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蘇衛國背著羅紅軍的屍體自殺？昨天晚上？”肖書媛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兩天前還一起說笑的人，現在居然要赴死。
是有多絕望才會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安曉萱沉重地點點頭：“後來被池導和我們救起來了。他渾身滾燙，發著高燒，胡言亂語。說什麽跟羅紅軍約好了，他們談了一晚上，他一個人活不下去。”
肖書媛矗立原地，遲遲沒有動靜。
安曉萱轉過頭去，發現她正在用手胡亂地抹著眼淚。
“我真是沒想到會發生這個。我還以為他難受一段時間就好了，畢竟我們這些老年人，身上還有著很多的基礎病，誰知道哪一天就沒了。其實，麵對生死，我們很久之前就準備好了。真的。我們很早之前就準備好了。”
她喃喃重複著最後一句話，眼神渙散。
這是第一次，她承認自己屬於一個老年人了。
安曉萱回頭看著她，滿眼悲戚，想說些什麽，但是終究沒有開口。
她依舊不會寬慰人。
要是王家靜在這裏就好了。
“你剛才說池導還有你們幾個把他救起來了？”肖書媛平複了下情緒，率先打破沉默。
“主要是池導。她和牛小傑跳下水去，拚命把蘇衛國拉了上來。三個人在湖裏折騰了很久也沒成功，差點都沒命。後來我又喊了兩個幫手，四個人一起才把蘇衛國拉上來。”
“看著她瘦瘦小小，弱不禁風的，還挺有力氣。多虧她了，否則這兩口子都沒了。蘇衛國一直高燒說胡話？吃藥了嗎？”
“池導那裏有備用藥，他洗完熱水澡，吃完藥也吃了點麵湯。應該不會有事。”
“怎麽他就鐵了心尋死呢！他現在在哪個房間？是誰在照顧他？”
“他搬到208房間了。是誰在照顧他，我們就不知道了，昨天他吃完東西睡著了我們才走。我們幾個人都折騰到半夜，都沒有休息，也許現在他們還在休息。”
“也是，你們幾個年輕人都辛苦了。兩個導遊一天到晚也休息不下來，要看著全團的人。”肖淑媛頓了頓，抬起頭，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老蘇是個好人，他們兩口子為人都很厚道。這些年，所有人背地裏都看不上我，隻有他們兩個，無論什麽時候看見我，都是笑嘻嘻。過年過節自己做了點好吃的還會給我送過來。罷了罷了，我就是個伺候人的命。我前麵那個短命鬼年紀輕輕就癱在床上，我沒日沒夜地伺候了九年。剩下的幾天，我們兩個應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就我來照顧他吧。”
安曉萱沒有想到平時錙銖必較的肖書媛居然會這麽仗義：“肖姨，你真好。蘇大叔現在情況確實不太穩定，是需要人照顧。”
肖書媛看了眼門的方向：“不是我好，是他們兩口子人好。走吧，出去吃飯去吧。”
一進一樓吃飯的餐廳，安曉萱一眼就看見了牛小傑投射過來的眼神，他看起來精神奕奕，休息得很充分。
王家靜有點蔫吧，不住地打哈欠；王正龍坐得筆直，盯著他對麵的佟國宇。
安曉萱掃視了全場一眼，蘇衛國和楊福玲、蛋蛋沒有下來，其他所有人都來齊了。
昨天三點多，他們確認佟國宇一直在房間睡覺打呼後，便沒有再盯著他了，都回房間睡覺了。
從目前結果上來看，不盯著也沒事。
昨天晚上除了蘇衛國想要跳湖自殺外，其他一切照常。
自前天下午李國春遇害後，昨天一整個白天和晚上都沒有出什麽事。
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一切到此為止，剩下所有的人都能安安全全回到家裏。
餐廳裏其他遊客臉上看著似乎也沒有那麽緊張嚴肅了。相互之間開始有聊天的了。
安曉萱左邊坐著宋澤宇，右邊坐著方起。
宋澤宇前傾著身體，問方起小蛋蛋燒退了沒有。
方起告訴他，昨天晚上後半夜又燒起來了，喂了一次退燒藥。
直到淩晨三點多，額頭才沒那麽燙了。剛才他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小家夥還睡得很熟，估計沒啥事了。
宋澤宇點點頭安慰他，肯定沒事了，小孩子隻要能睡得踏實，就沒事。發發燒也不是什麽壞事。
吃完早飯後，牛小傑率先過來，問一會兒是不是還按計劃行事。
按照他們的計劃，今天上午六點到十二點是池導和鄭導幫忙盯著佟國宇。
但是池導昨晚上折騰到後半夜三點多，剛才碰見她的時候，她有點站都站不穩，好像是也發燒了，可能需要好好休息。
她手裏導遊的活也需要鄭金豔幫忙盯著。
今天他們兩個估計都應該指望不上了。
牛小傑告訴安曉萱，他一個人盯就可以，安曉萱可以回房間好好補個覺。
現在所有人的警惕性都很高，整天都在酒店房間呆著，也不會單獨出門行動。
即使凶手想下手，恐怕也沒那麽容易。
王家靜和王正龍也走了過來。
最後四個人商議，上午兩個女孩子回房間補覺，等補完覺了，下午的時候兩個女孩子再接替他們。
離開餐廳之前，安曉萱看見佟國宇跟在池導身後，往二樓樓梯的方向走過去，她也趕緊跟上。
有些事情她想問問佟國宇，比如說昨天下午，他到底上瞭望台幹什麽，又是什麽時候下來的。
池導雖然生病了，但是走路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
很快兩個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樓梯間了。
安曉萱隻能快步跟上。
到上樓梯拐角的地方，她突然聽見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似乎是佟國宇的。
她快步跑上樓，發現佟國宇正麵倒在地上，左胳膊肘撐著地麵，右手摸著自己的右臉頰。
池淑珍攔著怒氣騰騰的劉成，讓佟國宇趕緊走，沒有事情不要出來晃悠。
佟國宇依舊捂著自己的右臉，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間了。
劉成一直惡狠狠地盯著他，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