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池導,劉成說他昨天上午和下午都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根本沒有出去。但是沒有人能夠證明他一直沒有出去。別人問他的時候,他也比較凶,我看著都有點害怕。”安曉萱放柔聲音。
牛小傑看了一眼她,沒有說話。
已經起身的池導聽見安曉萱這個問題,又坐了下去:“你們覺得劉成比較凶?”
看到周圍人表示認同的表情後,她啞然失笑:“這就是外表對一個人的作用。”
“不僅僅是外表,他說話也是硬邦邦的,對誰都愛理不理的樣子。昨天中午說自己不在場證明的時候,所有人都好好說,就他橫豎就一句話‘我一直在房間睡覺,不是我’。別人一多問兩句,他那個眼神就很嚇人。”王家靜如實回答。
當時問他的主要是方梅。
方梅說話語氣本來就很衝,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其實別說是劉成了,安曉萱都受不了她那盛氣淩人的語氣。
“我可以這麽說,這裏所有的人,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就是劉成。”池淑珍一字一頓,鄭重說道。
所有人,包括鄭金豔對於池導的這種篤定,都有點意外。
“我認識劉成很多年了,他這個人心腸不壞,就是內向,不會表達自己。但是要說殺人,尤其是殺跟他一點關係沒有的人,還是四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他。”池淑珍說得斬釘截鐵。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一臉篤定的池導。
“他一天到晚就在房間睡覺嗎?日睡夜睡,能睡著嗎?”王正龍對劉成這個人印象一般,雖然池導堅定強調這一切跟劉成沒有關係,他依舊沒有排除他的嫌疑。
池淑珍也看出了他們幾個似乎不怎麽信服自己的話。
她低頭沉思了幾秒鍾,挨個掃了他們一眼,然後緩緩開口:“劉成根本就不認識那幾個人,跟那幾個人毫無關係,他不是濫殺無辜的人,這一點,我可以擔保,我跟他認識那麽久了。之前在路上,要是看見有人需要幫助,他都會把車停下來去幫助別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會殺人的人。更何況,他家裏的爸媽還有兒子都在等著他回家。他兒子成績非常優秀,獎狀貼滿了家裏的一整麵牆。要是看到他兒子了,你們肯定就不會懷疑他了。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做這麽極端的事情。他未來的日子那麽有奔頭,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他在酒店房間一直不出來,就一直在睡覺嗎?白天睡,晚上也睡?”池淑珍說的這番話依舊沒有使王正龍完全信服。
他不明白,劉成為什麽一天到晚都一個人在房間不出來。
“他睡不了那麽久。他在房間裏不是睡覺。”池淑珍說得言簡意賅。
“那他在房間裏是幹什麽?”
“躲人。”
“躲人?躲誰?”所有人,包括鄭金豔都很好奇。
“躲你們,躲所有人。”池淑珍幹脆坐了下來,娓娓道來。
最開始來旅遊公司做司機的時候,劉成對人也很熱情,會主動跟遊客聊天、打招呼,幫乘客搬運行李,給他們詳盡的旅遊攻略。
有的遊客就是,你退一尺,他進一丈。
見劉成年輕力壯,很好說話,有的遊客會各種使喚劉成,把他當免費的服務員。
這也沒什麽關係。
劉成當司機的第二年,在幫一個老年遊客搬運行李的時候,那個老年遊客非說劉成動作太大,把他行李裏麵的電腦和手機摔碎了。無論池淑珍怎麽勸說,最後硬是逼著劉成賠了五千塊。
之後的三個月後,劉成幫著一個遊客從車裏拿行李送到酒店房間後,女遊客說自己一對珍貴的鑽石項鏈不見了,懷疑是劉成進房間送行李的時候拿的。
池淑珍陪著劉成一起,又是查錄像,又是滿房間的找,最後在那個女遊客的巴士座位上找到了。
找到以後,那個女遊客依舊麵色難看,對劉成連個抱歉都沒有。
從此,劉成對遊客再無熱情,即使遊客主動對他打招呼,他也愛理不理。
他的唯一任務就是開車,把乘客安全送到;到達目的地後,到頭就睡。
離旅客能多遠,就離多遠。
“所以,你們看,劉成他在房間不一定是睡覺,也許是看風景,也許是看書,也許就是單純的發呆。這次高富榮出現意外後,不少人第一時間都是懷疑劉成,我估計他是被以前的經曆弄怕了,幹脆躲在自己房間不出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是他不會是凶手。”
“池姐,有的遊客還那麽壞呢,故意栽贓嫁禍劉成?這也太壞了吧。我要是劉成,就不賠。我又沒有拿,那個摔碎的電腦也不能證明就是我摔的,憑什麽讓我陪?”鄭金豔義憤填膺。
池淑珍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她,輕聲問道:“公司不站在你這一邊,就說是你摔壞了遊客的電腦,你怎麽辦?你不賠,可以啊,那就從你工資裏扣。”
“憑什麽呢?不是我幹的,我也要賠,這樣太冤了吧。”
“公司不會管你冤不冤,公司隻想盡快平息遊客的憤怒和不滿,免得事態擴大,給公司的聲譽和名聲造成損失。單個員工個人的情緒,不是公司最關切的事情。”
“難怪劉成變成這樣。”
“大部分人都是自私自利,隻怕影響到自己的利益,對別人的損失和痛苦根本就視而不見。”池淑珍喃喃自語。
“池導,我覺得你說的不是完全正確。確實有部分人素質低下,自私自利。但是不是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尤其像我們年輕人,遠的地方我不說,就我自己能接觸到的年輕人,我覺得絕大多數的都是三觀很正,樂於助人。”牛小傑挺直腰杆,認真辯解。
“嗯,好好好,你說的很對,現在的年輕人確實素質高很多。剛才是我太武斷了。”
“池姐,你別一口一個‘你們年輕人’了。你自己明明跟我們一樣,都是二十多歲,總是把自己誰的那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