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震驚
沈清秋都稀奇了,她娘平日裏是柔善,但也沒到聖母的程度,今兒個是怎麽回事兒,發善良也不是這麽發的,“蕭國公府連白燈都掛出來了,想必那身子早掏空了。娘,你要想明白,如今咱們站出去應該就不是給把她救出來,而是跟背後害她那人作對。”
救人一命是勝造七級浮屠不錯,可人都要死了,又算的上是素不相識的,沒必要給自己沾上蕭國公府這麽大一個麻煩吧?
蕭國公府可和昌平郡主這樣的皇親國戚又有所不同。
昌平郡主無非是占著一個皇親國戚的名頭,可正兒八經除了錢和這名頭實質上在朝堂無足輕重。可蕭國公府卻是龐然大物,真要捅出來不是柳氏個人能扛得起的。
柳氏沉默片刻,又搖了搖頭,“秋兒,娘就是個女人,你說的那些娘不懂,可不知道為什麽,娘這會兒心裏特別難受。”柳氏指著自己的胸口,片刻間淚珠子成串兒成串兒的往下掉落,“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是我就是特別難過,明明我與尤氏也隻是一麵之緣。”
沈清秋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娘哭,一看她掉淚立馬從椅子上起來。
偏偏她又不是會哄人的性格,來回繞著她娘走了幾圈,片刻後道:“罷了,反正那老太太我看著也挺麵善的,說不準能救回來呢。”說實在的以沈清秋的性格原是懶得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可看著她娘哭她就沒辦法。
“秋兒,別,娘不想讓你為難……”柳氏連忙搖頭,拚命的擦淚。
沈清秋歎氣,“什麽為難不為難的,其實蕭國公府也是顧侯府的至交,按照情理來說我都不該看著他們家老太君死於非命。”隻不過她不是個好人,她從來都不是個好人,懶得去看別人生生死死的,如不是她娘哭的難受,她管蕭國公府的事兒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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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雖決定了要救人,沈清秋也沒報甚麽希望。
她從門口其實已經聞到了那藥的味道,叫人一日複一日的昏迷下去,看上去就跟虛弱而死沒甚麽區別。而若非是玩毒的祖宗,也根本就查不出這其中的奧妙,隻會以為尤氏年紀大了,身體自然虛弱。
而這種毒到了後期,可以說是無藥可醫。
就連沈清秋目前就隻知道一種辦法,可惜的是這個辦法或許對尤氏也不奏效。
“候夫人,招待不周,多有擔待。”
今兒個林氏卻是在家了,還巧笑嫣然的跟柳氏打招呼,與昨個兒那副眼高於第的樣子相去甚遠。沈清秋心裏狐疑了一下,卻也隻是站在她娘身後沒有說話。
柳氏同她柔柔一笑,隻道:“林夫人貴人多忙,無礙的。”又道:“其實蕭國公府的風景到也別致,隻是我到底是受了我們老太太的令,來看尤老太君身子的,可不能在耽擱了,不然老太太得催了。”
林氏一笑,“那是自然,昨個兒是有事兒耽誤了,今兒怎麽可能阻著候夫人去望婆婆呢?”
“候夫人且跟我來,婆婆這些日子病的昏昏沉沉,最想的應該就是你們家老太太了,老太太身子不好沒能來看她,若是見了你應該也是開心的。”一邊兒說著一邊兒便是熱情的拉著柳是往屋內走,到叫一旁的陳媽媽和金彩看的詭異!
這林氏昨天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今兒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莫不是學了四川的變臉?
無論心裏怎麽想的,一行人都到了尤氏的院中。
院子裏頭雖沒人伺候著,可尤氏的房門外頭卻站了幾個侍藥的丫鬟。沈清秋跟著她娘隨林氏往前走,路上不經意的捏了捏她娘的手,待她娘看她時,便對她使了個眼色,叫她當心。
柳氏點了點頭。
這府內掌管中匱的是林氏,謀害婆母的就算林氏不是主謀也脫不開關係,昨個兒還冷冷淡淡的推拖著不讓進去,今兒個就轉變了說辭,中間沒甚麽貓膩兒才叫奇怪。
到了門口,林氏將門推開,瞬間一股子濃鬱藥味兒隨著房門被推開逸散出來,林氏用手輕抵著鼻子下方,之後才請二人進去,沈清秋與柳氏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瞧見林氏端過旁邊丫鬟手裏的藥,緩緩走到了婆母尤氏身邊,“婆婆,今兒個有客人來看你。”
尤氏本就枯瘦的麵龐因著重病更受了,乍一眼看過去竟似兩顆眼珠子嵌在臉上一般,她聽林氏說的,隻費力睜了睜眼睛,張了張口,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林氏一邊用勺子攪動著碗裏的藥,一邊笑著同她說話。
“婆婆想知道是誰吧,是顧侯新娶的夫人,您雖然沒去顧侯的婚宴,但那日的遊園會上,應當是見過的吧?”
誰知尤氏聽到這句話雙目竟迸發出格外明亮的光輝,一把拽住了林氏的手。
林氏根本就防備不到她病這麽重還有這樣的力氣,藥碗一下打翻了,她狼狽不堪連忙想去整理衣裳,偏尤氏不放手,嘴裏不斷赫赫,也不知道想說些甚麽?
“婆婆,你做什麽!”
林氏一個大力猛地甩開尤氏,到底尤氏病重,剛才的力氣也不過是回光返照。掙開之後林氏忙用帕子擦著自己身上散落的藥渣,而尤氏則是半個身子落在床板外,費力往外探著。
柳氏見狀也顧不得規矩,連忙走過去扶著即將跌落下床的尤氏,誰知她剛過去尤氏便攥住了她的手,死死的不肯鬆開。柳氏愣了一下,抬眼去看她,隻瞧見她幹枯的眼裏不斷湧現出淚光。
就在這個時侯,尤氏渾身一僵,緊接著吐出一口熱血,那口熱血正噴在柳氏的胸口。
她一下呆了。
而在一旁原本拿著帕子正在擦著身上藥汁兒的林氏見此愣也不過片刻,而後故意後退幾步,跌多在地上哭吼著問道:“候夫人,我蕭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毒害我婆母?!”
柳氏瞪大眼睛渾然愣了,沈清秋若有所思看著眼前的一切。
再緊接著,林氏的丈夫,也就是蕭如沁姐妹兩的父親也到了院子。他是從四品的官員,這會兒還穿著朝服,想來是剛下了早朝,見著屋內鮮血噴湧的場麵,二話不多說的便朝著地上跪了下來,“母親,您怎麽就這樣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