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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驚魂再現

  程木心半夜勞心費力,經三小隻點撥,心下就放鬆了下來,所以這一覺就睡得格外沉些。


  所謂暗無天日,昏天黑地的。


  睜眼醒來,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泥土氣息,天上陰霾密布的,迷糊間才覺得己經是日上三竿頭的時辰了吧,如果有太陽的話。


  “不過太懈怠了——成何體統?”


  “這還真是無話可說呢。昨晚上剛被師傅委以重任,今日倒這番景象了。”


  他一邊責怪自己,一邊穿衣出了裏屋的門,果然三小隻總祭司已然不在他昨晚上睡著的那張床上了。他又一邊繼續責備自己,一邊奔出門去,天氣燜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繼續往東走,按照既定目標去了北正門城樓之上。


  一路上若幹認識的人跟自己打招呼,在這瓊穆城裏除了禁軍,守城門的兵士,還有不少出門買菜的市民,中老年婦人,他們都喜歡自己。


  那種鄉裏鄉親親熱日常,讓他覺得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們的一分子,土生土長的早已融合成了彼此的血肉。


  多方問起來,卻沒有找到那個自己慣常找到的司徒榮浩將軍;又問了一圈子,才從幾個士兵嘴裏問出。


  “三天前,他老婆還來找過,說司徒將軍也有幾日未回家了呢……”


  “那日,我們在城牆上見吊了一個人,看裝束像是聖主,但是我級別不夠,是聖徒將軍上去看的,說是聖主喝醉了,四五個放轎子裏麵,送回宮裏去了……”


  程木心就又問那個士兵,那個士兵因為以前見過程木心與司徒將軍非常相熟,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低頭沉默想了一會兒,才說:“那日很奇怪,司徒將軍讓發了鼓旗密語……”


  程木心心道:“我也真是被迷了心竅了,居然今日才來。”他一邊囑吒那士兵,一旦見了司徒將軍,務必傳給自己一個信息。


  “喝醉了?”


  木心心驚:聖主是從來不喝酒的,哪裏來的喝醉一說。難道他接到自己信息,當然是那個自己被迷魂狀態下假傳的那封“聖主已薨”的信息。他見了聖主,派人把聖主送回了宮裏,然後傳出了“聖主已薨”的信息。


  一路走來,瓊穆城裏井然有序,就如同一架藏在暗處的機器,暗中操縱著——不得不佩服聖主未雨綢繆的能力,仿佛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期之中,他早早的安排好了這一切。似乎還好像他在等著這一切。


  那麽那個被抬回宮裏去的“喝醉了”的聖主,是活著,還是死了?按時間推算,聖主進入秘道在三更天,而這件事情發生在四更天。時間上完全是錯亂的。


  雨已經化得一幹二淨,因此上路並不算太難走。


  峭壁上巍巍壯觀的樓閣宛如淩空欲飛,屋簷瓦片間已有一些小花黑暗中,鑽出沙泡,迎著寒風俏立。


  瓊穆城思年華後花園諾大平地上,風聲柔和,綿綿不絕,初始以為是山風,近看識得有個身著玄袍之人正一招一式演練君子劍,看他起手收腳間行雲流水之勢,便知道他身心圓滿無他。

  隻不過,忽然一道腳步聲響起。


  渾身一滯,後續動作全都不見。他眼角餘光斜視,不由自主青筋爆出,咬牙一聲大喝!

  “何人!速速現身!”


  隻聽得咣的一聲,一個暴怒飛踹,直接將身邊石台上一個近得身旁之人踹了出去。


  一個人滿臉怒容,步履蹣跚,圓目鼓脹:“木心!我是造了什麽孽!遍世界尋你,你卻是未見了蹤影!”


  本來話不投機半句多,本想繞個圈子不理他:“你又不是我們一路的,尋我作甚!”木心惱他張氏世家之事中一直不肯出來作證,現在物是人非,粥兒也生死未卜,我倒是有功夫跟你在這裏扯淡。


  “程統領息怒……隻是事出緊急……”


  “哼!”程木心一聲冷哼,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年輕道人鼻青臉腫,眯著烏黑的眼睛哎呦哎呦的連爬帶滾,好不容易爬到回到他身邊,立馬痛苦不堪道:“程統領!東庭還是甘拜下風。當日之事,背後確是有個中隱情!”


  “如何!?”程木心仍舊底氣十足,若幹年了,沒有人可以在自己麵前肆無忌憚地這樣做,“你什麽人,不幫襯著自己人,難道倒要與那護國公老賊穿同一條褲子!?”他本來想用“沆瀣一氣”這個詞來,可是最近他喜歡上了說髒話。痛快。


  一大一小兩個人相攜搭背遠去,木心,哼罵:“臭小子,可打疼了你?!”


  “無妨的,木心哥!”


  程木心重要場所都是不苟言笑的,他心事重重倒要被他牽著走。


  沒有多久,木心輕手輕腳推開一道古厚殿門,嘻嘻哈哈的喊道:“卜師傅好!”


