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地遼闊
蕭薄湘的目光掃過整個朝聖隊伍，本來隻是想看看蒼茫大陸之上都有哪些勢力，卻有令她相當意外的發現。
雖然早就知道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都由蒼茫大陸上的修煉者創造，但是就在離青雲道派算不上太遠的地方看到舒玉菱本人的身影，還是令她震驚不已。
從學院招生那會兒，她便沒怎麽聽說過舒玉菱的消息過，沒想到舒玉菱竟在這期間回到了蒼茫大陸。那麽雪流雲呢？難不成兩大神殿的人從寰宇大陸回到蒼茫大陸是那麽容易的事？
禦君絕是進過一次臨天塔後，才擁有了跨過大陸本事，她也是穿過了弱水河的難關，才能來到此處。
“蕭姑娘！”
蕭薄湘正看著朝聖的隊伍之時，身後傳來一道女聲。喊她的是前些日子從達摩寺離開了的龍薇。
“你也來看朝聖了。”蕭薄湘應了一聲。既然朝聖是整個蒼茫大陸的大事，那麽龍薇出現在這裏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
“達摩寺果真是厲害啊，沒到外麵待過，也真是感覺不到達摩寺有多厲害。”望著底下站在諸多朝聖隊伍正中間的達摩寺，龍薇感慨道。
“天底下，沒有哪個門派的弟子有達摩寺那樣的決心，他們舍棄三千煩惱絲，一心為修煉，又如何會不厲害。”蕭薄湘留在達摩寺的這兩天，可將達摩寺弟子們的日常都看在眼裏。
在寰宇大陸上之時，她不曾看見過哪個勢力的弟子能像達摩寺的弟子一樣吃得住苦，中州學院自不用說，光明神殿也絕對是遠遠不及的。
“待到從祭神壇回來之後，所有人都可以去往達摩寺觀看接下各大勢力年輕人的對戰，到時候我應該也有幸能再上一次達摩寺了。”達摩寺的萬階台階雖難登，但龍薇也已登上去過一次。
龍薇或許不是冷漠，隻是不擅長言辭，與蕭薄湘相熟之後，便不由自主地想和蕭薄湘說上兩句。
而龍薇說得越多，蕭薄湘得到的訊息也就越多了，比如，龍薇這會兒的去向。
“幾天前我剛離開達摩寺，就很幸運地在山腳下碰到了昔日同在S班的摯友，她進了舒家當煉藥師，也將我介紹給了舒家。所以我現在在舒家當個煉器師。”
“舒家？”蕭薄湘皺起了眉頭。
“是啊，就是那一支隊伍，蒼茫大陸舒家，也算是有名的大家族了。”龍薇補充道。
“龍薇，你難道忘記舒玉菱了嗎？”蕭薄湘可不相信，同為中州學院一員的龍薇會跟舒玉菱有什麽友好的關係。
“舒姑娘從寰宇大陸回來了，這會兒也在朝聖隊伍裏。”龍薇對蕭薄湘和舒玉菱的恩怨並未耳聞。
“這我也已經看見了。舒玉菱不是什麽好東西，既然你進了舒家，還是防著她一些。”龍薇曾在弱水河下與她並肩作戰，蕭薄湘便多給了一句忠告。
龍薇看起來冷傲聰慧，其實與人交往甚少，當真碰上了舒玉菱那樣的對手的話，肯定隻有輸的份。而比什麽都要棘手的是，舒玉菱對她恨之入骨，偏偏龍薇與她又有瓜葛，這事如果舒玉菱知道的話，龍薇在舒家絕不會好過。
“舒姑娘挺溫柔的，我的友人就是向舒姑娘推薦了我，舒姑娘當即便將我留了下來。不過既然你這麽說，我會注意一些的。”
龍薇已經見過舒玉菱，而毫不意外地，舒玉菱成功地在龍薇的麵前也偽裝出了溫柔善良的模樣來。不過比起不怎麽熟悉的舒玉菱來，龍薇顯然還是更相信蕭薄湘。
“蕭姑娘，今後你要一直留在達摩寺嗎？”龍薇說完自己的事後，問起了蕭薄湘的事。
眾所周知，達摩寺從來都不收女弟子，相信就算蕭薄湘是達摩寺的佛子也不會例外。
從寰宇大陸來到蒼茫大陸的修煉者，和出生在蒼茫大陸的修煉者們截然不同。對於後者來說，這裏就是他們的根，眾多從出生開始就有了自己的歸宿，還有許多在年幼之時便已進入了門派裏，而前者則如無根的浮萍，獨自闖入另一片大陸時，不找個能落腳的地方的話，總覺得心裏不安。
但是蕭薄湘不會，她確實進不了達摩寺，但是就算哪個勢力都不進，她也已經有了依靠。所以今後的去處，順其自然。
蕭薄湘正要開口回答龍薇，便聽得西嵐夜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過來插話道：“蕭薄湘，你起得可真夠早的，我去找你時你都已經不在了。”
