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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神遊之餘

  自從牆上小賊一別而去,那個方子虛仿佛人間蒸發一般的匿跡消聲了。花粥心裏莫名其妙地難受了一下,不過還是覺得事情本該就是如此,萍水相逢隨即轉身離開,左不過自己如同草芥一般存在就該如此被漠視吧……


  堤上柳樹梢頭已由嫩青芽兒變成鵝黃,人生無奈別離何。反複複若幹夜晚都在焦慮和抑鬱成疾中度過,曾幾何時自己就特別能懂得,隔壁的巫婆婆漫長孤寂的靈魂所在……


  絕望會在夜晚吞下噬人的心。


  帕格提神廟算是眾巫儺神女雲集的地方,當然幽深的大殿最適合講經說法,鬥法解法,以及研究些莫名其妙的巫術是合適不過的地方了。花粥被強拖來參加一個集會,據傳達者說因為主祭大人剛剛新出的一個研究成果要對外宣布,魔域大陸魑魅魍魎邪蠱縱橫,因而這護國公率軍滅了其餘八國之後,魔玨國皇帝宣稱,“寧可食無肉,也要振作精神,破解瘟疫鬼之秘。”


  所以整個魔玨朝庭上下除了軍事防務以外的事情,最最重要的就是這破解之秘了。舉國上下除了軍士最多的就是巫儺們和神女們,街衢之上年輕人最流行的居然是仿照巫儺做就的條紋元素的袍裝,還有用一件披皮披頭蓋臉圍著臉的白色神女裝。


  巫儺和神女在魔域各國政教合一體係中居於最高地位,是薑央神教中最接近於神的所在。兼顧醫師防藥問病,練丹求仙,靈魂超度,安民定心等之要務。所以像前麵這幾個老人明顯衣服都不合身,像是臨時被抓壯丁來湊數點卯的而已,父帝顯然為了區分他們與原來正式的神職人員,在他們衣襟的左邊位置上訂了塊白布,上麵書有三個大字,若幹小字。


  “方翁和:新任左丞巫儺。”


  “不妙,撤。”新來的左丞巫儺方翁和,卻是個白衣耄耋之年的老人,昨天晚上加班喝了酒,果然一副不是正經巫儺的樣子,幾分猥瑣,幾分油膩,忙不疊地給一堆人看一副畫相,他實在一副誌得意滿的嘴臉,毫不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波瀾,說:“看,我的兒子!”


  俺的薑央神,昏庸老邁,巫儺有兒子這種事也該用來炫耀的嗎?


  “無妨的,成了巫儺肯定是不能有兒子的!”老邁的左丞笑得胡子之上全是口水,如同流趟著的龍須麵:“但是,如若成巫儺之前就有兒子,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吧!”


  眾人紛紛議論哄笑著,戲謔問道:“那您的十幾房小妾如何處置的呢?”


  左丞笑道:“自然是質本潔來還潔去,總好過我每天明防暗防的——”這話說得蹊蹺,怎麽叫“質本潔來還潔去”?!果然身後的某位道:“難道她們在——嘶——”他似乎找不到合適的又不傷害這老人家自尊的詞,頓了一下才說:“她們都被遺散了嗎?”


  “噓——”


  “無奈,聖主說我吃空餉,我隻得挑了這份工作來幹——當然她們都順勢而為地轉成了我府上的婢女——”


  大家哈哈大笑,道:“是呢!果然會想法子!”


  正要湊齊一幹人頭,對著畫像品頭論足一番,“兒子”是如何的“蘭質惠心”又是“頑劣異常”帕克提神廟內早起的誦經祈福聲音中,主祭大人入得門來,引得那邊似乎大廈將傾,老頭兒驚呼:“覆巢之下複有完卵乎?”


  是呢,這魔玨國的主祭大人麵相凶惡,又加之缺了一隻手臂的空袖子,身材又極端消瘦,使他更像一隻被包裹於寬鬆衣袍裏的一隻白色枯萎病患者。

  “保命要緊!”年輕人小聲抱怨著:“我們是不是該做鳥獸散——”


  一堆人鬧攘攘著竊竊私語著在外圍瑟瑟發抖。


  果然,人群出現了個缺口,這缺口從打開的門邊開始,呈現了一個扇形打開,那個被關注之人湧了進來,卻先看見一隻手舉了一隻美人頸瓶子,從外麵魚貫而入。


  大家卻仿佛躲瘟疫般散開,唯恐天下不亂的讓開,躲閃不及的就等著三小隻寬大的衣袍上致了講台之上。白衣巫儺三小隻是一個自認為很博學的人,但他還是無法掩飾這件密報給他帶來的衝擊,多年來他一直致力於研究自己丟失的那隻胳膊。俗話說“天不藏奸”,但他越來越無法理解他所信奉的薑央神了,他的桌上倒壓著《薑央經》的模板。他最喜歡的就是,那句“吾將遠逝矣,奈我何?歲月無崖矣,侵我額。”


  三小隻僅剩的一隻手舉著一隻美人頸瓶子上了早課的講台。眾巫儺神女被分成兩列左右各居半邊,他們集體禁了聲。


  “大家猜猜我手裏的是何物?”三小隻手裏的瓶子口敞著,一種莫名熟悉的酸臭味飄蕩而出。


  幾隻蒼蠅上下翻飛,運動在他寬敞的腦後空間上。他隻有一隻手,當然無暇顧及那些小小寰球之物。不等大家議論猜測他迅速說出答案:“是溷藩之物!”


