而變回幼童模樣而自責嗎?”帝景忽然又問道。
帝景為她做了那麽多,她縱然涼薄無情,也該對帝景充滿感激。她為帝景所做的,不過是與他契下聚魂血契,與帝景契約,想必多得是人類爭破腦袋也希望,所以,說到底還是她欠著帝景。
帝景反倒因她有實力而用不了,她自然心裏存了自責。
“但是,薄湘,我卻慶幸能有這樣的機會。我的過去,你全都不在,我曾經度過漫長的歲月,而你隻是名十八歲大的人類少女。我看不到你小時候的模樣,你卻可以看到幼時的我是如何,年少時的我是如何。我想讓你知曉我的事,希望千年的時光不是你我之間的隔閡。”
帝景繼續道,興許是夜靜無人的緣故,他難得向她流露出多一分的情緒。帝景往日裏總是一派尊貴威嚴,鮮少透露出自己的情緒,他對她從來都很好,但就連他的好也向來沉穩平靜,契主與契約魔獸,並肩作戰的夥伴,大抵就是這樣的情感。
他們互相信任,互相依靠,似乎已經心靈相通,其實卻是相互一無所知。
“帝景,謝謝你願意耐心地等待我成長,等待我變強。”
唯有這一刻,從帝景的口中說出了這一番話來,她才真正明白帝景的想法。她可以看穿敵手的心思,亦看穿商婷的心思、夜疏影的心思甚至林裳的心思,可是,也有一些人,她也會難以看懂。
她來到寰宇大陸的時日已不算少,帝景不是她最早結識的人,卻從相遇之後一直與她相伴。這一路走來,她在一次次危難之中幸存,她所取得的成就,或許是這片大陸上大多數人窮盡一生都無法達到的,更遑論是天賦一詞,能有幾人有如同她一般的不凡經曆,三年裏一躍成為從廢柴變為玄皇,這樣的事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可是,她經曆的,她看到的,也使她不會將眼界局限於所謂的天賦。天才,世上何其多,能成為玄帝的卻寥寥無幾。如今的她,身邊之人皆強於她,甚至有帝景禦君絕這些她完全企及不到的存在,所以她明白她要走的路還很長。
“薄湘,有一件未了的事,憑借你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完成了。”帝景將蕭薄湘的感謝言語聽在耳裏,收在心裏。
“東啟國,蕭家,我的好妹妹失蹤了,不過那個蕭家可還在等著我。”這件事,蕭薄湘哪裏會忘。欠了她的,便該還,絕不會讓得罪了她的人好過。
“若是遇上什麽事,隨意差遣白虎。白虎與你的是主仆契約,你的實力對他並無影響,與你我之間的契約不同。隻要一日白虎與你沒有解除契約,你招惹上什麽樣的仇家,都不會有危險。”
這樣慫恿蕭薄湘的帝景,令蕭薄湘也有幾分錯愕,錯愕之餘是覺得好笑,帝景的話要是讓白虎聽到了,白虎估計得立即與她解除契約。說到底,帝景處處都在為她著想,因為他自己實力受限,所以幹脆忽悠了一個大陸第一強者給她做契約獸,作為她的後盾。
不過憑她涉及的險境來說,就算有夜疏影在,她也未必安全。比如剛剛經曆過的洛書河圖。寰宇大陸上,雖說實力以玄力等級區分,卻在人類之外,還存了許多超越人類之力的危險之地、神兵利器等,比如西楚國和北辰國交際處的弱水河,比如洪荒寶物的洛書河圖。
“好。”可是,即便她心裏明白,危險不會因為夜疏影的存在,就不會出現在她的身旁。若是她所尋求的是安逸,大可止步於玄皇,亦可一世無憂。她想要做的,遠不止如此,如果可以,她想要觸及到禦君絕和帝景的世界,她想要看看當初禦君絕口中的重得已故至親和手刃前世殺她之人該如何做到。
為了心中所想,便隻有不懼荊棘,直麵危險。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便不再耽擱,啟程前往中州學院。
路上,蕭薄湘和容雅所持的S班令牌上忽然浮現了兩個紅字。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別說是蕭薄湘,連容雅都訝異了。
“這令牌竟還有這樣的作用?”蕭薄湘轉頭看容雅。
“我所知的,這令牌不過是個身份的標識,在此之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容雅用手指摩擦著出現的兩個紅字,難以相信。
令牌上顯現的是兩字是“速歸”。這兩個紅字,反倒沒什麽特殊之處,也不值得細究。
“整個中州學院裏,有資格選拔S班學員的隻有四個人,這四個人分別是三大分院的院長和中州學院院長。而有資格以這令牌召回我們的,恐怕就隻有那位常年失蹤的院長一人。”容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是中州學院發生了什麽事,我們身處中州國,定然會有所耳聞。可一點風聲也無,讓我們速歸又能是為何?”
“說不定,隻是那位院長的惡作劇。那位院長本來也還不如你們玄力分院的院子正經。”容雅並未因為速歸二字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