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番外四:洞房花燭夜
夜色已濃,廊下的紅燈籠照亮了滿院花木,一朵朵菊花開得妖嬈,滿院暗香浮動。
屋內,龍鳳喜燭映亮一室的喜慶。
顏聿在喜娘的引領下,用喜秤挑開了秦玖頭上的喜帕,說實話,他是有些緊張的。喜帕掀開,芙蓉嬌顏就在眼前,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嫵媚笑意。
他歡喜地握住她的手。
她體內受損的經脈已經痊愈,隻是此生再不能習武。兩年的休養,她手掌上因練武留下的老繭已經消失,十指纖纖,皓腕柔柔。腕上戴著他送給她的玉鐲,金枝纏繞的玉鐲在紅燭映照下閃耀著澄澈的碧色,映著她一雙手雪白纖柔。
顏聿低頭看她,眸中情意綿綿,他伸指溫柔地觸摸秦玖眼角的淚痣。
“淚珠兒。”他輕輕喚她,伸臂將她攬在了懷裏。
他終於可以擁她入懷,這一生一世,他定不會再讓她受任何苦難和委屈,有生之年,誓死恩寵。
秦玖瞥了他一眼,忽然道:“說是我娶你,怎麽你不蒙喜帕,要這樣才對。”說著,便將他按在床榻上,將方才揭下來的喜帕蓋在他的頭上,學著他的樣子,用喜秤挑開了。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了起來,很是風流浪蕩地說道:“我的夫君好漂亮啊!”
顏聿任憑著她胡鬧,隻要她高興。
軒窗被人推開,聶仁毫無形象地從窗子外跳了進來,喜笑顏開地恭喜道:“王爺,九爺,大喜啊。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房門也被人推開,一大撥人衝到了屋內,高聲喊道:“早生貴子!”
兩人回首望去,隻見屋內一瞬間擠滿了人。
聶仁、周勝、昭平公主、尚楚楚、尚思思、四大美人……
來人陣容太過強大,驚得屋內龍鳳喜燭燈花搖曳,幾欲熄滅。
顏聿就知道,這些人不鬧個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顏聿長眸一眯,冷聲道:“怎麽,剛才喝酒時你們怎麽說的,隻要本王飲了你們敬的酒,便不再過來鬧洞房,這話都不算數了嗎?”看來他方才的酒都是白喝了,他還是用大碗喝的。若非用內力逼出了酒氣,現在他恐怕已經爛醉如泥了。
“王爺,這可不怪我們說話不算數,是王爺你使詐,將酒氣都用內力逼了出來。”聶仁笑嘻嘻道。
顏聿臉色一黑,“好!”他轉身坐在喜榻上,伸手擁住秦玖,倏然一笑,挑眉道:“你們說吧,打算做什麽?”
周勝打了個酒嗝,一骨碌便躺在了地麵上,“王爺,俺有些醉了,今夜想在這裏睡……一覺。昭……君,拿個鴛鴦錦被給俺蓋蓋!”
眾人皆捂著嘴笑了起來。
顏聿眼角斜飛,瞪了周勝一眼,“周勝,你這是在乞丐群裏還沒待夠是吧,這在地上躺著睡覺也是乞丐的習氣吧,既如此,你就還回乞丐那裏去吧。”
周勝聞言一骨碌爬了起來,摸著肩頭道:“這地麵還真夠硬的,硌得我肩頭疼,我不在這兒睡了。”
四大美人上前,揪住周勝的耳朵一陣拳打腳踢,“你真是沒出息,王爺一句話就把你嚇住了。”
昭平公主笑吟吟走到顏聿麵前,笑道:“七叔啊,我聽說七叔唱戲唱得好,尤其是唱旦角,我們都從來沒聽過,這當真是生平遺憾。七叔啊,今晚是你大喜,你就來一曲,也讓我等開開眼界。大夥兒說,好不好啊?”
“好!”眾人齊聲喊道,幾乎將房頂掀掉。
顏聿懶懶挑眉,勾唇道:“唱戲也可以,不過,哪裏有一個人唱戲的,我若唱旦角,得有小生給我配戲。”
“小生還不好找?”昭平公主指著秦玖道,“王爺身邊不就有一位?九爺會唱幾句,我可是知道的,別想賴賬。”
顏聿凝眸灼灼看向秦玖,“你會唱小生?”
秦玖勾唇笑了笑,點點頭道:“倒是勉強會唱幾句。”
“光我們兩個也唱不了啊,得有人拉琴,不然,本王可是唱不出來的!”
