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今天早上，她出門之前有什麽跟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嗎？”
“我沒注意。我們兩個人都是一個人睡一張床，她幾點起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起來了後就在廁所洗漱，聲音很大。”
“跟平時完全一樣？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佟國宇歪著腦袋想了想：“跟平時一樣吧，看著比平時在家裏的時候要高興一點，沒有跟往常一樣起床就抱怨。”
“你們兩個不是一起出的門？”
“不是，我們從來不一起出門。她動作太慢，一會兒弄弄這個，一會兒又忘了那個，我們一直不一起出門。早上我先出去爬了瞭望台，一口氣爬到了最上麵那個。我一直沒看見她。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她沒有回來。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佟國宇估計是想起了自己看見妻子屍體時，完全嚇尿，癱坐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狼狽模樣，也有可能是悲痛，他訕訕的，聲音不像之前那麽大。
安曉萱看著七八個小時前，還癱坐在地上，魂飛魄散可憐模樣的他，現在已經完全恢複常態，侃侃而談。
短短幾個小時之內，他完全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有沒有可能，之前魂飛魄散的樣子都是他裝出來的？他有沒有可能是凶手呢？
“下午您就一直在這個房間裏沒有出去？哪兒都沒去，直到五點左右下樓吃飯？”
“換了房間後我就一直在這個房間呆著，哪兒都沒有去。”
“那下午的時候，你看見或者聽見什麽了嗎？”
“方起家那個小孫子太吵，大中午的也不睡覺，在樓道裏喊來喊去，吵得人睡不著。我中午也沒吃飯，就吃了兩個方便麵，還是不解飽，要不我晚飯都懶得下去。小孩子就不應該帶出來旅遊，他這麽小除了吵到別人，還能幹什麽呢？”佟國宇一臉不滿地抱怨。
王家靜頓時不樂意了，她私下裏瞪了佟國宇一眼，也不再找話跟他說。
“小蛋蛋一直沒有睡覺，就在樓道裏跑來跑去？是跑了一下午嗎？”
蛋蛋一直沒有睡覺，在樓道裏跑來跑去，那蛋蛋會不會看見什麽？畢竟酒店裏絕大部分人都住在這一層，現在隻有蘇衛國和羅紅軍一家住在三樓。
算了，蛋蛋才兩歲，話都不會說，即使看見了什麽，也沒有辦法說出來。
安曉萱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搖出腦外。
“可不就是一下午！一直跑來跑去，也沒有人出來說說。吵得我腦袋疼。本來想出去說說方起來著，後來想想，算了，不跟兩歲的小孩子計較。”
王家靜再次不著痕跡白了他一眼。
安曉萱也不拆穿他：就他這個樣子，還敢跟方起理論？中午吃飯的時候，不願意自己去找陳卓越，讓池導去找。結果，李國春聲音稍微大了點說他，他就連滾帶爬立刻走了。
“你們聽見蛋蛋在樓道裏走動吵鬧了嗎？我怎麽一點都沒有聽見？”不知道王家靜是不是故意這麽問。
“你們三個當時都去那個農戶家裏了，三點半才回來。”安曉萱出聲提醒。
“但是我們三點半回來後也沒有聽見蛋蛋在樓道跑動。要是有的話，我肯定就出去找他玩了。小孩子吵吵鬧鬧很正常。”
佟國宇眼睛滴溜溜快速轉了兩下，快速上下掃描了王家靜一眼，應該是收到王家靜傳過來的信息，知道她喜歡小孩子，便也笑嘻嘻把話圓過去：“是，小孩子吵吵鬧鬧很正常。他也不算太吵，可能我記錯了，他吵了一會兒就沒吵了。就是，小孩子吵吵鬧鬧是很正常。”
王家靜這才心裏舒服了一點，冷冷地看了一眼佟國宇。
她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就喜歡跟小孩子一起玩。
“你們夫妻倆都退休了，對吧。看你們歲數不是很大，這麽早就能退嗎？你們是在什麽單位，真好！”
安曉萱想知道他們夫妻倆的職業和社會關係。
佟國宇還是那個不屑的表情，大手一擺：“什麽好單位！工資越來越少！前些年還可以，這些年都不行了。我們兩個都是化工廠的職工，屬於高危行業，55歲就能申請早退。我早退了回家閑著也是閑著，本來打算幹到六十才退的，誰知道，唉，不說也罷。”
他臉上突然出現了不滿和忿恨，不知道這股情緒從何而來。安曉萱想追問兩句，但是佟國宇大手一揮，表示不願意多說自己提早退休的事情。
蘇衛國兩口子是做海鮮生意，佟國宇兩口子是化工廠的職工。李國春是另一個單位，高富榮好像一直在家呆著，沒有工作。
到目前為止，在工作這方麵沒有任何共同點。
李國春不喜歡鍛煉，其他三個人有時候一起鍛煉。
唯一的共同點是都住在一個小區裏麵。
這個小區裏麵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呢？凶手為什麽要把這幾個住在小區裏麵的人處心積慮地殺死呢？
“佟叔，你們現在住的那個小區，叫做美景嘉園？是不是很大的一個小區？我看咱們旅遊團裏那麽多人都住在裏麵。”
“美景嘉園是很大，屬於中高檔小區，現在房價還是一直在上升當中。”
“小區是不是之前還上過新聞？”安曉萱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小區到底上沒上過新聞，她這樣說就是想問問，小區之前有沒有一些聳人聽聞的消息。
很明顯，凶手是針對這一個小區。
現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很可惜自己手上沒有電腦和手機，連不上網。要是能連上網的話，小區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分分鍾搜索出來。
果不其然，老年人沒事就喜歡看電視，尤其是守著本地的電視台。一說到電視裏的關於本小區的新聞，佟國宇立刻滔滔不絕：“美景嘉園上電視那太正常了！現在社會，素質低的人多得是！整天為了一些雞皮蒜毛的事情吵架。過年的時候，住15棟高層的人高空墜物，砸死了一個學生；上個月，不知道誰養的狗追著一個小朋友跑，後來小朋友的家人把那條狗活活打死；對，去年，不知道哪個缺德的人，把小區裏所有的流浪貓還有流浪狗全部都毒死了，還毒死了幾條寵物狗，後來就在小區裏打架，其中有個人被打成重傷，送到醫院人就沒了；小區裏還有精神病人，誰看他就打誰，聽說打死過人，但是因為有精神病，沒法判刑；跳廣場舞的老年人跟打籃球的年輕人爭地盤，上了好幾次電視；還有小區物業光收錢，不辦事，有幾個業主提議要換物業的，其中一個業主被一群無業人員打傷了，家都被砸了；四月一號，就是你們年輕人過的那個什麽愚人節，我們家樓上就有個年輕女孩子跳樓自殺，地上都是血，周圍鄰居都沒看見，最後發現的時候已經救不活了。我跟你說，這樣的事多得是。隔三差五就有，我跟你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