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武門之變

  玄武門,位於太極宮北。


  巍峨高聳的夯土城牆,高三丈八尺(近12米),厚重寬敞的城牆上旗幟招展,禁軍甲胄在身,頂著烈日,巡邏不斷。


  太子李建成與齊王李元吉縱馬而入,對兩側禁衛視若無地,肆意談笑。


  “此番防備突厥,王弟身為主帥,定要將軍隊徹底掌控。”


  “到那時,老二還有什麽資格跟孤鬥!”


  李元吉冷笑連連,滿臉凶惡,這張醜臉不知嚇哭過多少孩童。


  “照臣弟看,就該直接宰了他,回頭再告訴父皇咱們鎮壓叛亂,反而立有大功!”


  “至於秦王麾下將領,投降的就收下,不投降的悉數坑殺。”


  即便已經入宮,兩人依舊毫無收斂。


  在他們看來,早晚會成為這裏的主人。


  隻可惜。


  他們暫時還不是。


  當他們來到臨湖殿前,隻見李淵正在湖上泛舟飲酒,左擁右抱,歌舞不斷,愜意無邊。


  若論享受,無人能及。


  李建成看的眼紅。


  他對權力,無比癡迷。


  但身著甲胄的李世民出現後,頓時引起兩人警惕。


  “秦王怎麽在這?”


  卻不想程咬金持錘上前,橫眉怒視,大喝一聲。


  “太子,你可知罪!”


  侯君集帥兵圍來,目光陰沉,甲片擊打聲格外刺耳,雪亮刀身反射光芒照向兩人眼睛。


  李建成急忙捂眼,見狀不對,怒吼道。


  “孤何罪之有!你們帶甲入宮,想謀逆嗎!”


  “大哥,你還不明白嗎?他擺明了想殺我們啊!”


  李元吉拉著李建成,調轉馬頭便逃,但越想越氣,不明怎會被李世民占了先機,索性破罐子破摔,開弓抽箭,一連三箭,皆中李世民!

  “保護秦王!”


  “擒下來。”


  程咬金怒吼,仿若蠻熊般飛撲而去,想要連人帶馬撲倒在地。


  卻不想李世民不顧甲胄上插著的箭,早已開弓如若滿月,瞄向了奔東宮疾馳的李建成。


  “該結束了。”


  羽箭在半空劃過弧度,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正中李建成毫無防備的後背,透胸而出,令其跌落馬下。


  李建成口吐鮮血,目光散亂,眼看著活不成了。


  “太子!”


  李元吉神色凶惡,卻管不了太多,拍馬就逃。


  “我出去為你報仇!”


  憤怒以及竊喜令他的麵容更加醜陋。


  隻要能出去,他便可帥兵平亂,弄死李世民。


  那個時候,他就是皇儲!

  但這幻想終究短暫,很快便有亂箭齊發,身無甲胄的李元吉毫無防備,連人帶馬皆被射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太子與齊王謀反!”


  “封鎖宮城。”


  事已至此,李世民已無退路。


  殺死太子與齊王,僅僅隻是開始。


  鎮壓餘黨,才是關鍵。


  這偌大皇宮,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太子的人。


  好在。


  禁衛多曾是秦王部下,念昔日恩情,依舊穩定宮中秩序。


  “尉遲恭,保護父皇。”


  “喏!”


  當帶甲持矛的尉遲恭來到李淵船上,隻見年過六旬的老人雙目落淚,癱坐皇榻中。


  “太子謀反,秦奉秦王命,保護陛下。”


  尉遲恭聲若洪鍾,李淵淒慘冷笑。


  “兄弟相殘,這般作為與蠻夷有什麽區別!”


  今日太極宮的宮禁,比以往來的更早。


  宮中血流滾滾,東宮更是屍海遍地。


  太子餘黨,遭到了最猛烈地清洗。


  被擠壓多年的怒火,一朝釋放,人頭滾滾。


  但這風聲終究漏了出去,太子與齊王黨怎肯坐以待斃,早已率領親兵,集結玄武門前。


  李世民坐在亭內,望著太子屍身,雙手顫抖,腦袋空白一片。


  那終究是他的親兄弟。


  他們都是嫡子,年少時多麽親昵。


  可長大後,權力扭曲人心,最終釀造成這般局麵。


  “如若你能容我,何至於此。”


  一道道消息,也飛速傳入李世民的耳中。


  “皇宮已被封鎖!”


  “東宮完全控製。”


  “玄武門叛逆賊兵已被擊潰!”


  “……”


  李世民雙眼放空,這些部下做的都很好。


  他也被簇擁著,一步步掌握了整座皇宮,甚至長安城,以及最為精銳的南衙十六衛!

  整個天下。


  已入了他手。


  雖無帝名,但已有實。


  但他卻絲毫開心不起來,甚至有些恐慌。


  高處不勝寒。


  他不知道天下人會如何說他。


  弑兄逼父?


  這千古罵名,躲不掉了吧。


  皇位,其實也就那樣,若非被逼迫到毫無退路……


  他孤零零坐在那,曾經如若兄弟般部下,看他的目光中已經充滿敬畏。


  顫抖的手最終摸到了藥瓶,當心裏浮現出林南的身影,他心中方才升起絲絲溫暖。


  無情最是帝王家。


  這宮中的一切,都冰冷冷的。


  他更懷念驪山中的庭院,想著那個憑空多出來的‘兒子’。


  “這還沒到正午,也不知道他睡醒了沒。”


  相比皇位。


  他更懷念民間的濃濃親情。


  哪怕林南總隱隱約約的嫌棄他‘不靠譜’,鬼迷心竅想當‘大官’。


  但在那,終究比這更令人心安。


  他緩緩站起,目光恢複寧靜,想要早早收拾好這一切,再去看看那個充滿神奇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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