“西嵐夜，你以後打算去哪兒？可打算剪了頭發留在達摩寺？”蕭薄湘轉而將問題拋給了西嵐夜。
“誒？達摩寺確實不錯，可是要剃成光頭的話，實在是……不能像禦君絕一樣不剃度嗎？”
西嵐夜初來蒼茫大陸，也壓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麽了，分明曾經期待著來到這裏，有過那麽一個目標的，可是好像時間久了他就忘了。但是就算沒有一個確定的目標，他也不會讓自己止步於此。來到蒼茫大陸是一個新的開始，絕不是結束。
“你要是能取代禦君絕成為達摩寺的佛子的話，大概就可以不剃度了。”
蕭薄湘大抵知道為什麽禦君絕至今都沒有剃度，那不止是作為佛子的特權，或許是達摩寺的老一輩人們對他的關心。禦君絕和達摩寺裏其他的弟子是不同的，達摩寺的弟子們總是充滿幹淨滿臉陽光，但是禦君絕是光之下的影，塵緣什麽的他身上早就沒了，但如果要讓影一直一個人下去的話，影會消失。
“取代禦君絕太難了，他是佛子，成為他爹還更容易一些。”
西嵐夜對禦君絕大不敬的話語被底下圍觀朝聖的女子們聽了去，遭了好些白眼。
龍薇聽得都忍不住扶額了，“佛……這種人怎麽會是令S班所有人臣服的暴君。”
幸好她從來都不是臣服於西嵐夜的一員，真該讓寰宇大陸上那些畏懼著西嵐夜的眾人看看西嵐夜的真麵目。
“啊——朝聖開始了！”
“今年青雲道派又是他們的大師姐領頭啊，每年都是她，她那張臉我都看膩了。”
“今年佛子大人來了，真好！我等上一整年，就是為了一睹佛子大人的芳容啊！”
“佛子大人這身打扮真是百看不膩啊！不過，在達摩寺的年輕一代對戰上，佛子大人今年也不會出手吧。不能看到佛子大人的身手，真是太遺憾了。”
“那還不都是因為佛子大人太強了，如果佛子大人出手了，還比個什麽，那不肯定是佛子大人的勝利嗎！”
朝聖終於開始了，當太陽完全跳入人們的視線裏，兩麵黑旗由站在朝聖隊伍最後麵的二人舉起，整個朝聖隊伍開始移動，站在道路兩旁的人們也瞬間沸騰了起來。
蕭薄湘的目光也立即回到了朝聖隊伍之上，雖然各大勢力朝聖隊伍的服裝都略有不同，但全都是白色的，而站在各個隊伍之前的領隊則統一穿上了黑衣。
同樣顏色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便有截然不同的味道。
青雲道派的大師姐將那一身黑衣穿出了一股難得的英氣，舒玉菱雖然穿著白衣站在一大群人之中，不過出眾的容貌與仙氣的氣質使然，還是令她格外出眾。
各大勢力的隊伍裏都不乏出挑的人物存在，但是那樣的人物有多少，最終都蓋不住走在最中的男子。
被微風吹得微微揚起的雪色長發，黑色的發帶，嚴肅的神色，紋絲不動的黑衣，左手持著金色的錫杖，右手五指並和，他站在那裏，便是君臨天下的姿態，奪去所有人的目光卻又教所有人都隻敢遠觀。
梵音的吟唱聲從達摩寺和青雲道派兩派的隊伍中響起，一路未斷，在這一天裏飄揚在蒼茫大陸的整片天空裏，似乎在尋求上天諸神的回應。
眾人的腳步平穩有力，達摩寺和青雲道派的隊伍走在了最前麵，隊伍逐漸拉長，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從高處望下去，那是一種最原始的震撼。那麽多與自己一樣的人類，在那樣的隊伍裏便變得根本無法注意到了。
這便是人類的渺小啊，不僅在與天地在與高山大海相較時才渺小，世上有那麽多和自己一樣是人類的人類存在，物要論稀罕，人又何如？放在那麽多人裏一看，隻是那麽多人裏的一個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渺小的人類想要同諸神進行對話時，便那麽多人聚集在一起，企圖引來諸神的目光。這是朝聖，即便這世上未必有神存在，朝聖也依舊著它不可取代的重大意義。
蕭薄湘聽著耳邊回蕩的梵音，風似乎從底下吹了上來，掠過了她的耳邊，與那些梵音一起衝向了天空，帶起了她的衣裙，令她的發絲飛揚。
今天，是個十足的好日子啊，晴空萬裏，碧藍一片，看起來天地那般遼闊，站在梵音與微風繚繞之中時，仿佛連同自己都被插上了風之翼，身子輕得足以到晴空之中翱翔了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