  這鬼天氣真是太令人感到憋悶的很,薑央神殿早己年久失修,再加之最近總是春風浩蕩了些,所以有些草木牆上已然破成了大洞。因此上當程木心進得殿內,先朝卜算子師傅慣常躺著的那張矮床上望過去的時候,先被光線晃得睜不開了眼。


  於是又搭了手,往裏喊了第二聲:“卜師傅好!”


  殿內銅爐燃著沉香,香味古拙醇厚,但是草席炕上那個人已經沒有了氣息,毫無半點防備的事情,程木心這才回看,立刻端肅儀容,道:“小兔崽子進門也不知道敲一聲門!沒大沒小的!師傅他——”


  然而未等木心開口,何東庭哈哈大笑:“告訴你,如今我師傅算是不用受苦了,前往極樂淨土去也……”這笑法徒有其聲,聲音空曠而粗糙,笑著眼淚就下來了,然後他就拿手去抺自己擋了自己掙不眼的眼淚,嘴裏卻還笑著,鼻涕還趁機裹亂,淌過了河。


  “什麽?你是說……”木心這才醒悟過來,罵道:“我道你是騙在下來的,怎麽就真的……”他也開始哭。


  何東庭立刻拍馬屁道:“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木心哥何等英明神武,我們師徒大小兩顆……怎麽奈何得了您老人家!”


  由遠而近,腳步聲越來越鏗鏘,雪野裏越來越明顯的黑點逐漸放大……

  幾日來,自從上次於春風十裏見到一次這東西,自己的記憶像一個機器自己地把這東西摒避掉了。


  “我一定是看錯了——”仿佛黑暗來臨,仿佛一群六神無主的螻蟻,那些東西具有人的形狀,卻沒有人的動作,他們四麵八方雪花四濺中飄出來,噴射狀地湧過來,湧下山坡。


  “那天一定是眩暈症犯了……”程木心和何東庭說是要給卜算子穿上壽衣,神廟外麵的情景透過木草牆上的破洞就反映了進來。兩個眼看著自己雙手雞皮圪瘩,一顆顆珍珠般暴漲開來,他們正扒了茅草屋牆上最大縫兒,往外看。


  “為什麽又來了這裏——”程木心顧不上回應另一半牆縫裏的何公子的狐疑猜忌,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側前方的那些移動的小點兒,小黑豆逐漸成為大黑點,再然後成為一個個人形黑物。


  “為何總是在雨後?春風十裏與這薑央廟又有何瓜葛?他們是兩波人,還是本來就是一波人?他們可就是傳說中的……?”仿佛女媧造人,血花點點一甩,奇跡般湧現出了許多人;而這些人卻又呆滯僵硬地隻顧狂奔,衝著這大殿狂奔而來;又仿佛被關了很久,如今才被放了出來;眼花繚亂,眼光昏聵,卻發著光,吐著血紅的長舌頭……


  “不管怎樣,他們今天出現在這薑央苗,目的地又是那裏?自己此刻站著的位置可否容易被他們發現?”別的人像是大浪淘沙,一浪一浪向前……


  眼見那個更膽小的何東庭瑟瑟抖成了的篩子,牙齒打顫咯咯響作一團。上下牙頜怎麽也控製不了臉上表情,是的,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自己根本無法自拔,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完全是一句空話。


  “噓——”木心強行捂住東庭的嘴巴,仍舊控製不住後者牙齒打顫,那雙眼睛裏卻溢滿了滿滿的的淚水,淚,先隻是一顆,隨之而來的是一大滴,溢出了一片,與額頭的汗水匯成一處,一把把床上之人驚坐起來

  離兩個最近的一個,扁著頭,頭上卻沒有臉,卻是隻有一個鐵頭;無邪雙手揩飛自己的眼淚,那家夥定定精神,心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居然也雙手握成拳頭,揩指自己鐵頭上眼睛的位置……那裏有一道紅繩打了結。


  那雙拳頭,在眼前晃悠,上麵屍斑斑駁,紅白藍相間……


  “嘰咕咕,咕嘰嘰——”外麵寂靜之中,猛地窗外夜禿鷲尖銳的叫聲……


  天空。臨近黃昏時分的天空,突然晴朗……


  雲白,臥於深藍,樹樹直進雲霄……


  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畫麵。


  黑羽,如同飄蓬,又如灰燼燃盡,叫聲淒淒……薑央宗教起源於伽十國十萬大山顛沛流離的曆史中,集火神,水神通關,會生殖,淩萬物之上的神,禿鷲出現意味著鬼門一時三刻已經打開,百鬼昏行,生離死別,萬劫不複。


  據說禿鷲死亡之前,要拚命騰空向著烏雲之上,太陽的上方飛去,直到高空的氣流把軀體消溶殆盡。那種痛苦,如同煉獄,也若鳳凰涅磐,如若重生,永生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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