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甄悅林心疼地抱住妹妹的肩膀，把她當成七八歲的小女孩：“乖，不是的，當然不是因為你們反應慢。說到底，跟你們沒有關係，因為你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沒有看見。你們根本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都沒有聽見，當然沒辦法救了。你不要多想。”
這邊熱熱鬧鬧放著音樂，一群人載歌載舞；另一邊，一個小男孩正被一個巨大的精神病人壓在身下，絕望地，徒勞地反抗，直到沒有力氣。
唉。
安曉萱隻覺得自己左邊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冷不丁地扯了一下，‘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從左胸到自己嗓子眼都好像堵了什麽東西，難受得很。
“當時你們跳舞的地方離那個小男孩到底有多遠？”一直默不作聲地王正龍看著甄心林。
甄心林還在走神當中，滿臉呆滯，不知道自己的思緒到底飄到哪裏去了。
甄悅林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問題，她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都穿洞掛著破銅爛鐵的年輕人，眉頭微蹙：“你這麽問什麽意思？我妹妹剛才說了，她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不聽見，當然離得很遠了。”
“我們問你了嗎？你當時又沒有在現場，你怎麽知道？”王正龍還沒來得及回複，一旁的王家靜就出口懟甄悅林了。
見王家靜氣勢洶洶，甄悅林頓時智能地調小了自己說話的音量：“我是沒有在現場。我妹妹剛才說了，剛才她們什麽都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
“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都沒有聽見？那凶手追著你們這幾個人殺？你們兩個自己想想，當時就在旁邊跳舞的這幾個人，現在還剩下誰？”安曉萱發現王家靜似乎真的不喜歡這對姐妹。
是不是因為這兩天看見她們兩個不斷地為難著兩個導遊，尤其跟她關係比較好的鄭金豔導遊？她記得當時王家靜還替鄭金豔出頭，幫她說話來著。
王家靜這麽一頓搶白，讓姐妹倆頓時臉色發白，甄心林更是抱著自己的肩膀發抖。
“你們算不清楚，我就幫你們算算。吳清儀得癌症死了；任金煥在阿靈山旅遊意外死亡；然後是高富榮，陳卓越，羅紅軍，現在就剩下你和蘇衛國了。當時在現場跳舞的這幾個人，一個一個全都意外或者人為死亡了。你們現在還覺得這一切沒有關係嗎？”
王家靜似乎高估了她們姐妹倆的心理承受能力。她說完這些話後，甄悅林著急地看著妹妹，渾身發抖，嘴裏不停地說著‘怎麽辦，怎麽辦。’
甄心林更是目瞪口呆，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嘴張著，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安曉萱見狀，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王家靜，出言撫慰：“你們兩個不要著急。這些都是我們的推測。這個推測也不一定就是正確的。畢竟，李國春也死了。他跟這一切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對吧。肖書媛也跟你們一起鍛煉，但是她也沒有事，對不對。”
安曉萱心裏很清楚，肖書媛在那幾天由於腰疼，根本就沒有跟她們一起鍛煉，那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跟她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她故意這麽說，一是為了安慰這對被王家靜嚇唬得快失去心智的姐妹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試探，甄心林記得不記得這個三年前的小細節，她跟這一切究竟有沒有關係。
如果三年前肖書媛有幾天沒有來的這種小細節她都記得特別清楚，那說明，她跟這一切也許真的有關係。
但是安曉萱一說李國春和肖書媛的名字，甄心林立刻就緩和過來了，她如釋重負：“對，李國春跟這一切都沒有關係，蘇衛國和肖書媛也看見了，她們兩個都沒有事，說明，你們的推測根本就是錯的。”
一旁的甄悅林臉色似乎恢複紅潤了一點，她拍著自己的胸口，哀怨地看著王家靜：“唉呀，小姑娘，你說話不要這麽大喘氣行不行，我們這麽一大把歲數了真的經不起你們的這麽嚇唬。”
王家靜剛要說話，安曉萱回過頭來死死盯著她，眼神裏盡是濃濃的警告意味，她隻得吐了吐舌頭，把所有的話吞到肚子裏。
安曉萱轉過頭，表情莊重：“但是我們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說實話，這種可能性還很高。所以，當時確切發生了什麽，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們自己。”
甄心林表情凝重地點點頭，娓娓道來。
“三四年前的事情，我真的很多記不清楚了。現在真的是老了，腦子不好用了。就算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我也不一定能夠記清楚。我隻能盡量。反正你們不說，我真的是沒什麽印象，三年前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能想起來，也是聽見你剛才說的，我才記得。”
安曉萱耐著性子聽著她側歪著頭，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廢話。
“我們七個人，任金煥，高富榮，肖書媛，吳清儀，陳卓越還有蘇衛國、羅紅軍，前些年確實總在一起跳廣場舞。最近幾年不再一起跳了。得病的得病，意外的意外，加上有的人小肚雞腸，性格不合，我們早就散了。之前跳的時候，我們每天早上六點半在小區西南角的水泥坪上集合，跳一個小時左右。那天我們跳著跳著，沒注意到旁邊有誰。直到後來看見那個精神病人坐在地上揚起手上的石頭，一下一下往下麵砸著什麽東西，身上濺了很多紅色的液體，我們才注意到可能出事了。”
“你們當時上前阻止了嗎？或者報警了嗎？”
甄心林白了提問的牛小傑一眼：“當時報警根本就來不及了。那個精神病人又高又壯，沒有人敢上去。報警的話，應該會有人報警吧，小區裏那麽多人。我不知道誰報的警，反正後來警察來了。那個時候精神病人早就跑了。小男孩還沒有送到醫院，人就沒了。因為救護車沒有及時上來，聽說門口消防應急車道被誰家的汽車堵上了，隻能繞道地下車庫。當時正是上學上班的早高峰，堵在門口，動不了，也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