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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在念什麽

  “他小時候有一回被他爹打了,堵氣跑了出去,掉到他們村隔壁石場的一個廢舊石坑裏,荒郊野地的,又逢年過節,誰也不往那邊去。家裏找了他兩天都找不到,最後存著一口氣被采藥人救了。也不知那人怎麽年節就跑去采藥了……後來,他在縣裏亂當好人,跟人打架,對方背景深,眼看著就要被人扔到牢裏了,最後被他師傅撿了,還好運地被他師傅收了當弟子……”


  “最有意思的是他十歲那年,他爹誇他二弟念書好,他不服氣,揣了幾兩銀子就上縣裏說要找好的先生……後來被人騙了,還被拐到隔縣的隔縣,眼看著就要當乞丐了,哪知剛蓬頭垢麵蹲在牆角,就被人扔了一兩銀子,靠著這一兩銀子,扒了人家的順風車一路回了楓亭鎮……”


  夜裏蘇青媖躺在床上,想著白天劉舉業的話。


  努力拚湊著劉舉業嘴裏的呂博承。沒想到那廝的形象是這樣的。


  她跟呂博承相處一個月都不到,她對他也沒有喜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兩個人沒什麽了解就成了親,先婚了,至於後愛什麽的還沒時間培養,他人就上前線去了。


  好在那段時間裏,他們兩個人處得還算不錯,沒有新婚夫妻的生澀感。


  呂博承雖說喜歡白白胖胖的女子,但對她也沒有排斥感,不僅在呂生財和吳氏麵前替她說好話,還把他外祖家的田地宅子過戶給她了。


  還允諾將來她再嫁可以帶走當嫁妝。


  蘇青媖是感動的。


  她一開始就沒有再嫁的準備,看他還算順眼,就想留個孩子來陪她。


  呂博承先是不肯,後來還是被她說服了,也盼著能有個血脈留下。臨走還取了名字,暘和曦,應該是盼著孩子像太陽光一樣能揮散陰霾,帶著無限的希望吧。


  也不知現在他人在哪,應該還活著吧。沒那麽倒黴,這麽快就掛了吧?不是說他有些偏運嗎,希望他能苟到最後……


  蘇青媖亂糟糟地想著,最後迷迷糊糊的睡了。


  她完全沒想到,她想的那人,也正捧著裝著夫妻結發的荷包想著她。


  急行軍了一個月,才走到現在這處大營。每天天不亮,號角就響了,催人命一樣。每天都要動作神速爬起來,洗漱整妝,到校場集合,稍微慢一點就要挨軍棍。


  每天又是劈又是刺又是挑的練各種動作,累得飯都不想吃。跟狗一樣,隻剩喘氣的功夫。


  一到夜裏,身上每一處都在叫囂,又酸又疼,讓人受不了。一躺到板床上累得動都不想動。


  一沾上床板就能睡過去。


  第二天手腳酸的都抬不動,腳踩到地上都感覺不到,跟踩棉花似的,手酸得筷子都握不住。每天不斷重複那些軍姿動作。如果跟不上,又是一頓打。


  呂博承被上官踹了很多次,挨了很多軍棍,總算是勉強適應了下來。


  現在一沾床還有餘力來想東想西了,他想他剛娶的娘子了。


  都怪他笨,當初書念不好,怎麽不想著去找個書畫先生,好好學門繪畫手藝呢?要是有這手藝,把娘子畫下來,把畫相帶在身邊多好啊,平時還能掏出來看一看。


  再久些,怕是都想不起她的模樣了。


  那個臭女人也不提醒他,在縣裏找個畫師能有多難?

  找個畫師把他的畫像畫下來,貼在他們的房裏,也好省得她到處沾花惹草,不給他好好守家。


  臭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哼。


  一定是。


  呂博承暗暗不忿地念叨了一會,又小聲背起兵書來……才背了一會,又數起日子,離開娘子有五十四天了,也不知他兒子女兒找到投胎的門路沒有,有沒有找到她娘,真是操心。


  神叨叨了一會,操完心又默念起兵書……


  次日一早,軍營裏的新兵丁都在腿上綁了沙袋被拉出去跑步,練耐力。


  跟在呂博承身後跑的是他同一個帳篷的戰友,叫狗娃的。才半程,就覺得兩個沙袋跟灌了鉛一樣,墜著他的腿,想拽著他往地上生根,累得在呂博承身後直喘粗氣。


  見前麵的呂博承邊跑還邊默念,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路被呂博承激得也不敢落下太多,咬牙緊緊跟著。完全是呂博承激勵著他跑完了全程,省了上官一頓打。


  等到了目的地,狗娃倒在草地上攤大字躺平,就不動了。


  氣剛喘緩,見呂博承又在背,頭就疼了。


  “呂博承,你到底在背什麽?睡覺時背,操練也背,跑操你也在背,你哪來那麽多精力啊。”


  呂博承躺在草地上,望著如洗的天空,眼神悠悠,有著無限的想念。


  “背我娘子說過的話呢。”


  呂博承想起娘子說過的,那兵書不方便現世,會有很多麻煩,就不打算說實話。


  “啊?這還要背?你是懼內啊!每天都念,有那麽多話交待嗎?都說什麽了?說出來聽聽,好叫我知道你念念不忘,都是些什麽話。”


  呂博承想起蘇青媖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跟他解釋兵書時的樣子,想起他問她為什麽這樣,為什麽要那樣時,娘子說不上來,就氣得罵他學渣。


  說她又沒打過仗,讓他先記著,以後到了戰場上自己再琢磨。


  呂博承想到蘇青媖罵他學渣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想笑。


  “我娘子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狗娃含在嘴裏跟著默念,咦?好像有些道理啊。


  正想發問,一個上官模樣的男子走過來:“你娘子還懂戰場上的事啊?”


  “校尉大人!”


  兩個新兵蛋子見問話的是他們的步兵校尉大人,一個鯉魚打挺,齊齊從草地上翻躍而起,站得筆直。


  那校尉大人笑了笑,說:“現在不是操練,放輕鬆。”


  見兩人齊齊籲出一口氣,又笑著問:“你叫什麽?你娘子還跟你說戰場上的事?”


  “稟大人,小的叫呂博承,廣寧府平川縣楓亭鎮人士。小的入伍前剛娶了娘子,她不想守寡,就給我念叨了一些東西。”


  “哦,都念叨了什麽?”那校尉頗有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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