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可敢將命賣給在下
“我等拜見少城主。”
一見來人,黑虎幫和山賊們便全都拱手鞠躬,一個個都變得噤若寒蟬,大氣不喘。
“趙一刀,金六,你們兩個把人聚在這裏,是幹嘛呢?”那年輕人慵懶的問道。
金六連忙賠笑道:“沒有……我們隻是正巧碰上,在此閑聊而已。”
趙一刀也是低聲下氣道:“對對對,我們隻是在聊天,您也知道,我們這些都是粗人,所以嗓門大了點。”
年輕人眯起眼,陰冷地掃視著二人:“可是我剛才明明聽到你們左一聲城主,右一聲城主的嚷嚷著,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沒……您沒聽錯……隻是……”
金六一時編不出理由,隻好將視線移向趙一刀,後者更是亞口語。
“怎麽?你們是不是看我應藍山這個少城主好欺負?居然敢對我有所隱瞞?”年輕人忽然睜開眼,慵懶一掃而空。
“不不不……我們怎麽敢對您隱瞞……”金六和趙一刀臉色驟變,連連搖頭,顯然對他非常畏懼。
應藍山厲聲怒吼道:“既然如此,那就快說!現在是特殊時期,你們若不老實交代,就全部押回城主府!”
“是是是,我們說……”
金六和趙一刀哪裏還敢廢話,你一句我一句,爭先恐後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兩個不知死活的蠢貨!”應藍山聽完,更加憤怒:“我父親離開百丈城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城主說,現在是特殊時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問題……”金六冷汗直冒,不敢抬頭。
“城主說,叫我們收斂一點,過了這段時間再開工……”趙一刀喉結滾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應藍山沉著臉,冷聲道:“看來你們記得很清楚。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為,不僅不加收斂,而且還破壞規矩!簡直不把我父親放在眼裏!”
“冤枉啊……我等向來尊敬城主大人……怎敢不將他放在眼裏……”金六和趙一刀滿臉委屈,連連哀聲解釋。
“冤枉?意思是我在冤枉你們嗎?”應藍山再度眯起眼,聲音陰冷無比。
“不不不……小人絕無此意……小人不敢……”金六和趙一刀聞言,像是魂都嚇沒了一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
“那就是說,我沒有冤枉你們?”應藍山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沒有……沒有冤枉……小人知罪,求少城主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金六和趙一刀已經徹底死心,在應藍山麵前,任何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應藍山冷聲道:“這樣認錯,似乎沒什麽誠意啊。”
金六和趙一刀雙雙愣住,臉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跪下。”
這時,應藍山身後的光頭男人沉沉開口,聲音死板仿佛沒有感情。
“王啟文!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金六瞪大了雙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那名叫王啟文的光頭卻忽然一拍馬鐙,跳將起來。身形仿佛幽靈一樣去到金六和趙一刀身後。二話不說,抬腳就踹向兩人的小腿,將兩人踹得直接跪倒在地。
“姓王的!我們往日的情誼都被狗吃了嗎?”趙一刀眉目猙獰,雙眼瞬間泛起血絲。
王啟文像是沒聽見一樣,轉身走回。
“這一跪,是你們向我父親認錯,至於,你們說我冤枉你們,是不是也該向我道個歉啊?”
“這……”
金六和趙一刀又是一愣,要他們在手下人麵前下跪,這已經是奇恥大辱。如今應藍山還要變本加厲,簡直是一再觸犯他們的底線。
“愣著幹什麽?還不掌嘴?看來是想要我許彪代勞嗎?”
而就在這時,應藍山身後的獨眼男子翻身下馬,大步朝前走去。
居然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抽在了金六和趙一刀臉上。
金六的臉頓時皮開肉綻,趙一刀的絡腮胡下也迅速有血珠滴落,兩人皆是怒火中燒的盯著那人:“姓趙的!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恩將仇報之輩!當年若不是我們救你……”
“得了吧。”應藍山冷冷打斷了他們,道:“別總翻那些陳年舊賬,人可不能越活越回去。記住你們現在是什麽身份!明日正午之前,每人交一百萬銀玄幣到城主府來,這是你們破壞規矩的懲罰。”
說完,應藍山一抖韁繩,帶著他的人和那三個可憐的女子往遠處行去。
等他們走遠之後,金六和趙一刀才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兩人偶爾對視,眼中都全是淒涼。
“大家都散了吧。”金六緩緩開口,將身上的皮草大衣脫下,反手甩到了地上。
“散了吧……”趙一刀則是抬起手,直接將胸口的黑虎標記扯掉。
“老大……大哥……”
黑虎幫眾人和山賊這邊的人全都懵了。
沉寂了許久,金六才開口說道:“這段時間的情況大家都很清楚,明天那一百萬銀玄幣我們根本交不出來。應藍山怪罪下來,後果可想而知。大家就此散夥,各謀退路去吧。”
此言一出,自然人心浮動。
立刻就有人立刻拱手告辭,並不斷有人效仿。短短兩分鍾,五十幾人竟然走得一個不剩。
這些人也不盡然全是不講義氣之輩,但應藍山的手段他們卻非常清楚,得罪了他,以後都別想有出路。此時不走,便再無機會。
眾人作鳥獸散,漆黑的街道裏,隻剩下滿心哀默的二人。
然而就在此時,卻有人極不識趣地喊了一聲。
“喂!你們還要搶我嗎?”
