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怒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也是撕破臉了。
蕭父看著林玄風,“林大人,怎得還不把二人拿下,怎麽,是畏懼顧侯府的權勢嗎?”
“啊!這是什麽?!”林玄風還未有動作,卻聽一聲驚呼。
卻是柳氏捂著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床頭。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隻瞧著從尤氏的鼻孔中爬出螞蝗大小的長蟲。沈清秋快步走去,直接伸手便捏住了那蟲,“快,拿個瓷瓶給我!”
太醫連忙從自己的醫箱裏拿出一個幹淨的瓷瓶來。
沈清秋將蟲塞入瓷瓶,而後搖了搖,“我現在想明白了,那丫鬟根本就不是來刺殺老太君的——”沈清秋走過去,將那原本拖著藥的托盤踢了起來,那托盤在空中旋轉之後便落入她的手心,她鼻子輕輕一聞,“這是蟲引吧?”
“我在書中見過這種記載,蟲引驅動蠱蟲,人立時暴斃。”
那太醫給尤氏把脈,點頭道,“多虧姑娘的針,還鎖著老太君的一口生氣。”沈清秋也走了過去,狐疑的看著瓷瓶裏的蠱蟲,按道理說除非施蠱人動手,否則蠱蟲不會無緣無故跑出來?蠱蟲莫名出來,原本噴出一口鮮血的尤氏再度轉醒。
“林氏,是林氏,不怪顧侯夫人……”她的身子早被顧蟲掏空了,實在沒什麽力氣,隻是不想害了旁人,說了這句話後就閉著眼睛使勁兒喘氣。
林氏到底是個女人,見到這種情況還有些慌亂。
可旁邊的蕭父卻久經官場,明白這事兒就算不是顧家所為,也絕對不能到自己妻子頭上,否則這蕭國公府的顏麵擺在哪裏?
“母親,我看你是病糊塗了!怎麽還說起了這樣的胡話?!”蕭父上前,又對著眾人道:“諸位,看來今天都是一個誤會,剛才我母親病重,實在是嚇壞我了。如今她既然清醒了,便都相安無事了。”說完就要下逐客令。
別說沈清秋不會肯,林玄風也不肯,“蕭大人,尤老太君是有誥命的官夫人,她若被害可不是你的家事!”說罷眸光便死死的頂著他身後麵色慘敗的林氏。
“林玄風,你不過一個七品官員而已,有什麽資格進我的宅子拿我的夫人!”理說不通蕭父便直接來強的了,“便是你祖父都不敢來尋我的不是,你算個什麽?!今兒的事兒不罷了也得罷了,怎得我自己家的事兒還歸的了大理寺管?!”
林玄風怒極,可誠如蕭父所說,這事兒若往小了說卻實是家事兒,蕭家若無人肯出麵,他們要指認誰害了蕭老太君?
林氏似乎也想到了這一茬兒,慢慢鬆了口氣。
尤氏在病床上,嗚咽著忍不住砸床,她隻恨沒有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場合下,她若有了自己的孩子,又豈會叫人欺負成這般樣子?如今才是人證物證聚在,可惜她孤家寡人,到了這般場景,竟隻能叫人白白欺負。
而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數匹馬匹崩騰而來。
“蕭國公,蕭國公回來了!”外頭突然有人大喊。
沈清秋臉色沒什麽表情,相反林氏和蕭父臉上表情微變。
片刻之後,便見一六十歲上下,卻身姿矯健,眉宇間帶著幾分冷氣的老者進了屋內,他氣場極為強大,一眼看過來林氏和蕭父便縮的跟個鵪鶉一樣。
“父親不是陪著陛下去西山狩獵了嗎?怎麽這個時侯回來了?”蕭父上前道。
可話音才剛落便被蕭國公猛地甩了一把掌,“孽障,你給我跪下!”
蕭父被一把掌甩懵了,加上從小蕭國公就積威甚深,被他一喝腿一軟便很快跪在他身前。而蕭國公則是大步走到了妻子的床前,尤氏哭著伸出手,倒在她懷裏。
“別怕,別怕,我在這兒,不會叫人害了你。”
聽著丈夫說的話,尤氏才大哭出聲。
蕭國公越發心疼,兩人本來就是老父少妻,他四十歲時尤氏不過二十的年紀便給他做續弦,這麽些年也不可能沒有感情。加上兩人唯一的女兒又走丟了,更是對她存了一份愧疚的心思在,聽著尤氏的痛哭聲,蕭國公一邊撫著她的背,一邊看著林玄風,道:“大理寺要提審誰就提審誰,要怎麽查就怎麽查,不必顧忌我國公府。”
“父親!”一旁蕭父高聲道。
“父親,若叫大理寺詳查,這叫我國公府的顏麵何存!”
蕭國公看著自己的兒子,“顏麵?”又看著慘白著臉跪在一旁的林氏,“顏麵是自己掙得,可不是旁人給的。”他搖了搖頭,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你是我的長子,我素來看重於你,可你卻實在是叫人寒心!那年京城暴亂,是誰舍命救你?”
蕭父愣了一下,蕭國公卻喝道:“回答我!”
“是,是母親。”
蕭國公又問:“你仕途不振,又是誰給你疏通關係,叫你仕途無礙的?”
“是母親。”
“當年國公府一脈凋零,你娶妻艱難,又是誰舍了麵子,賠了嫁妝才給你娶到一房門當戶對的好妻子的?”
蕭父的頭垂的越來越低,“是母親。”
“所以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蕭國公道:“連烏鴉都有反哺之心,你是個什麽玩意!”對待自己的親兒子都用了這樣的稱呼,可見他氣得不輕。
蕭父看了一旁的柳氏和沈清秋,又看一旁站著的林玄風和太醫,他有心想和父親說家醜不可外揚,又怕惹得蕭國公震怒,隻能硬著頭皮道:“可母親現在不是沒事兒嗎?父親,您要知道,這事兒要調查出去,若真進了大理寺,咱們蕭家的掌家太太進了大理寺,這外頭人怎麽說咱們蕭國公府?”
蕭國公看著蕭父,一雙手打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按了下來,“她是你的母親,她被人害了,你就隻管蕭國公府的名聲?”
蕭父實在是不懂,他道:“父親,你可要想想我的兒子女兒,您的孫子孫女!母親,母親再如何也不姓蕭!”他原以為說了這番話能叫蕭國公清醒,可沒想到對上他越發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