“拉琴的在這裏!”顏聿話音方落,一人拉著唱腔說道。
這一次進來的是回春班的廖師傅和盼馨。
顏聿唇角抽了抽,無奈地攤手道:“廖師傅,你今年都五十歲了,知天命之年了,你還……”
廖師傅一攤手,“不是新婚三日無大小嗎?我怎麽能不來,這才第一日,不是還有兩日嗎?”
顏聿淡淡一笑,“人都請齊了,可戲服呢?沒戲服也不能唱的。”
“剛娶了媳婦兒,王爺還要媳婦兒呢?”聶仁打岔道。
眾人哄然大笑。
昭平公主道:“戲服也早給王爺備好了。”說著,命紅羅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件粉色肚兜拿了過來,遞到顏聿手中道:“王爺今日就唱《貴妃出浴》那出戲,隻需穿這一件就行,也不用勾臉了。”
顏聿和秦玖見到肚兜都驚呆了。
顏聿伸出小指頭勾著粉紅肚兜,唇角笑意瀲灩,“這是誰的?不是我家阿玖的本王可不穿。”
眾人哄地再次大笑道:“這是新的,沒人穿過的。”
顏聿皺了皺眉頭道:“新的那就湊合吧!”
顏聿轉到屏風後,將外麵的大紅喜服脫了下來,隻著裏衣、裏褲,再罩上那件粉紅肚兜走了出來。
當下,廖師傅拉弦,盼馨撫琴,顏聿和秦玖合唱了一曲《貴妃出浴》。
一曲而終,眾人卻笑鬧著依然不肯走,“你們真的不走啊?”顏聿看著一屋子的人,問道。
顏聿和秦玖對望一眼,顏聿提議道:“不如我們歇息吧!”
秦玖點了點頭。
兩人當滿屋佇立的人為擺設,顏聿為秦玖摘下鳳冠,鋪好了床鋪,將錦被抖開,不脫衣服,便上了床榻擁被而眠,“我們歇息了,你們請便。”
眾人麵麵相覷。
這鬧洞房,遇到一個妖女、一個閻王,他們還真沒轍。
聶仁示意大家撤吧,昭平公主卻笑著道:“七叔,要我們走也可以。你們兩個從被子裏扔八件東西出來,我們便走。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七叔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依,我們就不走了。”
“公主這個主意好。對,就八件,一件也不能少。”周勝興致盎然地說道。
顏聿眉頭一凝,此時兩人蓋著一床錦被,若要從被子裏扔東西出去,也隻能扔他們身上穿的衣衫了。這夥人當真壞透了。
顏聿半靠在床榻上,側首問秦玖:“淚珠兒,我可以脫嗎?我的身子現在已經是你的了,你若是同意,我便脫。”
秦玖眨眼道:“隨便你。”
顏聿慢條斯理地將粉色肚兜扔了出去。
“一件!”聶仁和周勝一起數道。
顏聿冷哼了一聲,這一次脫下的是裏褲和白色裏衣,從錦被裏扔了出去。
“兩件,三件!”
隨後是兩隻布襪。
“四件,五件。”
顏聿脫得挺快,秦玖的手不小心觸到了他的胸膛,光溜溜的。這家夥,其實就算這些人不來鬧洞房,他也迫不及待要脫了吧。
周勝咧嘴笑道:“這一回王爺身上還有可扔的嗎?不如,讓九爺來脫吧!”
顏聿倨傲地淡淡道:“她是我的人,她的衣隻能我來脫!”說著,他在錦被下摸啊摸,摸出來一條玉帶。玉帶上鑲著顆顆珍珠,顏聿摘下來一顆珍珠道:“七件。”
“這不算,不算。”昭平笑道。
“誰說珍珠不算一件的。”顏聿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又摘下來一顆珍珠,“八件。你們還要不要?”
他低頭數了數玉帶上的珍珠,“你們就是要十八件,我也扔得出。”
聶仁道:“王爺使詐,我們不依。”
顏聿斜睨著聶仁道:“聶仁,你可還沒有大婚呢!昭平,謝滌塵可是和你定了婚期的。”這句話裏的威脅是那麽明顯,聶仁和昭平明顯怕了,忙尷尬一笑,“是,是啊!”