所有人都走了,隻有秦空還站在原地。
“小兄弟,別開玩笑了,你也走吧。”金六長歎了一聲。
“給。”
秦空取出兩株今晚剛買到的玄藥,放在手中揉碎之後,遞到了二人身前。
二人見狀,同時動容。
這兩株玄藥雖然都是初玄級,但加在一起價值卻不低於十萬銀玄幣。別看他們整日風風火火,但這樣一筆錢,對他們來說卻並不是小數目。
趙一刀猶豫了片刻,才抓起一些揉碎後的草藥撒在傷口上,金六也學著他撒了一些。
不過幾秒鍾,二人臉上的傷口便不再疼痛,血流被止住,而且漸漸有了愈合的跡象。
“為何幫我們?”金六沉聲問道。
秦空拍掉手上的藥渣,認真說道:“你們先回答我,遣散眾人,真的隻是因為交不出錢嗎?”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趙一刀平靜地說:“公子若真想知道,就請移步寒舍,此地不是說話之處。”
秦空沒有拒絕。
三人一路前行,去到一幢看上去很有派頭的大宅。
但進入其中之後,秦空才發現,裏麵的一切都遠比不上門麵的富麗。
裝修簡單,擺設簡單,人丁也非常簡單。
堂堂黑虎幫幫主的宅邸內,除了一個老管家之外,居然連半個女眷都沒有。
“福伯,把我藏的酒都取出來。”趙一刀吩咐了一聲,便帶二人往大廳而去。
落座,上酒。
金六和趙一刀,二話不說,就用大碗連幹三碗。
秦空心裏掛著洛菩提,沒有同飲,他們二人也並不介意。
三碗下肚後,趙一刀率先開口:“公子慧眼,我們之所以遣散眾人,一則是的的確確拿不出錢來,二則是我們已經不想再過這樣的鳥日子。”
秦空淡淡回應:“可以的話,我希望知道來龍去脈。”
“這件事情,要從二十年前說起。”金六灌了一大口酒,言語毫無顧忌:“應藍山還在她娘的肚子裏的時候,我和一刀就已經跟著他老子應飛在這百丈城裏打拚。”
“今天你看到的光頭王啟文,獨眼許彪比我們聊更晚加入城主府。可今日,媽了個巴子的,竟敢爬到我們的頭上拉屎撒尿……”
趙一刀也是心中憋火:“他王啟文的刀法是我教的,身法是老金教的,居然敢讓我們跪下。”
“還有他許彪,那一年暴亂,若不是我和老金拚了命把他救回來,那小子豈止是瞎一隻眼這麽簡單?早他媽被箭射程刺蝟了!”
秦空聞言心中五味參雜,沉聲問道:“那你們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
金六長歎了一聲,愁苦道:“那一年,應皇朝要擴充吞天鐵騎的數量,需要大量金錢。應飛為了表功,就想盡各種辦法籌錢。”
“然後,百丈城外就有了山賊,城內就有了黑虎幫。我和一刀唱黑臉,他應飛唱紅臉。而我們坑蒙拐騙得到的錢財,最終的十之八九都是交到了城主府中。”
“我們兩個就這樣一直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看著別人成家立業。我們卻連個老婆都不敢取。想一想,真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趙一刀又飲下一碗酒,憤憤道:“最可恨的是,兩個月前,應飛接到了一個來自吞天城的重要任務。為了防止節外生枝,他就禁止我們再對商人下手。但是,每個月上交的金錢卻沒有分毫減免!”
“沒有辦法,我們隻有擅自行動,甚至是破壞規矩。可收獲還是不夠,最終隻有將多年的積蓄上繳出去。”
“平心而論,能做到這一步,我認為我和老金都已是仁至義盡。可萬萬沒料到,竟然還會受到今日這樣的羞辱!我們這麽多年的忠心難道都喂了狗嗎?”
就在這時。
秦空站起身來,默默輕歎了一口氣,認真無比地說道:“兩位遣散眾人,拒絕交錢,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二人都沒有否認,隻是目光炯炯地看著秦空。
“既然都是一死,可敢將命賣給在下!我們一同幹他一票大的!事成,我保你們榮華富貴!事敗,我與你們同生共死!”
秦空傲語鏗鏘,氣魄可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