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安曉萱盯著他，沒有表情地聽他說完這一切。
“你那天說，陳卓越早上出門的時候，心情比較好。她有沒有提過，她要去找導遊提前給你們準備的各種驚喜獎品？蘇衛國和羅紅軍看見陳卓越臨死前好像在彎腰找著什麽東西。”
安曉萱提到他亡妻名字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傳到他耳朵裏的似乎是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說過沒說過，我已經記不清了。她早上起來絮絮叨叨的，說很多話，我都沒聽。”
安曉萱問完這個問題後，給了牛小傑一個眼神，示意他完事了，可以走了。
一出門，牛小傑就輕聲問安曉萱，佟國宇說的話可不可信。
“他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說完，安曉萱敲響了對麵宋澤宇的房門。
宋澤宇很快開門了，爽快地邀請他們兩個進來。
“宋大叔，我們想模擬一下李國春遇害那天下午的具體情況。”
宋澤宇不知道他們兩個想幹什麽，但是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拖著自己肥胖的身體，走到了李國春睡的那張床旁邊。
“牛小傑，現在我是宋大叔，你是李國春。李國春遇害當天下午，從農戶家回來後，跟你說了幾句話，就到廁所洗頭洗澡，對吧。而你，宋大叔，躺在床上聽著梅葆玖的京劇。麻煩你把當時那個京劇打開。我現在躺的這個位置對嗎？和那天的你是一模一樣的嗎？”
安曉萱像一個導演一樣，模擬當時發生的一切。
宋澤宇播放著當時播放的那個京劇。
“李國春是三點半左右回來開始進廁所洗澡，洗到四點半左右，直接出門了，從此沒有再回來。好的，牛小傑你現在開門出去吧。”
牛小傑得到安曉萱的指令後，關掉水龍頭和吹風機，直接從廁所走到房間門口，再直接開門出去。
安曉萱還是躺在床上聽京劇。
聽見門響後，她問宋澤宇，牛小傑是不是已經出去了。
宋澤宇走到廁所門口，向內探了下頭，告訴安曉萱牛小傑已經出去了。她坐著的那個位置看不見，隻能聽見聲音。
安曉萱接著問，自己剛才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她強調，一定要一模一樣，包括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哪怕是上廁所或者抽了根煙都要說出來。
“我當時沒有抽煙。他關水龍頭出門的時候，我喊了下他，告訴他到時間了，要下樓吃飯了。”
“他當時回複你了嗎？”安曉萱坐直了身體。
“沒有。他直接開門出去了。”
“是不是你的聲音太小，他沒有聽見，所以沒有回複你？”
宋澤宇搖搖頭：“應該不是。當時我開著京劇了，聲音很大，就怕他聽不見，還用力喊了兩聲。那個音量，他肯定能聽見。”
“但是他沒有回複你？”
“沒有。他直接出門了，沒有回複我。”
“會不會是他回複你了，你這邊開著京劇，沒聽到他的聲音？”
“我邊跟他說話，邊把京劇關了，就怕聽不見領導的回複。我很確定，他當時沒有回複我，要不然，房間那麽小，我肯定能聽見。”
安曉萱坐在床上，認真思考。
牛小傑在外麵敲門，要進來。
宋澤宇給他開門後，問他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麽。
牛小傑誠實地搖了搖頭，說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安曉萱要幹什麽。
他就是個道具。
下一個要找的人是楊福玲。
方家的兩個連著的房間依舊開著門。
所有人都在一個房間呆著，除了李義行。
小蛋蛋正蹲在房間的地上玩玩具車，朵朵和方梅看著他玩。
張老太太和楊福玲一人躺在一張床上，暗自垂淚。
方梅聽見腳步聲了，拉著朵朵的手出來看看，見是安曉萱和牛小傑，她頓時沒好氣地問他們兩個過來幹什麽。
朵朵拉了一下她媽媽的手，禮貌地邀請他們兩個進來坐。
她向牛小傑解釋，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他們一家人都接受不了。
安曉萱告訴她，他們兩個人過來，就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楊福玲。
朵朵和方梅聽見她說要問楊福玲問題，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都不說話。
安曉萱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楊福玲，隻見她雙目失神，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兩片嘴唇一會兒張，一會兒合，似乎在說些什麽，但是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原來真的有一夜白頭這樣的事情。
安曉萱驚詫地發現，楊福玲已經從之前風姿綽約的中年人變成了有很多白發、老態龍鍾的老年人。
陷在床鋪上的她，瘦削的肩膀，整個身體薄薄的一片，就像一片漂在大海中的浮萍。
她試著喊了幾遍她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倒是旁邊的張老太太張嘴了。她問安曉萱要問什麽，現在就問，楊福玲說不了話，但是他們能說話。
安曉萱問，這兩天蛋蛋有沒有丟失東西，比如說衣服和鞋子之類的。
朵朵意外地問，她怎麽知道。
剛才她給蛋蛋找鞋的時候，發現他經常穿的那雙藍色米老鼠拖鞋不見了。
兩個房間都找了還是沒有發現。
安曉萱問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朵朵說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剛才找了沒發現。
在她印象裏，好像昨天早上的時候還看見那雙小藍拖鞋還在窗台擺著。
安曉萱點點頭，沒有再問其他的問題。
這個房間裏的氛圍很壓抑，方起走了對他們的影響很大。方家一下子就隻剩下老弱婦孺。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正在認真玩玩具的蛋蛋。好在他年紀還小，不知道爺爺不在了，隻顧著自己眼前的那堆玩具。
也不知道一會兒或者以後，他會不會哭著要找爺爺。
安曉萱起身想走出房間。
“那個王家靜，你們是不是很熟？她怎麽沒有跟著你們一起來？她是心虛嗎？”方梅像放連環炮一樣，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安曉萱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個問題，她下意識地看著牛小傑。
“王家靜是我們的朋友。她遵循剛跟你們達成的協議，不能出來亂跑，所以她就一直在自己房間呆著。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她不會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