顏聿冷冷一笑,手中珍珠一粒粒閃著流光飛了出去,伴隨著他冷意淩人的聲音,“還不都滾出去。”
眾人一邊笑哈哈接著他拋過來的珍珠,一邊說著吉祥話溜了出去。臨去前,四大美人不忘將房門和窗子牢牢關好。
屋內瞬間便靜寂下來,紅燭搖曳,秦玖的臉在燭火映照下,妖嬈如花,柔和如夢。
顏聿低頭看著秦玖,目光灼灼,“淚珠兒,我已經脫光了,該你了。”他伸手去解秦玖胸前的扣子,手指靈活,一粒粒盤扣好似被施了魔法一般跳開了。
秦玖忙捂住前胸,紅著臉推搡道:“夫君,你這是做什麽?”
顏聿想起此時的秦玖有時候純得就如同一張白紙,遂哄道:“淚珠兒,我現在是你的夫君,這是夫君在疼你,乖乖的,不要怕。”
秦玖心內早已笑成了一朵花,其實她早在大婚之前就已經記起了以前的事情,今日是存心要逗一逗顏聿,遂躲閃著道:“不行,既然是夫君疼娘子的,那應該換我來疼夫君,明明是我娶的你。”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卻不能隨心所欲,顏聿心中簡直比貓抓還要難受。他隻能順著秦玖道:“好的,那淚珠兒來疼夫君。”
秦玖起身趴在顏聿身上,睜著清澈的雙眸孜孜不倦地問他:“夫君,要如何疼,我不會。”說著打了一個哈欠,“我困死了,我們睡覺吧!”她從顏聿身上翻了下來,背著身子躺在他身邊。
顏聿在心中哀號一聲,他實在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惱了她。
自從那日在華恩寺遇到秦玖後,他便從楚鳳冷口中知悉,秦玖因用藥過多,對腦子有所損傷,對人和事都有些迷糊。但楚鳳冷也說,自從見到他,她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起初,她並不認得顏聿,但卻固執地認為顏聿是她未來的夫君,還無形中願意跟顏聿親近。
對顏聿而言,隻要她活著,就足夠了。他不敢向上天奢求太多,可他完全沒料到洞房夜會是這樣一番狀況。這樣的秦玖,也越發令他憐惜,他心中一酸,輕輕擁住秦玖道:“好,困了就睡,夫君陪著你。”
他不敢貼近秦玖,生怕自己忍耐不住。可秦玖偏偏翻了個身,鑽到他懷裏,摟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玉衡抱著睡。”
顏聿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欲念再次高漲,摟著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的秦玖,他自然不可能睡著,暗暗一咬牙,他忍!
“玉衡,被窩裏怎麽有棍子,戳到我了!”秦玖笑吟吟說道。
顏聿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咫尺之間秦玖笑意吟吟的臉。
這笑容如此嫵媚多情,又如此狡猾慧黠,哪裏還是方才傻乎乎的樣子,顏聿覺得傻的反倒是自己。
“淚珠兒,你記起我來了?”顏聿傻嗬嗬問道。
秦玖調侃道:“你不是玉衡嗎?難道我忘過你?”
“那以前的事,我們以前的事你也記起來了?”顏聿繼續傻嗬嗬問道。
“玉衡,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要和我花一晚上去談過去的事?”
顏聿心中激動,一翻身便壓住了秦玖,伸手將她身上的衣衫一層層剝落。
秦玖心中有些緊張,故作鎮靜地笑道:“玉衡解衣倒是挺熟練的。”
顏聿唇角的笑意勾魂攝魄,他大言不慚地說道:“謝謝淚珠兒誇讚,我平日裏戲演得多了,這招早練熟了。演戲就是演戲,我可不會真的為戲失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不過,”他俯身在秦玖耳畔低笑著說,“我雖是初次,但技藝卻是不錯的。我在這方麵的領悟能力還是極高的,淚珠兒不要怕,也不要緊張。”
秦玖的臉頓時如火一般燒了起來,她伸手摟住了顏聿的腰,輕聲道:“誰說我緊張了,好歹我也是妖女,誰怕誰。”
秦玖一翻身便將顏聿壓倒在身下,低頭咬住了顏聿胸前的茱萸。
媚眼如絲、酥胸半露的秦玖,就這樣吻住了顏聿。
顏聿身子一僵,隨後便好似癱軟了一般。他抬頭看向懷中嬌人,咬牙輕輕喊了聲,“我的淚珠兒。”
她是這樣美好,美好得讓他不由得疼惜她。
他翻身溫柔地吻住她的唇,一直吻到她整個人化作了一汪春水。
秦玖在他的強大攻勢下,渾身軟綿綿的,整個人如鮮花盛開般,再也沒有力氣抵擋,任由他溫柔侵襲。
窗外花香馥鬱,室內芙蓉帳暖。
美好的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