  “何物?!”有人沒懂。


  “屎——嗎?”有人忍不住多嘴。


  “神廟之內——”有人異議,這三小隻做為魔玨國唯一至尊的白衣主祭司居然拿出一罐大便,稱將全麵改善落後地區的糞便處理能力,來降低枯萎病等疾病對族人的傷害。同時大家想起,他還聳人聽聞地提到,他曾經在另一場祭司典儀中主張放生蚊子。


  他說蚊子是何物呢?


  魔域曆272年,三小隻曾向聖主申請經費,用於研發蒼蠅蚊子。當時魔玨國開始盛行用這種美人頸瓶子來裝蟲子和各種各樣可以逮到的螢火蟲等等。更為可怕的是據三小隻稱,這項醫術的目的是為了控製以蚊子為媒介傳播的瘧疾、寒熱病(俗稱打擺子)等重疾。


  然而據悉,三年海戰之前,伽十昌藍等國全魔域大陸仍有二萬萬人蒞患此症,傷殘死亡無數。


  “啊?”淚眼朦朧左臣巫儺地抬頭望了一眼另一個處於台風眼兒位置的三小隻,並沒看清後者臉上的惡靈之兆。“很好,左丞進來,還有那個小子也進來,新晉的銀衣神女花粥也留下。其他的人,麻煩把門帶上!”


  白天的神女花粥很正常。日日欣賞著這匪夷所思之,如同每日戲園子裏歲歲更新的儺戲折子戲文。心裏卻仿佛與世隔絕,長期以來的神女信條已然把她訓化成一台機器,麵若冰霜,少言寡語。


  從幼時起,這花園裏頭時常裝著一隻好看的蝴蝶,揶或裝著一隻會聽懂她話的蛐蛐,當巫婆婆講經布道給她時節,她的心裏就泛濫出那兩隻東西來,挑逗他們,跟他們聊天,等等,配合這些想法,花粥的兜裏時常倒要有些疊紙,一小撮粉筆灰等等。


  因為時常倒要被巫婆婆“捉贓”,說是開小差,不注意聽講等等,可沒少挨揍。

  這不,又走了會兒神兒回來,一幹人中間就又多了一個高個子的年輕人。


  三小隻放下手裏的瓶子,頭也沒回地囑咐了笑嘻嘻靠在門邊邊吧唧吧唧吃薯片邊觀戰的那個年輕人,“您這糍粑團子,嘖嘖,佐料有點少。要不,再給您加點兒。年輕人,您可,下手輕點兒。”


  言下之意,他那瓶子裏的“溷藩之物”量有點少,擱不住他加佐料加得多了,就沒有了。


  如果花粥此刻能逃脫繼續神遊出去,她一定找個羽化登仙的地方做個遁世修行的隱世修行的神女就好。而此刻,她腦子裏無時無刻不在轟鳴作響,讓她的脊骨後麵一陣陣發諒,隨時覺得那個小賊會透過人群擠過來,對她說:“你可還好!一席之地,讓坐之恩,必當湧泉相報呢!”


  近日來,神女就是成了這樣的女人,十六七歲卻似個老女人,不斷地回想起那個曾經的男人。一雙眼睛美麗妖嬈性感異常,卻滿目冰霜,觀察起來,她眼中的寒意襲來,讓人感覺她就是個冰川時代的寒石,比如今天她就穿了銀灰色近於發白了的神女袍把身體全部裹了進去,加之麵巾過於龐大,內搭一條細致的銀絲鏈兒挽於腦後,把整個頭顱一並霧霾一樣籠罩進去。


  使她太陽底下看著,如同一堆雪化未完時節的雪人。


  落寞,寂靜無聲。


  心裏,卻春潮湧動。


  被忽視的斜後方的年輕人鬧騰了一番,見前麵神女根本不為之所動,甚至於頭都沒回個一次,盡管大殿裏麵的男女老幼婦孺,目之所及皆是被吸引到他身上來了。神女木呆呆的,似乎有更感興趣的點,他隻得擺擺手,皺了一腦門子官司的樣子。做出一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表情,舉手投降狀:“嘻嘻,似乎大家並不喜歡的在下偷香……”


  殿下的,以及殿門外偷偷看熱鬧的,俱是一時沒忍住,哄堂大笑起來。


  “哈哈,偷香?”幾個年輕的祭司竊竊私語的聲音太大,才讓花粥愣腫間才捕捉到“偷香”這兩個字。


  “左丞,你這兒子也太可愛了吧?”太家說“可愛”這個詞是順應那混小子“正話反說”的道路來的。


  “主祭大人也是平素太嚴肅一人,無奈今日都玩起了屎尿之物!吾等下裏巴人玩玩楊春白雪是不是也正常!”後門方向的年輕人聲音更加古怪陸離,聲線控製得極高,仿佛故意讓在場的人都聽清楚,千萬不要錯過一個字的意思?

  感覺他高大的身影悻悻然立在那裏,沿直線繞桌走了幾步,然後以一個妖嬈的身姿,旋即轉身,又趴在了門框之上,道:“主祭大人,俺得神,可熏死餓了。”


  三小隻主祭大人一臉黑線,半晌無奈後,憋出來內傷的一個表情之後,怒吼一聲:“滾——”


  排山倒海,聲震屋瓦。


  若論招渣哪家強,無人比我神女花粥。她就是個呆萌大傻子,一雙厚重的麵巾片之上,雙眼閃爍著迷茫的光,順口問了一句:“滾?往何處滾……?”


  “祭司總長大人,您嚇到她了!”


  那人側目低頭還禮間,臉上就又被另一波的紅暈覆了,那人細長眼睛,星目微熏,神遊之餘神女花粥才發現他是“小賊方子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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