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裏寒涼
雖說謝淵膚白貌美又多金，性子清冷卻也十分關心人，確是個值得托付之人，可是說來說去她還是沒準備好啊！
“出去。”
顧錦枝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謝淵便冷聲開口，轉身不再看她。
方才清荷在邊上的時候他一身憤怒，將那藥性壓製得死死的，可如今聞著顧錦枝身上若有若無的藥香味，心底那一絲欲望開始掙紮著破土而出。
若是她再不走，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
他不強迫她。
顧錦枝想說些什麽，卻也清楚這個時候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
雲重進進出出四五次，手中拎著的都是井裏將打上來的冰冷的井水。
顧錦枝雖不敢待在屋內，可也不願離開，就站在院中看著雲重進出照顧。
“少夫人，咱們回去等吧？您麵色都變了，這樣冷的天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住站在此處吹冷風？”
流蘇心疼自家主子。
顧錦枝也知道冷，但她的腿卻一步都邁不開。
對啊，夜裏寒涼，她吹風尚且覺得冷，謝淵泡在冰冷的井水之中，他那身子如何受得住？
謝淵的書房一直亮著，顧錦枝也在門外守了一夜。
待第二日謝淵麵色有些蒼白的走出房門，看見坐在廊下靠著廊柱睡著了的顧錦枝時，眸子一頓便立刻冷眼看向一旁侍候的雲重和流蘇一幹人等。
那眼裏的怒氣分明在斥責他們，為何不將顧錦枝勸回屋子睡覺？
幾個丫頭委屈卻也不敢言，少夫人堅持，她們總不能將人強綁著回去，且少夫人如此，還不是因為擔心少爺。
謝淵冷著臉上前，將顧錦枝打橫抱起。
或是當真累了，顧錦枝囈語一聲又在他懷中睡了過去，那稍顯蒼白的麵色叫謝淵看得心尖都緊起來，急忙將她抱進屋子放進被窩裏。
看著顧錦枝麵色漸漸恢複過來，他也才算鬆了口氣。
福熙院那邊也不知道是收到了什麽消息，還是隻簡單的來知會一聲，是馮媽媽親自過來的，說靖王府的人天不亮便啟程了，眼下該是已經離開了禹鄉。
謝淵點點頭沒過多理會，隻去了小廚房，看著人熬了暖身的湯帶回來給顧錦枝。
顧錦枝醒過來第一反應便是去找謝淵，心心念念的都是謝淵的身體。
看見謝淵好好的站到她麵前，走動如常、麵色如常，她這才鬆了口氣，像是瞬間沒了所有力氣一般的癱軟在床上，又將被褥嚴嚴實實的拉緊。
昨夜可當真是冷死她了！
“現在倒是知道冷了。”
謝淵麵無表情的在她身邊坐下，將手中溫熱的湯盞遞過去給她。
顧錦枝沒理會他，隻眨著眼睛看了他半響，最後才很是慎重的開口。
“少爺當真沒事嗎？”
雖然她會看相、會占卜，一切都告訴她謝淵沒事了，可她還是忍不住要親口問一句，聽他自己說沒事，她才能放心。
謝淵點點頭。
“無事。起來吧，把湯喝了。”
顧錦枝眼下倒是聽話，起身將那熱湯喝下去。
“你怎麽知道清荷在我房中？”
昨晚那個時候她早該睡了，若是無事，絕對不會隨意闖進他的屋子。
顧錦枝倒是不瞞他。
“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一直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星象無異，必然不是什麽動輒根基的大事，少爺您又是個慣會倒黴的，便想著過來看看。”
將空了的碗盞放到一旁，就看見謝淵突然靠近她。
“你知道我會武功？”
突然闖進屋子一事，便就當她說的是真的，可當時若不是她拉住他的手將他攔下，手心聚氣，打在清荷身上並不是鬧著玩的。
他不在意清荷的死活，但她不應該知道他身帶內力一事。
顧錦枝往後縮了縮，眼下倒是知道害怕了。
“我日日同少爺一起去竹林鍛煉身體，自然知道少爺身手不凡.……”
實則謝淵豈止是身手不凡，隻怕同雲重那武功高強之人比起來，也不會弱上多少。
隻是謝淵有心隱瞞，且身子確實孱弱了些，那自然也有他的原因，她不敢多問也不敢叫謝淵察覺她已知曉這些。
隻是昨夜，推開門那一瞬看見謝淵掌心若有若無的氣波，她想都沒想便立刻衝了上去。
那一刻她隻想護住謝家護住謝淵，別的什麽都沒多想。
為了一個清荷，不值得謝淵這般冒險。
至於她，謝淵總不可能為了這點事情便同她計較吧？他們好歹也算是名義上的夫妻！
看了她半響，謝淵還是將身子退回去，麵色恢複如常，眼裏如方才那般滲人的寒光也消散去，恢複成平靜無波的模樣。
有內力護體，他還不至於被那點藥折磨得如何難受，反倒是顧錦枝，在外麵守了一夜，受的冷隻怕不比他泡在冰水裏受的少。
“一會兒叫大夫來看看，吃些防寒的藥，以免受寒將整個府裏的人都傳染起來。”
……
謝淵毒舌，身子又沒事，顧錦枝自然也不樂意在他那屋多待，又歇了會兒便起身出了門，去的是福熙院。
“你不知道，清荷這孩子小時候是我帶大的，那時候我們一家還在京城，便住在靖王府旁邊，清荷是靖王妃頭胎，她怕自己照顧不好孩子，便時常找我幫著照料。”
“我看著這丫頭從那麽小的一點慢慢長大，長得花朵一般嬌俏，看到她好，我心裏都是高興的。”
謝夫人拉著顧錦枝的手說起舊事來。
“後來清荷長大些，同淵兒接觸幾次，便受了些苦，小孩子心直口快的，說出那些話到底是傷了淵兒的心。”
“可誰知道她後來會那麽喜歡淵兒？也怪我心軟，見不得她落眼淚，她要跟著來禹鄉，我便留她住下，竟鬧出這樣一樁事情來。”
謝夫人身為當家主母，昨夜謝淵書房裏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